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宋然出事了。”
方正宇像是有些惊讶,莫言也为自己刚才的话反应过来,宋然那是公开的同性恋,自己之前和这个人又表白过,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赶紧又解释,“只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受了伤。”
方正宇很快掩饰好了自己刚才的失态,“你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莫言确实是担心急了,脱口就说,“是啊,他是我的朋友,待我是真好,现在他受伤了,怎么能不担心呢。”
方正宇看着他的手臂,“你不是也受伤了。”
莫言也看看自己手臂,听对方口气是在关心自己,有些高兴,面上笑容也包不住,缓解紧张地用剩下的那只手搔搔头,“啊,这个啊,不碍事的,就是不能动而已。已经不疼了。”
男人皱皱眉,“之前会很疼吗?是哪里伤到了?”
“啊,也不会,医生说只是轻微的骨裂,养些日子就好了,我都已经习惯这么吊着了。”说完还干笑了两声,觉得笑得有些勉强,又添了几声,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这样有些难看。”
“啊,是……是难看。”被对方口气直接地说难看,莫言心里难过起来,尴尬地点头。
“之前你来找我过?”
“啊?”
方正宇歪着头也是疑问。莫言想起他应该是说的归假那次,“哦,是,你那天突然走了,担心你……会不会是玩的不开心。”
男人顿了顿,“是有些急事。”像是斟酌着后面的话,“你后来是搬家了吗?”
听了这话,莫言眼珠子都瞪圆了,吃了好大一惊,方正宇这是回去找过自己的意思么?嘴巴张着,一时合不上,喉头动了几下,发不出声,只能点下头。
“是搬到D城了?”
“啊,不是,住到G城了,因为父母的关系。”
男人也没有再打听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问,“G城?”
莫言想方正宇肯定是没听说过,“恩,是个小地方,乡下来着。”
两人一番对话直到有人招呼方正宇,莫言有些尴尬,只得匆匆道了别。
只听后面那人问,“刚那人是陈莫言?”
方正宇似乎是点了头,没应。
“你怎么和那种人在一起啊?”
比这更糟的话也不是没听过,就算开始听时不大习惯,厌恶逃避也是会听到,后来听得多了,也就会自己安慰自己那算不了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张嘴,每张嘴里的话都要去计较一番,那会活得多累啊,所以现在就算听见,也都只当做没有听到,不在意,不往心里去,也就不会难过。想过最尴尬最烦恼的情况是被方正宇听到这些话,还担心过那个人会不会也跟着厌恶自己,乌龟地想着对方可能不会在意。但是更糟的情况就没有想过,比如现在,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人这么说,实在无法不让人在意。又想到刚才宋然对自己也是一副想让自己赶紧走的模样,心里一时不是滋味,他原本就不太男人,做不到男子气概十足,哭鼻子这类事情也是常有的,就连上午也都才哭过一回,这会儿眼泪也是止不住,惹的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他也不想的,这些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像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方正宇。
第十七章
如果只是一场单纯的爱恋,那么或许会好些吧,至少不会被人当做是侮辱别人的变态,鄙夷会少些吧,至少不会让方正宇难堪。
他在形影自怜,自我放逐的消极下去。几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悲伤彻底淹没,他不坚强,从来也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他只是个小人物,为人怕事窝囊的可怜虫,任谁也不会想要亲近的同性恋。
就连自己认为是朋友的人,也是会厌烦自己。已经去找过宋然几次了,每一次都是被人拦在门外,说着那人不在,但自己不是瞎的,里面床铺上的身影也不会认错,但有什么法子呢?招人讨厌的人从来都是厚脸皮的,即使是想要挽回这段友谊,对方似乎也不乐意接受,这是可怜虫的悲哀,不被人接受啊。
原本以为宋然会不同,那么多次真诚相待,也都不是作假,他看得出来,他又不是没有心,他本就不是寡情的人,他自然能感觉,那人是真的对他很好。
最后一次他把借过对方的钱都拿了出来,递给对方的室友,朝着那似乎是躲藏的人说着,“钱我带来还了,也不知道少没少,如果还差,我会再还给你……”你如果真不愿和我说话,那就这样吧,做不成朋友能认识也已经不错了。
莫言几乎把自己的生活费都拿了出来,因为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周转,还是无奈地和家里去了电话,夏君询问了下用途,莫言也不敢说是医疗费,只说是学校额外要交的费用,生平几乎第一次对母亲撒谎,莫言心里难过得很,久没痛感的手臂,似乎也开始疼痛难忍起来。
校方很快作出了回应,之前殴打过莫言的那一行人也都抓到了,警察局正在审理,本来是要莫言去做笔录,但好像还有点儿什么隐情,只是把莫言的病例记录和一些身份资料送了过去,总之莫言是没能亲眼看到那些人受到制裁,学校方面也算是体现出了点该有的责任。
像是只找来了莫言谈论这件事,宋然没有过来,莫言随口问,“我的同学宋然也被殴打了,他的材料病例应该也要寄一份过去才行。”
院长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哦,你说的是另外那位同学吧,你们私下没有谈过吗?那位同学表示不追究这事,我之前问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