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乔yá-ng点头,心中暗想:在这里呆满一年的人肯定已经欺诈过别人,如果报警,自己也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至于特殊情况离开的人,组织也一定有特别的制约手段。
几个人正在议论,就见原本跟孙长明坐在一起的秦茂站起来,他拿黏糊糊的毛巾抹去脸上的汗,满面愁容地往外走。
“老秦怎么了?”理论上说,秦茂是乔yá-ng的直系上属,后者虽然是被韩墨骗进来,但名字和业绩是挂在老秦名下的。自然而然,乔yá-ng对秦茂就格外关注一点,这种关注并没引起别人的疑心。
马聪聪搓搓下巴想了想:“前天打电话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好像是老秦的爸爸病了……家里缺钱又少人,让他去医院陪床一段时间。”
一直爱打不理、不知闹什么别扭的兔兔总算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他爸病了?什么病啊……很严重的吗?”
“好像是癌,”听到兔兔的声音,教授立刻凑过来解说,“以前我跟他聊天听他说过,好多年的病灶了……哎,老秦的压力也是大,快五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他爸好像都七十多了。”
“老秦真的快五十了?我以为他只是长得老气。”乔yá-ng困惑不解,“咱们这不是不收30岁以上的人吗?”感觉肩膀一热,他扭头,看到韩墨那张漂亮的笑脸。
“在聊什么呢?”韩墨拉了张凳子在乔yá-ng和兔兔之间坐下,有点懒散地靠在乔yá-ng肩上,“刚从接待点回来……好热。”南方的贯城,一进四月就有了夏天的温度。
兔兔立刻拿起手边的本子给韩墨扇风,凉风也很慷慨地为乔yá-ng驱散了热度。乔yá-ng不好意思让女生给他们两个汉子服务,伸手想拿过她的本子自己扇风,没想到兔兔杏眼一瞪,凶巴巴地看过来,同时骤然加快了扇风的频率——韩墨的头发飞起来塞了身后想说话的乔yá-ng一嘴。
乔yá-ng面无表情吐头发:“……呸。”
“噗!”韩墨喷笑,摇头跟乔yá-ng拉开一点距离,拿过兔兔手里的本子:“我自己来,谢啦。”
兔兔的小脸浮起幸福的红晕。她身后的教授烦躁地用中指顶顶眼镜,拿起自己的本子给兔兔扇起了风……
乔yá-ng的编剧敏感度上线了,总感觉眼前的局面十分复杂,有几条彩色的感情线在他们之间拉来拉去。他甩甩头丢开满脑子有的没的,接上了开始的话题:“韩墨,老秦是你发展来的吧?他年纪这么大也能加入?”
“老秦啊?他情况比较特殊。”韩墨回忆了一下,给一桌的人讲起故事,“他是我发展来的第一个同伴,是我一个股票投资群的网友,我一直以为他跟我差不多大,所以就发展他,让他来了。他当时是坐火车来的,我从车站接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年龄不合格,按说当时就该搪塞一下让他回去,可我毕竟是新手,一个心慌就把他带回接待点想让有经验的帮我处理……”似乎被自己最初的笨拙逗乐了,韩墨笑着摇摇头。
乔yá-ng挑眉看了他一眼,其他人想像了一下韩墨手足无措的样子,都觉得罕见又新奇。
韩墨继续说:“人都已经来了,本来准备给他简单介绍一下,打发了他我们就撤接待点,没想到老秦对网络销售特别有兴趣,非常看好这一行的前途,跪下来求我们带他一起干……”
“跪下来求你们?”兔兔满脸不可思议。
韩墨点头:“领导们被他的真诚打动,把他留下来,让他成为了我们的同伴。”
一桌人陷入沉默,大家表情各异、显然各怀心思。兔兔和马聪聪十分感慨。教授脸上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讥讽,韩墨好像还在回忆,乔yá-ng却在观察他们每个人,大脑飞转,一个想法清晰地冒出来:我可能不是韩墨潜伏在这个组织的唯一同伴……是的,老秦也是跟韩墨是一伙的,他是另一个“伪装者”。
为什么这么怀疑?因为韩墨说“可我毕竟是新手,一个心慌就把他带回接待点……”,这在乔yá-ng听来是个再拙劣不过的谎言:“阿墨绝不可能因为心慌意乱做错事,那家伙从来没有‘新手窘境’这种东西……套他的绰号说,那可是只心眼比海还深的墨黑狐狸。”
既然老秦不是韩墨失误招进来的,那他肯定是被特意安排进来的……如今他声称父亲患病,这是真的吗?有什么目的呢?他打算以此为借口离开组织几天,离开做什么呢?
乔yá-ng的脑袋里塞满的问号,不由盯着韩墨的脸猛看,眉心扭成一个结。
韩墨被他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视线引得看过来,他跟乔yá-ng对视两秒,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伸手抹平乔yá-ng眉宇间的困惑,亲昵地弹了他的脑门一下:“想什么呢?”
乔yá-ng的脸像是被点了一滴红墨水的水面,红色一下子扩散出去。
除了兔兔翻了个白眼,桌边的其他人都笑了。还没等大家说些什么,老秦就从门口探头进来:“韩、韩墨……出来一下行吗……”
韩墨站起身,拍拍乔yá-ng的肩走出去。过了五分钟也探头进来:“小太yá-ng,兔兔,教授,你们三个出来一下。”
坐在另一边窃窃私语的孙长明和顾德扭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
韩墨带着他的几个人走进厨房,看了眼老秦,对其他几个人说:“老秦的父亲胃癌住院了,他会趁这两天的清明假期回去探望一次……嗯,他家的经济条件不是太好,这次回去要缴医药费,所以我想,咱们几个稍微给他凑点钱让他带回去。”
“我……一定会还的……”老秦这个许点诺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