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九日略为羡慕。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小灯，转头看向书架上摆放着的唯一一本书。
这本山书是那个叫卡罗尔?格雷斯的金发青年送给他，昨天摆在书架上后，一直没有时间看它。今天不但在开学典礼上看到他的演讲，还在电视里看到他cao纵机甲战斗，心里莫名的有些在意。
所谓的精神共鸣，到底是什么？
东九日起身去把书架上的这本《Ｘ》拿了下来，回到床上，他调整床头灯的亮度，轻抚纸质的封面，慢慢地翻开阅读。
扉页的一段话，令他触感颇多。
穿越恒古的时空之河，跨过浩瀚的宇宙彼端，了却无望的思念，到达世界的终结，留下虚幻的生命，只为寻找共鸣的灵魂。
无数星辰陨落，蓝色银河在不眠之夜的梦境中化成虚幻，炽热流淌，精神粒子凝聚成璀璨的星光，恒古不变。
这段话所表达的意思是，生命形体终将消失，但精神力却能永存？
什么是精神力？
精神力就是意念，是人体脑组织所释放的一种不可见的力量。
这种力量越强，精神力等级就越高，当达到巅峰状态时，精神体即可实体化。
实体化？
东九日觉得这个有点扯。
通俗的说，精神体即灵魂。自古以来，灵魂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任何科学家都不能确定，世上究竟有没有灵魂。
即使他拥有五百年前陈邵华的记忆，却也不敢肯定地说，他穿越时空，借尸还魂了。
毕竟人类的大脑是世界上最复杂，最细致的东西，无法一概而论。
他继续翻页，慢慢地阅读，突然，一句话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灵魂能够互噬。
东九日的手指点在这句话上，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看，整句连起来后，确实是他所理解的意思。
噬是什么？
噬就是咬，是吞。
所谓互噬，就是互相吞食。
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该怎么互相吞噬？两个不同的灵魂融合，难道不会发生变化吗？
比如红色加蓝色，就会变成紫色。
所以灵魂互噬后，还是原来的灵魂吗？
原来的灵魂？
东九日猛地一震。
他现在的状况，和书上的这句话大同小异。他应该是五百年前的灵魂，却不知什么原因，在五百年后的东九日身体里苏醒，同时继承了他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两个灵魂在互相渗透。
刚醒来的那一天，他还没有办法快速地读取东九日的记忆，但今天，接触到熟悉的机甲领域，他明显地感到那种无法言语的悸动。许多记忆，纷至沓来，不必刻意搜索，便能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之中，从而令他产生一种错觉，他就是东九日本人。
由于现在陈邵华的记忆占了上风，所以才会自认他是陈邵华，但如果东九日的记忆成为主导，他是不是就认为自己便是东九日？
这个想法看起来像绕口令，却可能正在发生着。
东九日猛地合上书，闭起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之前没有被点破，就主观的认为自己是陈邵华，看了这句话后，他的脑子突然混乱了起来，主观意识被强烈地抨击，打散，化为粉末。
他……到底是谁？
“嘶——”
东九日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厚厚的书砰地掉在地上，惊醒了休眠中的机甲球。
“吱——”菲利克斯启动程序，一扫描，发现东九日蜷缩在床上，痛苦地呻|吟，它闪了下蓝光，悬浮飘到东九日的上空，从底部s_h_è 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住东九日。
半晌，东九日安静了下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呼吸平顺。
“吱，九日，你没事吧？”菲利克斯问，“你刚才精神力紊乱了，很危险啊。”
东九日坐起身，抚开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温和地碰了碰机甲球。
“……谢谢，我没事了。”他声音沙哑，眼睛却清亮如水。
刚才确实危险，正如菲利克斯所言，他的精神力紊乱了，不能自我辨识，一旦恢复不过来，极有可能成为精神病患。
“帮助战友是应该的。”菲利克斯说，“我们机甲的程序里，第一个指令就是紧密战友的精神力，达到同步，最效率的进行战斗。”
东九日怔了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必需三级以上的精神力者，才能成为机甲战士。
只有三级以上的精神力，才能与机甲进行精神联系。
他从地上捡起《X》，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把它放回书架。
“菲利，你知道什么是精神共鸣吗？”他问机甲球。
“是菲利克斯！”机甲球强调，不过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东九日的问题，“精神共鸣就是心灵共振，当两人的情感、思维、情绪等等达到一致时，就会产生精神共鸣。通俗的说，就是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东九日惊讶。
“没错，万度上是这么写的。”菲利克斯说。它一来九日的宿舍，就连接上了这里的网络，上网查询信息，非常方便。
东九日无奈地一点了点它的圆脑袋，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考。
为什么，他会跟一个陌生人产生精神共鸣？
第16章 早起坐公车
“吱吱吱，起床了——”
东九日在菲利克斯稚嫩的机械声音中醒来，他伸手一摸粉嫩的机甲球，眯着眼睛，顶着一头乱发，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睡不着，看了书，又引发了精神紊乱，令他现在睡眠严重不足。但他要赶最早一趟的公共飞车，必须这个点起床，所以让菲利克斯一到五点半就喊他起床。
“吱吱，九*你醒啦？”菲利克斯蹭了蹭他的手掌。
“嗯。”东九日抹了把脸，起床，穿上拖鞋，进浴室打理自己。
十分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乱翘的头发全部柔顺了，过长的刘海半遮眼睛，穿上军装校服，戴上军帽，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英姿飒爽。
东九日正了正帽子，从桌上拿起空间项链，戴在脖子上，问菲利克斯。“进去吗？”
菲利克斯“吱”一声，化为一道光冲进了项链的水钻挂坠里。
从房间里出来，大厅里空无一人，希瑞的房间紧闭，显然正在酣睡。东九日走到玄关，套上军靴，开门前，他点开识别器给希瑞发了条延时短信。
希瑞七点钟醒来后，就会收到他这条短信，大致意思是，他先出门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教学楼。
门，轻轻地关上，东九日轻轻地走在静悄悄的走廊上，几乎所有的学生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皮靴的声音，踏在地面上，声音意外清晰。
下到一楼大厅，东九日到空无一人的贩售机前，购买了一条原味营养膏。拧开盖子，快速地吸完，把壳丢进垃圾回收筒里。
出了宿舍区域，他直接往最近的公共飞车站走去。
东九日迎着晨光，一个人走在校园的绿荫大道上，迎面吹来的风，扬起了他额前的发丝，露出一双沉稳明亮的眼睛。
东九日到车站的时候，正好五点五十五分钟，他在站牌显示器上，查找确定了D区到A区的公车路线。
六点正最早的一趟公共飞车，准时地从天而降，全智能的飞车上没有司机，东九日在车门上刷了一下识别器，车门瞬间打开了。
毫无意外，他是这趟公共飞车的第一个乘客。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飞车关上门，悬浮飘向天空。
清晨的乘客不多，即使地面站点没人，公共飞车也会降下来等待几分钟，到达第五个站点时，终于上来了两个人。
他们上车时，看到身穿军装校服的东九日后，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情。
东九日对他们的注目礼，浑然不觉，他一直关注着窗外。
公共飞车的速度比飞行器慢，却飞得更高更稳，马威学院优美的风景一览无疑。
五十分钟后，公共飞车进入A区，即将到达机甲系教学楼附近的站点时，东九日提前按了下车提示钮，飞车放缓速度，徐徐地下降。
东九日从座位上起身，不紧不慢地从飞车上下来。
六点五十分，再走十五分钟即可到达教室楼，完美的路程安排。
东九日非常满意。
早上正式上课时间是八点钟，现在才七点多钟，时间还早，东九日就旁边的小公园里，锻炼一下身体。
他打了一套太极拳，收功后，太阳已经完全露出了笑脸，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东九日走出小公园，往教学楼走去。
当他离开后，小公园的一棵巨树后面，走出两道颀长的人影，他们并肩而立，沉默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七点五十分，东九日踏进教室的门，许多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好奇地打量。
他是A班唯一一个黑头黑眼的华人学生，非常引人注目。
“九日，这边。”希瑞朝他挥手。
东九日看到他身边的座位还空着，就走过去坐下了。
希瑞迫切地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七点才给我发的短信，我赶到教室又没看到你，以为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