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便转身揭开小铁锅的锅盖,从里面捞出几个绿油油的胖粽子:“我也是第一次包这个,个个都壮的很。”
他不好意思地用桌上的小剪刀剪开了粽线,忍着烫快速地解开,便抽着气便放到盘子上,递到了江季麟面前。
江季麟看了眼旁边架着火的炉子和那崭新的小铁锅,低低笑了两声:“你倒是在我屋里安了个小厨房?”
“我瞧着这屋子有些y-in冷,这么来一遭去去潮意,屋子味道也好闻,过会就撤了省的这火出什么意外。”宁长青迫不及待地看着江季麟,“季麟哥快尝尝。”
江季麟看着光溜溜躺在盘子上的粽子,又看了眼宁长青期待的神色,心里叹了一声,压了那点洁癖的小毛病,就着手捏起来咬了一口。
“很是软糯香甜,你竟是第一次做?”
宁长青得了夸奖,喜不自胜,和江季麟絮絮叨叨说起来自己是如何学的。
两人谈话间,捞起来的粽子已被二人消灭五个。
这粽子味道是好,只是宁长青包的忒大了,江季麟吃了两个便吃不下了。宁长青嚼着第三个粽子的最后两口,起身把蜜枣的丢进了锅里煮,右手又抓来一个红豆馅的剥开,看样子还准备吃第四个。
宁长青晓得江季麟饭量,知道他吃两个便已经足够:“季麟哥。”
他咽下了嘴里的粽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季麟:“我那会收到军报,说是周国齐骋那赤佬倾所有兵力,欲北上攻秦,看那行军的方向,第一个要打的便是雷州,接下来邻着的便到了益州。我琢磨着白启明在这里也派不上很大用场,想让他带兵去和李九良守。季麟哥觉着呢?”
“你琢磨?怕是徐清的主意吧。”江季麟净了手,“这也不错,李九良一人在南面,分身乏术。而这里还有我助你,确实也不一定要白启明在。”
宁长青听得眼里直冒光:“季麟哥,你方才说你助我,我真高兴!”
江季麟横他一眼:“打下来的城池,可是要分我一半的。”
“全给季麟哥!”宁长青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道。
江季麟挑眉:“我可没那么黑心,我做买卖是讲究公正的,不过……”
他调侃地看了宁长青一眼:“你都是我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宁长青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兴奋地乱点着头。
“我说的,是你的命。”江季麟微微俯身,妍丽的眉眼带着薄寒,“我可还记的咸阳之事,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宁长青笑的牙不见眼:“我的命是季麟哥,我的人也是季麟哥的,我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季麟哥一个人的!”
“胡说什么浑话!”江季麟冷哼了一声,耳根处却浮起一片红晕,兀地转了话题,“你什么时候继续东进攻城?”
宁长青面上笑意仍浓:“再过两日将士们修整的差不多了便继续,只是我还在犹豫是攻蜀州还是攻滨阳,徐清说了各自利弊,我心里拿不定主意,还正想着问问季麟哥?”
“你不能总赖着旁人指点,着旁人哪一个有自己信得过。”江季麟微微皱眉,“你既是主将,不可如此这般没个大主意在心里,如此继往,恐会被人拿捏住了。”
“季麟哥在担心我?”宁长青一脸的受宠若惊,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一双随着年岁渐长愈发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在江季麟面庞上。
江季麟竟是承认了:“自然,你的命要是丢了几分,我找谁去要?”
宁长青在江季麟面前从来不修饰眼里的眷恋和痴然,此时更是像入了魔般看着江季麟:“我只求季麟哥在我身边,便得了安心。”
第73章 此情,无关风月(2)
五月中旬,南昌城入了麟国疆土堪堪三日,齐清亲率大军西进抗麟,与此同时,南边的周国也大军压境,直逼雷州。
麟国一时成为齐周二国的共敌。
更据可靠消息,齐周已缔盟约,誓要联手灭麟!
宁长青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帐里夜夜挑着灯与谋士商议,江季麟虽心里自有主意,却并主动不参与,只是置身事外。但宁长青每每有什么打算,总要细细说与江季麟,直到他点了头才做决定。
“这次齐清御驾亲征,随同的将领……”宁长青声音微暗,“是陈霸先。”
“你在担心?”
“对,我当初入虎贲军,服役于他帐下,一兵一卒,一举一动都听他的命令,他对我的路数十分熟悉。此次战场上势必要碰面,我有些心怯。”宁长青拨弄着筷子,难得的只吃了一碗饭便没了胃口。
“那是以前了,如今你早已独当一面。论起武艺和士气,陈霸先比不得你。”江季麟放了碗筷,微微沉吟,“我大秦兵马不日将至,便是齐清齐骋都御驾亲征来了此处,也无济于事。”
宁长青稍稍松快了些:“大秦的援军是谁带兵的啊?”
“留异。”江季麟微微笑了下,“他的x_ing情,想来该与你十分投机。”
“哦?那留异是怎样的x_ing情?”宁长青面上露出感兴趣的模样,捏着筷子的手却紧了紧。
他晓得此人,季麟哥在秦国可是与此人关系甚密,以前便是被当做至交好友的同僚。
至交好友……
他倒很想会会。
“留异x_ing情豪爽,不拘小节,但脾气颇为火爆冲动。”江季麟看到宁长青越来越青的脸色,眉头皱了下,“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不喜,季麟哥夸别的人……”宁长青低头说着,面上竟露出委屈的神色来。
江季麟看的暗暗称奇,哭笑不得道:“你这便有些狭隘了。”
“狭隘便狭隘,季麟哥在我面前说别人的好,我心里不好受。”宁长青一副打定了主意要“狭隘”的模样,落在江季麟眼里,激起了一片涟漪,又很快消散。
“罢了,你既定了主意要打蜀州,齐清大军不日便到,我们也该启程了。”
宁长青见江季麟移了话题,也不好在再纠结,点头应是:“嗯,我本来便打算今夜连夜行军,出其不意。不过季麟哥你大可在南昌休息几日再慢慢来,不必同我一起这般辛苦赶路。”
江季麟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旁的事不见机敏,这说反话的本事倒是涨了不少,话里话外说着自己辛苦,又劝着我不必来……那我便不去了。”
宁长青一愣,下巴张了开来:“.…..我……我”
本想赚些季麟哥的心疼的,怎料得会是如此光景?
江季麟好整似暇看着他。
宁长青看着他模样,有些抓耳挠腮,耳根红了半晌讷讷道:“我还是希望季麟哥去的……”
他声音低沉,垂着眉眼,麦色的面庞上染了可疑的酡红,竟是羞赦了。
江季麟忍不住笑了:“你呀,这反话不会说便别说,平添了旁人笑料。”
他微微摇着头,对着宁长青闪着期待光亮的眼睛勾了唇:“不必这般看我,我自然同你一起。你既心怯那陈霸先,有我在你身侧,断不会叫旁人算计了你去。”
宁长青如坠云梦,傻子般乐呵,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根。
“好了,既然今夜赶路,我要去收拾行装了,你也尽快去安排诸桩事宜。”江季麟站起身赶人。
宁长青这次倒没痴缠他,乖乖地被“赶”了出去,连走路都一副飘飘然的模样。
大军赶了一夜路。
第二日清晨,蜀地外便驻扎了宁长青的大军。
蜀州的守将得了齐清旨意,坚守不出,只等皇帝亲来。
齐清大军到蜀州的时候,正是五月二十日。
雷州传来军报,周军兵分三路,两路分别攻打益州和雷州,另一路却不见了去向,徐清猜测怕是要北上和齐军夹击攻麟。
就在齐清刚到的夜晚,麟国营帐走了火。
众人扑灭了火后,宁长青大怒,斩了几个守夜的士卒。
“把粮仓转移了。”江季麟被嘈杂的救火声吵醒后,看到宁长青回来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宁长青一愣:“为何?”
“这火烧的奇怪,我瞧着怕是齐清那边派探子放的,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烧粮Cao,而是探这粮Cao存放的地。”江季麟点着桌面,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你便转了粮Cao,把原处放些稻Cao马粪,他们日后要偷粮Cao,便叫他们偷。”
宁长青一听也乐了,转身便亲自安排去了。
第三日的时候,蜀州城门终于开了。
齐军,应战。
蜀州之役,比南昌还要难缠两分。
齐国连接输了几座城池,折损了几员大将,逼得齐清御驾亲征。这御驾亲征的第一仗,无论是为着齐国疆土着想,还是为着齐军士气着想,都绝不能再输了,故而齐军一时间分外勇猛,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势气。
宁长青和陈霸先交了两次手。
第一次的时候,两人刚对上面,宁长青便被陈霸先当着两军之面骂了个狗血喷头,两人交手了三个回合,陈霸先察觉不敌丢了个破绽便拍马退了,与此同时,齐军的箭雨便s_h_è 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