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琦垂着头，没回话。
“你是这里表演专业的学生？”男子问他。
江琦眼睛空洞了一下：“是，好像是的。”
“你不认识我？”男子继续问。
江琦抬头看他，又迅速低下：“不认识……您是哪位老师吗？”
男子略带惊异地挑挑眉，把江琦上下打量了一番。
除去寒酸的衣物和蒙尘的脸蛋，江琦低头的侧脸，有一种稚嫩与美艳并存的感觉。
嗯，他想，长相上过关。
现在的娱乐圈，只要长相过关就好了。剩下的包装，可以j_iao给我。
“想不想一鸣惊人，把刚刚那群混蛋踩在脚下？”
出乎他意料的，少年只是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和汗水，平静地回答：“不想。”
“为什么？”
“一场不愉快就报复回去，小肚j-i肠的，不够男人。”
“被这么一群混蛋随意欺负，就很男人了？”
少年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只要你愿意跟我签一年的约，我保证你在该时间内大红大紫、名气大增。考虑一下？”
少年沉默，问道：“您是卖保险的，还是推销业务员？”
“……”
“难道是传销？”
“我长得很像？”
“哦，长得倒是不像。”
男子有点奇怪，眼前的少年语气平静，却不敢抬头看人；举止端方，却灰头土脸。
这太矛盾了。
江琦起身：“对不起，我要走了。”
“听我说完。”
少年很听话地站住了。
“我是何永阑，我有圈内最高的平台和最优质的资源，现在由于某种特殊原因，我不得不在该校内选择一名学生培养，为期一年，你可以当做这是公司内部的考核要求。”
“只要你想，我可以保证你在一年内跻身到二线明星。但一年后，我们分道扬镳。”
“不好意思，我没听懂。”江琦一副乖巧的样子，“您说的什么圈内？”
何永阑：“娱乐圈。”
不知是否是错觉，何永阑感觉这三个字一出口，江琦瞟过来的眼神充满了警觉，像是野外孤单的小兽，遇到危险主动散发出来的戒备。
这个孩子身上太奇怪了。
“我不想。”江琦飞速地回答道，然后转身离开。
何永阑也不急，背靠灯杆慢悠悠地使出杀手锏。
“如果我先给你五万元以示诚意呢？”
果然，那个背影顿了一下。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穷苦的孩子。
江琦转身犹豫半晌，却说：“我不值得您这样做的。”
他向那群人刚刚离去的方向指了指：“那些，尤其是最好看的那个，都比我好。”
何永阑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有这么一个小孩，被欺负了没有仇恨，在名气面前没有贪恋，甚至对金钱都看得云淡风轻，还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递给别人吃。
而且他好似明白接受了就是星途璀璨，拒绝了就是粗布麻衣。可是即便这样，他依旧岿然不动，就像是有什么原因坚定地支持着他这么选择。
何永阑有点绝望：“两倍、三倍的钱也行，你想要什么？”
听见这句话，江琦却忽然竖起耳朵，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活了过来：“等下。”
然后他从衣兜里拿出款老旧的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什么，然后点了一下，浏览会，又放了回去。
然后他说：“行。”
何永阑：“？”
江琦低着头：“两倍价钱，行。”
何永阑：“……”
大概是三年一代沟，如今他跟这些还在上学的孩子已经千山万壑，跨不过去了。
不过何永阑从来是看结果不论过程的生意人，这小孩虽然是个奇葩，但是一年双方各取所需，然后再无瓜葛，也懒得理他在想什么。
何永阑打开手机通讯录，对着“秘书安迪”按下拨通键，对着手机道：“没错，我选好了……呵，什么资质的人我捧不红？……名字？”
何永阑扭头看江琦：“你的名字。”
“……江琦，江水的江，王奇琦。”
就这样，江琦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老板，还是何家大少爷，何永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