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捏着合同,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合同给撕了。
助理小李知道最近秦琛的气压很低,他也知道他黑沉着脸的原因,大概是在曜庭那边碰壁碰的,秦琛的脸很黑,他觉得秦琛那是典型的“怨妇脸”,差点就想到曜庭大厦拉横幅,“无良j-ian商始乱终弃”,他被自己吓到了,赶紧又抬头看了一眼老板。
秦琛说,“晚上我们去星庭会展中心。”
小李有些楞,去星庭会展中心做什么,他脑子搜索了一通,似乎并没有给秦琛安排这个通告,他想了想,是秦琛之前推掉的浦川企业家慈善晚宴。
秦琛向来不喜欢给这种商业活动站台,他觉得自己是演员,不是政治家和商人需要时点缀的花瓶,因此这样跟演艺事业无关的活动,他都是能推就推。
可小李不明白,这一次,秦琛怎么突然想要去了。
秦琛没有请柬,好在他也认识一些商圈的朋友,又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被宋琏派人带了进去。
宋琏是个暴发户的二代子,有段时间疯狂想见演艺圈,经人铺路才和秦琛说上了些话,他缠着秦琛要拜他为师,就在秦琛终于想松口时,宋三少的兴趣却已经转到了赛车上。
结果,师徒没做错,倒成了不错的朋友。
宋琏勾着秦琛的肩膀,“你是想要见那位投资商,需不需要我牵线铺路?”
秦琛摇摇头,说,“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
秦琛想了想,说,“追人。”
宋琏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61◆
许以真来得很晚。
他也没有在宴会上多做停留,只和主人寒暄了几句,敬了几杯酒,捐了曜庭的款,就匆匆下了楼。他并不想在公众面前多露脸,他长得太斯文太秀气,不是能镇得住场子的长相,外界知道他的形象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站在楼梯边上,等待雄叔办完手续跟他汇合,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光线。
许以真扬起头,听那人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许以真,我们谈谈。”
许以真愣了一下,晕晕乎乎说,“好啊。”
但是楼底上,的确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许以真被秦琛带回了车里。秦琛冷着脸,正要质问他把合同送过来算是什么意思?他刚想问,又觉得这语气实在是太过于怨妇,换了一句话问,“王家梁怎么样?”
许以真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秦先生是专门来关心王家梁的?”
秦琛又恼了,他之前已经无数次对自己说见到许以真要好好谈你,不要动怒,可是许以真一开口,就破功了。
他正怒气冲冲的转过头和他算账,却看见许以真很专注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一个宇宙。
“秦先生,你真好看。”
秦琛刚想没好气的说好看小许总不是也睡腻了吗,许以真却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颗n_ai糖,含得腮帮子鼓鼓的。
怎么这么爱吃糖?牙不会坏掉吗?
秦琛想抢过他手里的糖,却忽然意识到,虽然许以真眼神清明,其实已经喝醉了。秦琛看硬抢也没有办法,就像对小朋友一样哄骗他,“真真,你为什么这么爱吃糖啊?”
许以真喝醉了,没了防备,很干脆的就说,“因为吃到的第一样好东西,就是糖啊。”
许以真刚被接到许家来的时候,很没有见识,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吃到的第一样好东西,就是晶莹剔透的糖。
长大一些,他因为嗜糖被许仲鹤骂过,许仲鹤说男孩子吃什么糖,又不是小姑娘,没出息。
后来,许以真碰到自己想要的糖,就从来不出声,也不向大人要,只是暗戳戳的把他藏起来,别的孩子都挑完了,然后他“勉为其难”的收下“别人不要的糖”。
许以真有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各式各样的糖果,话梅糖,n_ai糖,太妃糖,木奉木奉糖,通通装到罐子里,可是有一个罐子却是空着的。
“为什么空着的呢?”
许以真小声的说,“因为那是我不敢要的糖果啊。”
秦琛暗自发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要的?”
他十分清楚,即使他喝醉了,像一个偷喝酒还喝醉了的小醉猫,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曜庭掌门人。
许以真却是彻底喝醉了,他听不出秦琛口里的讽刺,也听不懂秦琛口里讽刺,只是抱着他的糖罐子痴痴的笑,像一个小傻子一样。
“我偷偷的舔一口也没有人发现吧。”
紧接着,秦琛就感觉到嘴角有温热的s-hi意,那是许以真的舌头,他的舌头很软,带着糖果的甜美,一掠而过。
他愣了一下,刚想推开身上这个烂醉如泥的青年,却被什么晴天霹雳般劈中。
“那是我不敢要的糖啊。”
“我偷偷的舔一口也没有人发现吧。”
他是他从来不敢要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