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惊讶,你能叛,我也能叛。我能得到很多东西,权势地位仍旧有,我还有你,宁长青死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即便你的心不属于我,但也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这就够了。”孟鹤冬抬手盖住江季麟的眼睛,遮住了那双眼里刺痛自己的东西。
可怀中人却渐渐停止了一直发颤的身体。
孟鹤冬犹豫了下,移开了手,出乎意料地看到了江季麟重新冷静的神色。
他的神色那么冷淡,无喜无悲:“没有别的选择吗?你一定要杀了他们?”
“.…..有,我放他们走,你和我一起控制住秦国的趋势,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佐政。不同的是,我在明,你在暗,你…..是我的人,而且永远是,我要你发誓,永远在我身边。”
“我发誓你会信?”
“我给宁长青服了□□,每年都必须有解药压制毒x_ing。”孟鹤冬微微笑起来,那是一种胜利的笑容。
“……你倒是卑鄙的毫不掩饰。”江季麟仍是面无表情。
“深得你真传,不是吗?”孟鹤冬叹了一声,“只是你最近变得不像你自己了,因为宁长青,你便的不善于伪装,变得易怒,易伤,易骗,你对他的感情有什么好的,把你变成这样,他配不上你给他的感情,一点也不配。”
“你看看他的样子。”孟鹤冬指着宁长青,“你看看他,堂堂一国司马将军,不知轻重不顾大局,在这里做一个傻子,连我的侍卫都可以随意羞辱他让他颜面扫地,现在更是护都护不了你。这样一个窝囊废,你有什么可留恋的?”
江季麟没有看宁长青的方向,从刚开始看了一眼后,他就不敢看宁长青的样子。
那一眼,已经足以让他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他害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又会失控。
倘若他当时不听宁长青那些话,强硬地赶走他,此时此刻,他便不会奄奄一息躺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孟鹤冬有一点没说错,宁长青让自己变得不够理智,不够冷静,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他没有赶走宁长青,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内心深处也贪恋着那一份刀尖上的陪伴和暖意。
这种变化,他内心清楚却又不受控制。
“你为什么不看?不敢?不想?”孟鹤冬摸着江季麟的头发,“还是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他抬眸,狠厉地看着宁长青:“弄醒他!”
拖着宁长青的侍卫听令,攒着穿过宁长青琵琶骨的铁链狠狠拽了两下,宁长青痛苦地嚎叫着,被强烈的痛意从晕眩中拽了出来,这痛意让他头脑晕眩神经却又十分清醒。
江季麟听到他的声音,嘴唇发白地转过头,紧紧握着拳,痛苦地看着他。
“宁长青!”孟鹤冬拔高音量,声音带笑,“想死还是想活!”
宁长青想要撑着地坐起来,可强烈的痛楚让他只微微抬起了一点身子便又倒了下去,他双手在早已沾满了自己血迹的地上抓挠着,又慢慢支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
江季麟紧紧咬着下唇,憋住那近在喉处的呜咽。
宁长青终于坐了起来,他抬眼,和江季麟对视着,深棕色的眸子里满是愧疚。
“.…..我,我被突然围攻,大意……咳咳……对不起……没能救你出……出来。”他声音沙哑的失了原本的音色,每说几个字便要停顿一下,断断续续咳出些血来。
“别说了…..别说话了……”江季麟摇着头,双眼模糊,声音里全是哽咽。
“我问你,你是想活还是想死!”孟鹤冬满脸气恼,一把把江季麟拉回怀中,紧紧抱着,眯眼看着宁长青。
“怎么个死法,又是怎么个活法。”宁长青压着嗓一口气说完,这才剧烈地咳嗽起来。
孟鹤冬神色y-in鹜:“死法,便是今日就死在此处,活法,便是我放你离开,回你的麟国继续当你的大司马将军,这二者的不同,都只在……”
他低头看着江季麟,神色温柔起来:“你的一个愿还是不愿上。”
“不过结果都是相同的!”他又抬眸看向宁长青,“他愿留在我身边,我放你走,他不愿留在我身边,我杀了你,无论如何,他都最终会留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
“你!”孟鹤冬缓慢道,“想让他如何选择?可不要……意气用事。否则你这大司马,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连命都要丢在异国他乡!”
宁长青已久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江季麟,神色间一如既往的痴眷:“季麟哥,麟国大军到边界了,我其实……咳咳,把周国交给白启明,把麟国的兵权全部给了李九良,咳咳咳……他们会一起打过来,与留异合作,打退孟鹤冬。他不敢拿你怎样的……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江季麟咬着下唇,强忍着颤意:“你后悔吗?到这个地步,你后悔吗?”
“我从未后悔。”宁长青有些撑不住了,又倒在了地上,咳出些鲜血来。
“我可不是让你们互诉衷肠的。”孟鹤冬抬起江季麟的下颌,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要怎么选择?不过我倒无所谓,他死,你是我的,便是我只能拥有短暂的时光也足够了,他活,你还是我的,你别忘了,他身上……”
可还有我下的毒。
那时候,他要不想毒发身亡,就别想发兵攻秦!
那时候,我便长久地拥有了你。
你说说,你要怎么选。
选择让他死,可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孟鹤冬的笑,温柔而残忍。
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都在这抹笑意里面。
怎么选?
哪个选择,都让人…..受剜心刺骨之痛。
江季麟没有说话,却突然抬了手臂,风驰电掣地朝孟鹤冬袭去。孟鹤冬忙抬手来挡,却不料被江季麟的内力震的浑身麻痛,还没反应过来,江季麟的一掌便狠狠击在了他胸口,另一掌已经抓在了他的脖颈处。
“我还有第三个选择!”江季麟掐着孟鹤冬脖颈,声色俱厉。
他的话音还没落,整个人便无力地朝下滑。
他咬着牙攀附在孟鹤冬身上,抓在孟鹤冬脖颈上的右手有些握不起来:“那就是,一起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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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应是良辰好景(5)
“一起死吧!”江季麟收紧已经开始无力的手,企图再提起些内力掐死孟鹤冬。
肩侧突然一阵剧痛,让本就已经浑身酸软无力的江季麟,像是被最后一根稻Cao压死的骆驼,整个身子斜飞了出去。
“将军!”小流一掌拍飞江季麟,扶住孟鹤冬,面上满是担忧,“将军哪里受伤了?”
孟鹤冬恍若未闻,兀地吐出一口血来,怔怔地看着江季麟。
江季麟一击不中,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机会,他此时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肩膀上中的小流那一掌,更是让整个肩膀刺痛异常。
“主上!”朱雀的意识慢慢清醒了过来,一眼便看到江季麟被拍飞的情形,哑着嗓子喊出声。
“.…..季麟哥!”宁长青朝前匍匐着爬了两下,琵琶骨上的铁链呼啦啦响着,链子的另一端被侍卫攒在手里。
他艰难地朝江季麟的方向爬,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路,那铁链越绷越直,直到他再爬不到前面去。
捏着铁链的侍卫看的手腕微颤,咬了咬牙拽着铁链朝后猛地一拉。
“啊!!!……”宁长青惨叫着,手脚并用,扣在地面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要命地朝江季麟的方向挣扎。
江季麟微微缓过神来,撑起些身子:“别动,长青,别动了!”
他嘴角挂着些血丝,肩上的伤倒还能忍受,可发软的四肢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他挣扎着朝宁长青的方向爬,拼命地想要再提起些内力赶到宁长青身边。
可每每尝试一下,经脉便像被蚂蚁啃食般刺痛,让他动都不能动,他只能蹭着地面慢慢地爬,慢慢的爬……
短短五六米,他爬了许久。
宁长青趴在地上,探出手,指尖绷地笔直,隔空触摸着江季麟的模样。
六米,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四周的侍卫俱屏息凝神,不忍相看,连抓着宁长青琵琶骨上铁链的人,都有些抓不住那冰凉的玄铁链。
朱雀亦是怔怔看着,不发一言。
“我来了。”江季麟颤着手,抹去宁长青脸上的血迹,“对不起,对不起,我来了,我来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选,不该的……不该的,你应该好好的活……你不该的…..”宁长青脸上滚下两行热泪,在被血染红的脸上滑出两道亮痕。
“你以前说,死也要死在一处,我应了你的,不会再食言。”江季麟微微笑着,抹去宁长青滚下来的泪水,“别哭,我一点都不后悔,你让我活出了另外一番模样,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