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齐云泽颓然扔下了手里的香烟,愤愤的走下来,用力扯过莫平凡手里的行李箱,拖着他几乎快冻到僵硬的身子扛着莫平凡的行李箱上了楼。
莫平凡静静的跟着他,见他拿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公寓的时候,莫平凡惊讶的发现,许久未住的小公寓居然还是整洁依然,更难得的是,小屋子里温暖如ch.un,丝毫不似外面那般的冰天雪地。可他走之前,明明已经把暖气总阀关掉了啊。
“砰……!”齐云泽忽然出现在刚进门的莫平凡身后,他两手在两边分别撑在莫平凡背后的大门上,把莫平凡紧紧箍在自己和大门之间。
“你又想逃掉么?!”呼出的气息里都是冰凉的触感,莫平凡看着齐云泽已经冻到没有血色的嘴唇,说:“为什么在楼下,不在这里呆着?”
“不要扯开话题!为什么从前天开始我发信息你不回,我打电话你不接,你又想玩十八年前那一套么?!把我一个人撂在这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然后就消失掉么?!你到底想怎么折磨我,莫平凡,难道我非得到r.ì本去找个底儿朝天你才满意么?!”齐云泽咆哮着,这个时候,他甚至想把眼前的这个人撕碎了吃干抹净的放到自己肚子里面,至少不要担心他忽然消失不见,忽然毫无音讯。
“云泽你冷静一下,你先坐下好不好,我给你倒点热水。”莫平凡试图拜托齐云泽的禁锢,不过并没有成功。
“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想活活掐死你,这样至少就不需要担心你有一天会忽然消失掉。”齐云泽的脸在一点点的向莫平凡靠拢,他略带凶狠的眼神像是野狼看到了食物一样,这样陌生的齐云泽让莫平凡有些害怕,他转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去看我妈妈了。”良久,莫平凡小声说。
齐云泽听到他这么说,一下便没了脾气,对莫平凡来说,他早逝的母亲永远是他心里的痛,和他在一起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齐云泽也不会多嘴提一句他的母亲,直到今天莫平凡主动说起来,他便没了气焰。
放在禁锢住莫平凡的两只手,齐云泽脱下外套换了鞋子,颓然坐到了小公寓客厅的小沙发上。莫平凡静静的走到小厨房里,想烧点开水。
“保温壶里有,我上午烧好的。”齐云泽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莫平凡心下一惊,果然,他早已经在他回来之前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端了两杯热水出来,莫平凡递了一杯递给齐云泽,然后默默的坐到了他身边。
“云泽,”
“你是觉得累了么?”莫平凡话还没到嘴边,齐云泽就打断了他:“是不是?”
“对不起。”
“呵,说什么对不起?”齐云泽冷笑一声,:“我不过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人罢了,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觉着累了就要分来,那我算什么?!”
“云泽,你知道的,咱们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呢?你难道会跟筱满离婚么?!你难道会为了我放弃你的家庭,你的一切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齐云泽把水杯重重的摔在茶几上,:“不要低估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决心,我早已经弄丢你一次,我再也受不了弄丢你第二次!”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成为那个让你妻离子散的那个人,我不愿意像那个男人一样,破坏别人的家庭,让两个无辜的孩子从此没有父亲!”
……齐云泽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莫平凡,他从未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莫平凡心里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心思:“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莫平凡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很少提起来我父亲。”
“是……”
“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离开我和我妈么?”
齐云泽摇摇头
“因为他当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莫平凡的眼眶s-hi润了,想起这段往事,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不再介意,可真真儿的再次揭开这个伤疤的时候,他依然还是心痛难忍。
“他当时,爱上了一个r.ì本男人,被我妈发现了,我那个时候太小,不知道什么叫离婚,可我的脑子里对他最后的印象就是他拖着行李箱从家里走出去的样子,十几年,他一点音讯都没有,因为他,我们娘俩那个时候受了多少别人背后的议论你知道么?难道你也希望你那两个孩子从小过这样的r.ì子?难道你也希望你那两个孩子一直恨着你几十年?!”
“现在不是以前,就算真的离婚了,我可以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现在人的观念都这么开放,我们不会像你小时候那样的。”
“你别说了,云泽,你不是我,你不知道的,就算都像你说的,你可以去争夺孩子的抚养权,那我又该怎么面对你这两个孩子,十几年前,我是一桩离婚案的受害者,而现在,真的让我去当那个拆散别人家庭的刽子手,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齐云泽!”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童年的伤痛像是伴随着莫平凡一辈子的软肋,一戳便痛彻心扉。
“好,好!”齐云泽颤抖的手点了一根烟,平常的时候,他都尽量避免在莫平凡的小公寓里抽烟,可今天,他也忍不了了。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他揉了揉有些雾气的眼睛,该死的香烟,味儿这么大,熏的他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你想清楚了?”一根烟燃尽,屋子里的静谧被打破。
“嗯”莫平凡低着头,维持着抱腿坐在沙发的样子,一直没有动,厚厚的镜片掩住了他的眼睛,让齐云泽看的并不十分清楚。
“那好,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把备用钥匙放在了入门的鞋柜上,齐云泽踏出了这方小天地,那人从外面关上门后,莫平凡听到的却是自己心死的声音,小公寓里安静的有些可怕,他也不开灯,就这么死死的盯着那扇关上的门,直直的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