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严楠的脸色一变,显着自在了些,说:“我还怕打扰老师休息了。”他摸摸脑袋,笑笑,眉眼间多了些少年的羞涩。
“坐吧。”莫平凡招呼严楠坐在沙发上,从厨房的小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递给他:“来找老师什么事儿?实验过程中有问题么?”
严楠接过可乐,笑说:“老师,实验过程中,没什么,学姐教的很好,我们走之间都检查过实验室安全,锁了门了。”
“哦?那?”莫平凡看看手机,九点零八分,他不太能摸透这个孩子在这个点儿出现在他公寓里的原因。
“呵呵,我就还跟向前打赌呢,看来他得赌输给我一顿饭了,从实验室里出来,我们打赌说莫老师今天会不会忘记给手换药,他说您心细的很,肯定不会忘,不过我说,莫老师您对自己可不像对我们这么心细。换药的事儿,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啊?”莫平凡一惊,看看自己包的像粽子似的左手,如果不是严楠提起这个事情,他估计早就忘了换药这一茬。
莫平凡举起自己的左手,左右看了看:“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这校医院的护士也真是的,一点伤口包扎了这么一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整个手都残了呢,这换药还得拆绷带,哎,折腾。”说罢,莫平凡便开始用自己的右手去解左手的绷带,只是只能一只手使力,莫平凡废了一番功夫,也只是拆了外层的一点皮毛而已。
第48章 第 48 章
“老师,我来吧。”严楠拿过莫平凡左手,不由分说的把他解开后乱七八糟的绷带寻好头绪,一层一层的剥开,纱布完全拆开了以后,又轻轻的把莫平凡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莫平凡渐渐觉着气氛有些不对劲了,鹅黄色温暖的灯光下,小公寓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严楠拿起茶几上的棉签,蘸好了一旁的药物,细细的在莫平凡的左手烫伤处涂抹着,昨天晚上的烫伤水泡早就已经瘪了下去,只是那些被撑满的皮肤软塌下来贴在肌肤上,看起来软软黏黏的,有些让人难受。严楠小心翼翼的涂抹着受伤的地方,尽量让伤口的每一处都敷满药膏,也不知是不是药膏里有消炎的成分,在擦到伤口比较深的一处时,莫平凡“撕……”的轻轻□□了一声。
“老师,对不起,我手重了”严楠抬起头来,一脸内疚的看着他。
“没事,上药总归会碰到伤口。”莫平凡笑笑,严楠低过头去继续为他上着药,然而一边的莫平凡,心里却像水井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
如果他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直男,那么学生给他上药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多想,可他是一个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的纯gay,一个年轻、壮硕、长相英武的男人在夜晚的时候给他在小公寓里上药,光是这个画面,说出来便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刚刚严楠抬头看自己的眼神,莫平凡再熟悉不过,眼神里的暧昧,羞涩和懵懂的荷尔蒙,他在年少的时候在齐云泽的眼睛里见过,在r.ì本的时候,也在别的男人眼里见过,但此时的莫平凡,完全顾不得乱想,严楠的眼神让他害怕,这个孩子,难道……?
“嗡——嗡——”严楠的右侧裤子口袋里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调成振动的手机,在他的口袋里左右振动着。严楠一手拿出手机,一手继续用棉签给莫平凡上着药,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他直接按断了手机,倒扣在了莫平凡的小茶几上。
“嗡——嗡——”很显然,对方很不满他这种挂手机的行为,继续打了过来。
严楠这一会看都没看手机,直接连按了两下侧面的开机键,电话又给挂掉了。
结果,还没有一分钟,手机又继续振动了起来。
“严楠?你不打算接一下么?”见严楠又要继续按掉手机,莫平凡急忙问了一句:“可能对方找你有很着急的事情呢?”
“不会的……”说着,严楠又挂断了电话,这次索x_ing,直接关机了。
“怎么了?”莫平凡见严楠脸色不好,问道,严楠沉住头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用新的纱布把莫平凡的手包扎好,另莫平凡震惊的是,这孩子包扎的,居然比校医院那年轻的小护士还要整齐。
良久,严楠才说:“是我妈……”
“那怎么不接呢?”
“她跟我爸离婚了,最近准备出国,她一直想带我出国去,不过,我不想出去。”
“……可是你这么不接电话,她是会担心你的吧?”
“哼?”严楠冷笑一声:“她才不会担心我,我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管过我,她那个时候整天只知道生意场上来,生意场上去,我小的时候,经常见不到她,即使有时候见到了,也是她喝多了在家发酒疯的样子。”
严楠打开了刚刚莫平凡递给他的那罐可乐,猛地喝了一口,把罐子放在茶几上,又沉默了好久。
“严楠,……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愿意的话,可以说给老师听。”
严楠转过头,看看莫平凡,扯了扯嘴角,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挂在了他的脸上。:“老师,你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觉着我一个大男人还在这纠结亲妈的事情,很矫情吧?”
“不会,每个人长大的过程中,都会经历很多波折,长大了以后有些心结解不开,很正常。”莫平凡说着,他自己何尝不一样,童年的y-in影鬼魅一般缠绕着他,让他无法自拔。
“心结?哼”严楠再次冷哼了一声,接着说:“莫老师,这些话,除了你以外,我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好朋友说过,我妈带给我的,从来都不是心结这么简单,你知道的,我们内蒙那一块喜欢喝酒,无论男的还是女的,谈事之前都得先喝上半斤再说,我妈虽然是土生土长的蒙古族人,可是她酒量并不行,所以经常喝到烂醉如泥一样的回家。其实如果她每次都是喝到不省人事对我来说反而好,只是她经常喝到有力气撒泼,却没有脑子去记事儿,我八九岁的时候,她第一次喝醉了打我,用衣服架子抽我的后背,后来越来越厉害,有一次直接拿高脚椅丢我,把我的头砸破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我的头顶还有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