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着眉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瞬间神色大变,椅子都险些坐不住。他向后靠得太猛,椅子腿拖过地面,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尤其清晰。
在场的所有娇红大股东和股东代表都抬头看向他。
卫廖嘴角抽动了一下,艰难地维持住了表象,他示意助理拿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娇红的股东大会,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一下娇红的董事长归属吧。”
这些大股东和股东代表大部分都是娇红的领导层,听到卫廖的话,每个人表情里都写着隐而不发的愤怒和担忧,他们纷纷看向沈璟冰。
会议室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卫廖眼底血红,仇恨且挑衅地看着对面的、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两个人,将文件嚣张放肆地丢了出去,趾高气扬地抬了抬下巴:“让出来吧沈总。那个位置,它,是我的。”
沈璟冰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意,语气里带着上位者运筹帷幄式的笃定:“不,它也是我的。和你失去的堕天使一样。”
他伸手摁了下手中的遥控,会议室的投影仪上瞬间出现了两份文件的扫描版本,左边那份是沈璟冰个人的股权证明,35%,比卫廖的35.2%还少0.2%个百分点,右边那份是十年前沈璟冰转让给一个叫秦泽铭的原始股的股权转让协议,哪怕在股权稀释后的现在,也高达15.7%,和沈璟冰的股权加在一起,刚好超过了50%。
绝对控股。
在看清两个人的名字和股权的时候,卫廖如遭雷击,瞬间瘫倒在椅子上。
经过上次的打脸事件,卫廖当然不会再不知道秦泽铭是谁,但……
这……
这怎么可能?
为了购买上升期的娇红的股份,他动用了堕天使账面上全部的流动资金,几乎掏空了堕天使,才终于攒够了控股的股份。
那对j-ian夫 y- ín 夫手里,竟然还有这么多股份?
不可能!十年前他们还不认识呢!
这股权转让协议一定是伪造的!
对!一定是伪造的!
“这不可能!”卫廖眼神血红,状若疯癫,“这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一定是你们这对j-ian夫 y- ín 夫伪造的!我要杀了你们!”
保镖冲上来,死死拉住了已经失控的卫廖。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推开:“沈总,财经周刊和新闻网的记者来了。”
沈璟冰点点头:“请他们进来吧。”
次r.ì,各大报刊和网站的财经头条,全都是娇红和堕天使“相爱相杀”的报导,网络和社j_iao媒体上到处都是卫廖发狂要杀人的视频和照片,据传j.īng_神已失常,被其同父异母的弟弟秘密送入了疗养院,而娇红CEO沈璟冰和堕天使新任总裁卫况则当着媒体的面握手言和,双方按照当前股价分别收购了对方所持有的股份。
娇红如r.ì中天。
堕天使元气大伤。
但,一场绵延多年的商界恩怨终于自此落下了帷幕。
沈女士也大受打击,和白诗扬彻底断了来往,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无名指上的鸽血红戒指,自此之后几十年,再也没摘下来过。
五月的第三天,童臻和沈璟冰领证归来,虽然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已经坐在那里翻来覆去看了三个小时。
他和沈璟冰,结婚了。
从现在起,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想要有一个家,如今,这个揣在心底三十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三小时后,童臻终于看够了,在家里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地儿,走过来在沈璟冰脸上亲了一下:“结婚证放哪儿?”
“床头柜里吧,”沈璟冰伸手过来,捧着他的脸,小狗一样在他颈窝里磨蹭了半天,笑着说,“什么时候想看了,一伸手就能拿得到。”
童臻:“……”
他拉开床头柜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愣了一下:“忘了问你了,你什么时候转给我的股权。我怎么不记得了?”
沈璟冰大狼狗一样跟在他身后,忸怩道:“我趁你不在偷偷拿了你的身份证,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可你一直没发现,再后来就……”说完还“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童臻:“……”
原来偷户口本转赠房产那次,并不是沈璟冰第一次作案。
童臻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老公怎么这么可爱,又可爱又傻逼!
他在沈璟冰怀里艰难转了个身,伸手揉了揉沈璟冰的大脑袋:“说吧,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沈璟冰不好意思地抬了抬下巴,一脸羞涩地小声道:“都在里面了。”
床头柜里的东西并不多。
一册只写了寥寥十几页的r.ì记本。
第一页——X年X月Xr.ì,我想铭铭了。
第二页——X年X月Xr.ì,我想铭铭想哭了。
第三页——X年X月Xr.ì,我做梦梦见铭铭了。
……
八年的时间跨度,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一句话,童臻却看得有点儿眼热。感情到深处,千言万语,也就只剩下这一句——想你了。
他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一张黄色的书签模样的卡片从本子里滑落。童臻捡起来才发现,那是一张明黄色的银杏叶,页面上用红笔画了一颗心,里面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沈”字。
正是两年前他们去游乐园那一天,他随手捡了,又随手涂鸦的那一张。
他以为早就丢了,没想到被沈璟冰捡到,细心收藏在了本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