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yá-ng后背浮起一层冷汗,喉咙发干,不得不喝下几口啤酒:“……只是同伙?”
“教授、兔兔、老秦,只是同伙不是同伴。还记得在贯城传销组织那次吗?如果那次我死了,教授和老秦真的会为了保命跟了蔡子杰。”韩墨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说着冷酷的话,“同伴之间要讲义气,两肋c-h-ā刀也好、同甘共苦也罢;同伙之间没有这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作为骗子,不过主顾是谁,行骗就是为了赚钱,这样说,你懂吗?”
乔yá-ng已经不知不觉把一整瓶啤酒灌下去了。深更半夜空腹喝酒,又喝得那么急,他只觉酒气上头,浑身燥热,心情也浮躁焦虑起来,一些平时被理智拦住的话脱口而出,他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每次我有点喜欢这里,你都会一耳光把我抽醒。”
“呵呵,很抱歉吵醒你的美梦。”韩墨耸耸肩,别有深意地说,“想不到你会喜欢墨yá-ng这个团伙。”
“你难道不喜欢吗?”乔yá-ng尖锐地反问,打开第二瓶啤酒。
韩墨答得云淡风轻:“我喜欢骗术,我选择组织墨yá-ng,但我不喜欢墨yá-ng。”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说人话?”乔yá-ng的口气恶劣,他其实并没醉,却乐得接着腹中酒气发泄一下情绪。
“不能。”韩墨恶劣一笑,从床上爬起来:“趁着酒劲儿赶快睡吧,晚安。”举步想往外走,却把扑过来的乔yá-ng从后面搂住。
乔yá-ng笨拙地抱着韩墨,像是小孩子抱着自己最喜欢的毛绒玩具,蛮不讲理地把酒气喷在韩墨脸上:“别着急走啊,你给我说清楚,我对你是什么,也是你的同伙?只有利益关系、随时可能被你出卖的同伙?”
韩墨没挣扎,拍拍乔yá-ng环着他的胳膊:“你用这个姿势问我这种话,老实说我有点伤心。”
乔yá-ng消化了一下韩墨的意思,憨呼呼笑起来:“你不是你的同伙对不对?我是你的同伴!”
韩墨轻笑一声,没回答。
乔yá-ng把这声笑当成答复,心满意足:“我也是,阿墨,虽然我加入了墨yá-ng,但我不想做你的同伙,你相信我,我始终是你的同伴,有难同当、两肋c-h-ā刀,永远不背叛你、永远信任你,从生到死,不离不弃。”
“嗯,我知道了。”韩墨拉开乔yá-ng的手,回头像揉大狗一样揉揉后者的头发:“快睡觉吧,晚安。”
第二天,墨yá-ng众人正式投入游戏女主播若若的资料收集。作为“委托人”,教授对这次行动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他甚至抢在韩墨之前产生了行动构想。
“下周六,礼国游戏电竞博览j_iao流会。”教授把网页投影到墙上,“游戏界比较盛大的一个j_iao流会,很多玩家和从业者都会去,这次恰好有当红主播跟玩家对战的环节。这个j_iao流会是不会付给主播酬劳的,只提供刷脸的机会,管理相对松散,我去年就很轻易地混进了工作区——这是个好机会。”
“可若若最近因为代打的事人气骤降,主办方没有邀请她。”兔兔翻了翻手里的资料。
教授用中指推推金丝框眼镜:“邀请只是一封邮件一个假工作证的事。”
“说说你的计划。”韩墨左手架在桌子上,捏捏自己的耳垂。
教授继续说:“首先,我们通过邮箱给若若发邀请,告诉她由于她□□较多,所以不在官网主播名单里公布她的名字、也希望她事前不要声张。若若现在身陷困境,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曝光机会。
“活动当天,鱼饵负责在会场门口接待若若,带她进入场地。渔夫负责将她推进主播玩家对战环节,辅助引导现场舆论、拍照录像……就这么简单。”
“让目标参与对战环节,”韩墨翻看以往活动的资料,“这个环节是主办方提前安排好的,不仅主持人手里会有名单,还会提前制作好出战主播的介绍页。想要把若若c-h-ā入这个环节,就得入侵主办方的计算机——今天是星期五,老秦下周四才能回来,准备时间不够,这个计划实施不了。”
“不过是入侵计算机c-h-ā个图片修个文档,这活儿是个黑客就能上手,未必需要老秦出马。”教授再次推推眼镜。
剩下三个人彼此看看,韩墨捏捏耳垂陷入思索,兔兔问:“你准备找谁?”
“里世界找一个呗……之前吕潜那一票时,那小子不就混黑客论坛吗?我知道老秦就是论坛的资深会员,他还跟我说起过一个朋友,叫亢龙,技术赞讲义气,很靠得住。”教授说着拿出手机发信息,很快把老秦的回信给其他人看,“他说可以啊。”
“不好意思c-h-ā一句,”一直默默围观的乔yá-ng这时忍不住出声,“那个里世界……是什么?寂静岭?”
兔兔翻了个白眼,韩墨正盯着老秦的短信沉思,教授好心地回答了小太yá-ng小朋友的问题:“这个是所谓黑暗世界的中二说法。我们把遵从法律的光明世界称为表世界,而我们所处的黑暗世界则是里世界。里世界的很多行动都跟深网紧密结合,深网你知道吧?那是普通网民接触不到的层面,骗子、杀手、小偷、黑客往往在那里j_iao换消息……”
乔yá-ng瞪大眼睛把这一系列比电影设定还魔幻的资讯听完。
教授的爱心小科普结束,一直沉浸在思绪里的韩墨终于抬起头,他仔细审视着教授:“你很坚持自己的这套计划……可下周六就执行,时间还是太急了,你得给我一个冒险的理由。”
“哎……怎么解释呢?”教授闻言,轻叹口气,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窘迫地搓搓脸,垂下头说:“这话说出来很丢脸,不过我好像第一体会到以往那些委托人的感觉……也许在你们看来,我打赏在若若身上的七位数是问题关键,可对我来说,最计较的不是打赏出去的钱,而是我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倾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