“如此便好。”影二木着脸答应,“待会儿王爷问起来,你记得帮忙。还有,注意着点老大。”
影一沉默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影二思虑片刻,转身推开门进屋。
***
琳琅的玩具铺满了半边床,其中不乏来自各地的新奇j.īng_巧的小玩意,有些甚至稀奇到千金万贯求不得,即便是庆和帝都不会随意赠予宠妃,别说是作为猫的玩具。也不知聂臻花了多少心思才找来这些……小落墨低头看了一会儿,抬起爪子翻了翻,又收回去,蔫蔫地移开视线。
适才影卫说的话,它偷听到了一点。
如影怀孕了。聂臻很担心嘛?
聂臻今天没说几点回来,似乎是有些忙。还记得离开前男人抚着它的额头说,有些不好的事情,他不希望他的猫猫知道,因为他的猫合该是最干净的……
小落墨站起来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琉璃灯。那盏灯悬挂在那里,静静地旋转着散发着柔和的烛光,就如同每r.ì每夜聂臻看着它的眼神,似乎永远都带着让它觉得温暖的温度,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它愿意,对方就会敞开怀抱。
那盏灯刻下了聂臻所有痛苦而不为人知的过去,那天误会解开后,聂臻说:“猫儿哪天想知道什么,本王皆说与你听。过往如云烟,这灯,若不能当你的玩具,便丢了也无妨。”
它其实完全可以、也有足够的底气知道一切。
聂臻怕的从来都是它不敢要、不想要,而不是要太多。
“应该是我的才对。我也可以决定不要多一个铲屎官。反正聂臻也不敢大声吼我……”小猫喃喃道,它忽然低头在毛茸茸的腿上蹭了蹭眼睛,振作起来,几步轻巧地跳下床往门边走。
影二见状忙拦住它,蹲下来笨拙地哄着:“猫崽先玩玩具,王爷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喵我现在不要玩,想见聂臻。”小落墨认真地回应,绕开人继续走。
影二上前关紧门,有些手足无措。
这不是小猫第一次坚持要出门,却是小落墨第一次这样在没有任何撒娇的表示下冷静地表示要出门。
这两者……区别可就大了。
小落墨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脸因为无措而有些微红。它歪了歪头,贴近门边,干脆用小脑袋去撞门。
对付这种冷面心软的人,根本不需要撒娇。它苦r_ou_计用得贼溜。
果然,小猫撞了两下便一头撞在了影二的手掌心,它脑袋有些发晕地抬头,就见对方手背贴着门,明明面无表情看起来跟木头似的,却被紧张的眼神出卖了所有潜藏的情绪。
“王爷吩咐属下看着你。”
“聂臻这是在坑你。”小落墨喵喵道:“他自己也拦不住我,让你当挡箭牌。”
影二见小猫走开几步继续撞门,只觉头大如斗。
一只小n_ai猫能有多抗压?恐怕多撞几下就得请太医了。若是不让它撞,它真哭起来的话……想起上次把小猫吓哭而被王爷赏了八十鞭子的影三,影二感觉后背有些刺痛。
他伸手将猫抱了起来,赶在小猫反抗前保证道:“属下带你去找王爷如何?只是你得保证不供出我。”
不是影二贪生怕死,而是接下来一个月他都有任务在身,若是带伤出任务,能不能合格都是未知数。
“好哦。”小落墨安分下来,它抬爪指了指窗外的夜空。
“要用轻功?”影二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迅速开门出去,以这辈子都未曾达到的极限速度飞到了永安园。
***
由于他们在主院耽搁太久,到了如影所住的院子时,已过了两刻钟。
影二小心地走进院门,来到后院如影的卧房前,却发现房门不知为何竟未曾关上,而本该守在树上的影一影七和影六也不见踪影。
以聂臻的x_ing格,断断不可能允许这样疏忽大意的现象发生,毕竟隔墙有耳,即便外头有影卫守着,不关门也绝对是大忌,更别说容忍影卫擅离职守。影一他们忠心耿耿,也绝不会在同一时间玩忽职守。
影二顿时警觉地戒备起来,他抬手正欲敲门,房中忽然传来如影清冷中带着些哽咽的声音。
“行之为何不信如影?我便是再如何……如何不知廉耻,也断断不会故意拖你下水,若不是实在放不下腹中孩儿,我便是立刻自缢,也不愿让你为难……在离开幽州前往京城之前,我只接触过你一人,兄长便可为我作证。如果能选择,我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有了身孕,我倒宁愿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
如影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
聂臻似乎是在笑,在如影说完话后他便嗓音低柔地开口说话了,语调不疾不徐。若是旁人听只会误以为他心情不错,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这才是他真正动怒的表现。
“若是本王的种,那么认了也无妨,如影到底是兄弟,本王理当护你。只不过……李老太医方才说,你腹中之子孕育的时间绝不超过两月。而三月前,本王便已动身离开幽州,两月前,本王在冀州养伤,当时路遇山洪耽搁了一月,大军盘踞冀州无法前来救援,养伤之地又极为偏僻简陋,除了影八影九再无他人随侍,虽说他们为我心腹,无法证明什么,但恰恰是这样的条件,注定了远在幽州学习治水的你、不可能和被困冀州的本王发生关系。你说是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如影的问题,大家要对睿王有点信心,猫猫不会看错人的。而且,小落墨在这段感情里,还是有些畏惧不前,但是它其实可以做到,不单单要聂臻去“排除障碍”,小猫也能,它能做到,恃宠而骄这种事,要先有胆,再去“骄”。
第87章 王爷的掌中宝
“这……”
聂臻一连串质问下来, 如影脸色白了几分, 有些虚弱地挤出声音辩解道:
“太医之言也未必全然可信, 当年为皇贵妃诊治时,他们亦险些误诊,今r.ì首次为我诊脉之时, 陈太医甚至误以为我是宫寒体虚,那么他们弄错了我怀孕的r.ì子也并不是全无可能。”
“弄错了?如影,你莫不是将本王当痴儿, 真以为这天底下之事皆由你一张嘴说了算?”聂臻轻声开口, 他眉目俊美温柔, 烛光掩映下的侧脸明明迷人到极致, 却无端让人因那微笑生出一丝毛骨悚然之感。
男人垂眸低低笑道:“这天下不是只有太医院中那二十名御医,李老太医的话若当不得真,自有其他大夫为你诊脉,二十位不够便请百位, 百位不够便继续翻倍,暗阁不缺人力。你既不确定, 本王便请大夫来细细诊脉如何?总有能确定的时候。到那时,若你腹中之子确实不超过两月, 你便剖腹将这来历不明的‘不孝子’取出,如何?”
y-in毒又轻柔的声音紧贴在身旁响起,仿佛带着剧毒的冰冷蛇信随时准备着取他x_ing命,令他浑身战栗着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心中勉强撑起的拼死辩解的勇气也随之分崩离析。
恐惧爬满了心房, 如影一时间有些崩溃地掩面而泣,瘦弱的肩膀不停颤动。
他此刻才发现真正对质起来自己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也没有任何勇气敢和聂臻打赌。
亲手剖腹取子无异于拿自己的x_ing命做赌注,他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聂臻的,他心知肚明,凭什么去赌?这场赌局一旦开始,他必死无疑。若是命没了,他哪还有明r.ì?哪还机会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影满心绝望,有一瞬间竟开始后悔起来。
到了这一步,行之怕是已经全然不信任他了吧,甚至,早已不愿管他死活。
“如何?”聂臻淡淡地开口问,“本王以为这是最好的方法,一来证你清白,二来集齐众太医之力,可保你腹中孩儿无恙。”
如影颤抖着手,狠狠心闭眼摇了摇头,他悲伤道:“不必了……行之,够了……”
“为何拒绝?”聂臻神色似笑非笑,他狭长的双眸深不见底,“若你不答应由本王来证实此事,那便跟其他人承认孩子的来历,孩子的父亲我们亦会帮你寻找。”
“此事……如影自己便能解决。”如影无意识地捏紧轮椅扶手,他俨然无法和男人对视了,只知道带着些许哀求的语气道:“行之不认孩子也罢了,何苦继续为难于我?”
聂臻闻言,脸上的微笑一瞬间消失了。他原本一直站在桌边,却在收起笑容的下一秒出现在了半开的门边,五指成爪往窗外一抓,裹挟着深厚内力的手竟生生从虚空中扯出了一个浑身漆黑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一阵巨响,那个被抓出来的人下一刻便被一股可怖的力量甩到了屋内的柜子上,巨大的冲击力居然将柜门砸出了一个深坑。
如影捂着嘴差点尖叫出声,他几乎目眦尽裂地看着,双唇开开合合好半天,脸上竟滚下泪来。
“兄长……”微弱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破烂的柜子里,忽而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适才被聂臻单手钳制甩了进来的人,赫然便是本该在外出任务的暗卫首领影无。
聂臻长身玉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努力从柜子里爬出来的人,又瞥向似乎已经被逼到了极限以致于看起来随时会晕倒的如影,唇边现出一抹淡笑。
“你道本王何苦为难于你?今r.ì之事不正是你们兄弟二人联手谋划的么?父皇若是知晓计划又一次落空,恐怕又该寝食难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