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真不在,倒是许以真留下的猫崽子们都已经认贼作父,承认了秦琛的n_ai爸地位,许以真走之前,很认真给猫仔们起了名字,可是秦琛觉得那名字对不上猫,也没有记完全,只记得一只叫做炒饭,一只叫做面条,还有一只叫做饺子,他整r.ì胡乱叫着,到了后来,无论他叫炒饭还是饺子,一窝猫仔都会跑过来撒欢。
他们那么小,甚至很快就会不记得是谁把它们从树上抱下来,曾给它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家的。
◇27◆
转眼浦川的雨季就要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凛冽而漫长的冬季。
作为一座南方城市,浦川的寒冬对于北方来说,是小巫见大巫,可是那黏腻的s-hi冷感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论穿多少层衣服还是冷。
许以真在冬天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裹成棉宝宝,然后把手脚都缩进厚重的黑色大衣和帽子里,这种习惯很不好,他记得小时候她母亲看见他这副滑稽模样,总是温柔的嘲笑他,“呀,我们真真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呢。”
后来,他母亲要从人间走了,要去天上做仙女了,她却告诉许以真,“真真,妈妈要走了,可是没有办法带你走,人间有很多苦,你觉得苦了,打不过,伤心了,熬不下去了,就缩进自己的壳里就好了,妈妈……不会笑话你的。”
本质柔软的生物,没有办法长出凌厉的刺,长成一只缩头乌龟就好了。
那是他妈妈留给他最后的话,许以真就安安心心的做了一辈子缩头乌龟。
——打不过,缩进自己的壳里就好了。
所以秦琛不要他,不碰他,他也只记得本能的缩回自己的壳子,可是刚从医院里出来,他就清醒了,后悔了……他不应该那么冒失的跑出来的。对于秦琛,他从来都只有不甘心。
他想要秦琛。
秦琛是一颗挂在天边的星星,许以真站在地面上肖想很久,想得都快要想出毛病了,可是那颗星星看向冯眠,看向岑望,看向地球上的芸芸众生。
全世界的秦琛,唯独不是许以真的秦琛。
今天是《逐鹿》演员的见面会,地点在锦心乐园,许以真用自己的方式拿了票,还是想去看秦琛一眼。
他来得很早,又是从小门的vip通道进的,普通观众并不知道这一条通道,所以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门口有卖气球的,有卖木奉木奉糖,许以真买了一个米老鼠的氢气球,又买了一堆木奉木奉糖,好像一个ch.unr.ì郊游的小学生。
风出奇得大,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锦心公园的时候,也是这样兴奋的,一只手里拿着糖,一只手牵着妈妈。
等他吃完第五根木奉木奉糖时,天终于黑下来了,舞台上的霓光灯陆续亮起,他站在万千粉丝和荧光木奉中间,像任何一个狂热的追星族一样,等待着自己的idol出场。
站在他左边的是两个学生妹模样的小姑娘,拉着岑望和秦琛的横幅,是岑望和秦琛的CP粉,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关于《逐鹿》各种各样的八卦,小姑娘们摆事实讲道理,引典论据,得出了结论——秦岑CP不可拆不可逆,简直是命定的良缘。
许以真听了许久,甚至觉得自己都要被洗脑了,要觉得秦琛和岑望有什么的,可是他又摇头,否定自己,“秦琛不会喜欢男人的。”
他说得平静,似乎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却被小姑娘们听到了耳朵里,“你也是秦琛的粉丝吗?”
许以真错愕了一下,点点头。
——他这样的,应该算是吧。
“那你是秦琛的毒唯罗?”另一个姑娘又问。
许以真不知道毒唯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这样的人,对秦琛来说是挺毒,就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小姑娘们听了,忽然就不理他了。
他莫名其妙,他没有讲话的人了,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万千观众之间独孤的摇荧光木奉,后面有一个秦琛的粉丝看着他一个人,转手送给他一个彩色灯牌,上面写着应援的话,“琛爱一生”,说,“我们都是秦家人,把牌子举得高些,哥哥或许就能看到我们啦。”
许以真点点头,真的像个傻瓜一样尽可能居高牌子。
场地里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像一只蚂蚁一样渺小,他失望的想,秦琛其实看不到他的吧。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他又想,他今天也只是想要看看他,也没想怎么样。
然后他就真的规规矩矩站到了见面会结束,在粉丝退场的人流中,他又见到了那对姐妹花,姐妹说,刚才对他无理很抱歉,问他要不要跟他们去要秦琛的签名。
许以真摇摇头,说,“不用了,不过,送你一人一颗木奉木奉糖吧,吃糖会快乐呢。”
两个小姑娘说谢谢啦,然后跟他告别。
许以真一个人走在锦心公园里,他走了很久,都找不到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路,可是他每一次来锦心公园似乎都会迷路,他八九岁的时候迷路,他在锦心公园里迷路,他吃完了所有的木奉木奉糖,妈妈也没有来接他。
他二十一岁了,还是迷路,还是没有人来接他。
他自嘲的笑笑,正要拨电话要雄叔来接他,后辈上忽然抵上有温度的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