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归拒绝:“我不抽烟。”
那人笑了笑:“也好,你要抽烟就更像黑|社会了。”
成归无语。
两人坐了一会儿,那人也不介意成归惯来的沉默寡言,大约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毕竟在这种地方也没别的娱乐消遣,大雨一下,天天停电,收音机都没得听,当地人的口音又重,沟通起来很困难。
“其实我想调回去了,怕死在这。”那人苦笑着说,“这什么鬼地方,都不知道当地人怎么熬过去的,也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要我说,都迁出去才好。唉,这么一搞,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路才修了个开始,估计被冲垮了。不过也说不一定,乐观一点想,说不定大家发现这里确实不适合搞基建,我们就能回去了。”
成归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
“哎,你好像没结婚吧?”说着说着,那人话锋一转,画风变异,“也没谈对象吧?”
成归摇了摇头。他哪里还敢想这事儿,谁知道那小祖宗又会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我有个妹妹,堂妹,比你小两岁,回去了介绍你俩见见?”那人兴致勃勃地说,“她就要帅的,还要话少的,x_ing格好的,靠得住的,我觉得你挺符合的。我堂妹她自己条件也很不错的,名校毕业,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人脾气也挺好的,外向,和你互补,公务员。怎么样?”
成归又摇了摇头:“不必。”
“哎?你也二十七了快二八了吧?我跟你说,你别瞎听人说什么男的年纪大了也不怕,都是骗人的,”那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来回都要找,早找早享福,我跟你说,有老婆的r.ì子可舒服了,你信我的。”
“……”
那人还在做媒,忽然外头闹闹哄哄起来,一个人穿着蓑衣跑进来,叫嚷嚷的:“成工!成工!”
成归站起身:“什么事?”
“有人找你!”
成归没多想,起身拿起墙角的伞撑起来,走过去,打算跟那人去见人。
刚走两步,那人就叨咕:“像个学生吧,我的老天爷,这么大的雨,愣是给他扒到了送补给品的车给进来了,这不瞎胡闹吗,那车路上都差点出事——成工!”
那人惊讶地看着成归把伞一收,冒着雨就跑了起来。他从没见过成归这么着急的样子。
见到谢远树的时候,成归差点把门都给踹了。他就想好好地发一次火,好让谢远树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脾气也很大,谢远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他怕他不发这次火,谢远树还能干出更恐怖的事情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不出火来了。
谢远树虽然是坐车来的,但仍旧十分狼狈,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脸被冻得红通通,到处是泥印子,衣服也脏兮兮的,鞋都丢了一只,抱着膝盖坐在乡镇所的椅子上,自知理亏,缩成委屈巴巴一小团,偶尔偷偷拿眼瞅他。
成归勉强听清旁边的老乡用方言在低声说:“刚才这娃子挺大方的啊。”
“……”
成归心情复杂,向人打了招呼,就走过去,脱下外套包着谢远树,半抱半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撑着伞,把人给弄回了临时的宿舍里。
第4章 第 4 章
成归把谢远树放在床边上坐着,谢远树赶紧起身,光着一只脚踩在水泥地上:“我衣服是脏的,别把被子坐脏了。”
成归只好先拿了一双鞋给他穿着,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去打了盆热水进来,先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又把拧完毛巾的水倒进另一个盆里,给他泡泡脚。
谢远树都乖乖照做。
成归又出去找老乡借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儿洗澡的木盆,摆在宿舍房的中间地上,再打了一桶热水来,试好水温,把自己的干净衣服放到床上,言简意赅:“洗澡。”
说完,他就出去了。
先前那话痨也出来打水,见着了成归就问:“谁啊?”
成归说:“认识的。”
“废话不,当然你认识的。我是说谁这时候来找你?我还以为你女朋友呢,一说是个男的,你弟弟啊?”
成归点点头。
“哎,不是你家里有事吧?”
成归摇摇头。
那人见他实在不想说话,也不说了,打了热水回去。
成归在屋檐下又坐了很久,大约一个多小时,外头有人说开饭了,他起身去打了一份,端着回屋,敲门:“洗完了吗?”
里面传来回答:“洗完了。”
他这才推门进去,见谢远树已经自觉地钻在了被子里面,露出一颗脑袋看他:“我冷,就钻被子里面了。”
成归拿了个塑料文件袋放床上,把饭菜放在上面:“吃饭。”
“你只打了一份?”谢远树说,“我来的时候听司机说,你们现在吃饭都有定例,多的没有,我是不是给你添很大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