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琮蓦地睁眼,陆玦已经站了起来,往客房而去了。
“陆玦你个混蛋!”沈琮一个抱枕丢过去。
沈琮抓起来遥控器,疯狂换台,看着哪个节目都不顺眼,索x_ing关了电视也去卧室睡觉。
“姓陆的!这不是客房!!”
第19章 起事
督促沈琮早睡的陆玦,最终还是带着他一起折腾到了半夜,于是第二天,两个人齐齐睡到十二点以后。
陆玦醒的早一些,悄悄起床去厨房里忙里忙外,算是完成“吃饭睡觉打游戏”的第二项任务。
而沈琮,是被电话叫醒的。
“喂,老秦。”
“沈队,魏局让你马上来市局一趟。”
听到“魏局”和“市局”这两个局,沈琮彻底清醒过来,一边应着秦鹰,一边抄过床头的闹钟。
一点半。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一个小时前,市局。
高海鑫在审讯室里待了三天,从道貌岸然地跟警察周旋,到受不了结果癫狂发疯,再到如今的顺其自然自我放弃,整个心态的变化,几乎在第一天就经历完了。在随后的审讯调查中,几乎是有问必答。
他同往常吃完了饭,嘴巴一抹靠在他已经习惯到能呼呼大睡的审讯椅上,朝着监控喊道:“喂,那边的,我要见你们魏局和沈队。我有关于案情的重要情况要跟他们说。”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这案子还没完!我还有话要跟你们魏局和沈队说!”
监听的警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只好跟旁边的警察说:“去问问秦警官。”
秦鹰得了消息,先去审讯室看了情况,见高海鑫只是重复着有事必须跟魏局和沈琮说,便立即去将情况报告给了魏局。
魏局带着秦鹰,捧着自己的保温杯,坐到了久违的审讯室里。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魏局问。
高海鑫抬了抬眼皮,瞧见自己想见的人还少一个,又重新低下头去,不肯吭声。
“高海鑫!问你话呢!”秦鹰拍拍桌子,警告着高海鑫。
“你们警察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我要见魏局和沈队。你是哪位啊?”
“你……”
魏局伸手制止住了怒气值上涨了的秦鹰,说:“沈琮因为殴打嫌疑人未遂被停职处理,目前队里的工作由秦鹰暂时负责。所以,秦鹰现在代替沈琮。你可以说了。”
高海鑫听到“停职”,抬头看了魏局一眼,眼神从诧异变成了讥讽。“老魏,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护短啊。想来你也看出来什么了吧?停职?哈哈哈哈哈,真亏你想的出来。要是沈琮没有动手,你打算找个什么理由把他支开?外出调查?还是去别的分局学习?”
秦鹰听的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身边的领导,只看到了魏局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统领全局地坐在旁边,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高海鑫再次胡言乱语。
“你想说什么?”
高海鑫破罐破摔地把头又低了下去,呵呵地笑了两声后说:“没有沈大队长在,我说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啊。那算了,我没什么想说的,你们就当我发了场疯吧。”
审讯室里一派寂静。
高海鑫的呼吸声渐重,竟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魏局,这……”
“给沈琮打电话,让他来市局。”
二十分钟后,沈琮出现在了审讯室门口。
“魏局,我还在停职中,进审讯室不太合规矩吧?”
魏局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你干的不合规矩的事儿还少吗?滚进来。秦鹰,你去监控室。”
沈琮朝秦鹰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见秦鹰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只能带着疑惑跟着魏局进了审讯室。
高海鑫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门口,见到门打开,眼中期待之色顿起,沈琮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连表情都完全换了。
“先声明,我不接受非警方编制人员的审问和监视。”高海鑫用下巴指了指监控室,等着他们的回音。
沈琮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冷不丁地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内涵陆玦的话,作势就要趁着没坐下先去揍他两下,结果被身旁的魏局一巴掌拍到了凳子上。沈琮悻悻地朝着魏局笑了笑,转头朝着高海鑫说:“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他来了吗?”
“没来。”
高海鑫得意地笑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在沈琮不耐烦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沈队长,你就没有觉得,这次的案子,破的太简单了吗?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你,把证据一个个地都送到你面前一样。”
“高海鑫,你关了这两天,就想出点这能把我和魏局叫来的破借口?你的犯罪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你还想怎么洗?”
“洗?哈哈,我不打算洗,我变态我杀人,我都承认,毕竟你们的监控都还留着,还能由得我翻案不成?”高海鑫戏谑地看着沈琮,“沈队,连你们魏局都看出来了,所以着急的停了你的职。你竟然,还没觉得吗?”
第20章 指桑
果然。
魏局对自己的停职,根本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
没有在沈琮脸上看到期望出现的诧异与震惊,高海鑫颇觉无趣,于是继续说:“本来我做的天衣无缝……一个人的聊天语气,除了聊天对象的身份,个人本身的状态也会影响,那天崔凤琪身体不舒服,就算是她自己聊天,也就是我当天的语气了,是谁告诉你非要跟平常一样不可的?如果没有这茬,你们会想起来去查我电脑的屏幕么?哦,还有,我倒是觉得你们的刑技人员厉害的紧,竟然连什么破睫毛都能从海绵垫里翻出来。”
这番话,才是真真正正地,把陆玦扯下水了。
高海鑫说完,不知倨傲个什么劲的仰起了自己的肥头大耳,用两个鼻孔对着沈琮和魏局。
只可惜,比起来流氓和无赖,沈琮更在他之上。
听完一席话,沈琮翘着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同情地看着高海鑫:“你究竟想说什么?”
高海鑫急了。
我说了半天,就为了抹黑你心头的人,你问我想说什么?!
“沈琮!你少装蒜!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好,我告诉你!你的宝贝疙瘩陆玦,一直在刻意引导着你侦查的方向!你以为你捡到了宝!其实你只是往自己身边安了个□□!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炸的血肉模糊,连骨头渣都不剩!”
沈琮冷笑一声,保持着他的姿势没变:“借你吉言。”
高海鑫的脸涨的通红,双目像是要从眼眶里炸出来,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重新冷静下来,将额头前掉落的碎发重新掖到头顶,再次带着诡异的笑对沈琮说:“对了,说起来你们找到的那根睫毛,我招供之后才想起来……沈队,我记得我从来没有用鼻子以上的部位碰过我偷来的内衣。那根睫毛,究竟哪儿来的?”
这么一句话,除了沈琮,连魏局的神色都变了。
“人的睫毛和头发一样会自然脱落,看看你的发型就知道,你应该饱受脱发的困扰吧?那你掉一根睫毛,有什么好稀奇的?”沈琮迅速整理了思绪,转瞬就怼了回去。
可是高海鑫满意了。
这颗怀疑的种子总算是种下了——哪怕不是沈琮,魏局心里,也总有疑窦了。
“那沈队就寄希望于这一点可能吧,我要说的,说完了。沈队,你再见到陆玦的时候,记得帮我带句话,就说我谢谢他十二三年前的帮助。”
从审讯室出来,魏局说的第一句话是:“停止对崔凤琪案的收尾工作。”
沈琮一听,知道魏局起了疑心,于是一声不吭地跟在魏局身后等待差遣。
“秦鹰沈琮,你们两个跟我来。”
魏局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沈琮看着他,感觉他眉心的两道沟壑更深了些。魏局再睁眼时,沈琮分明看到了一丝疲惫和悲伤。
无法理解的悲伤,就像是背井离乡,跋山涉水地想去投奔某人,却发现那个人留下的是一个虚假的地址,独自一人在陌生的门前露出的表情。
“高海鑫说的你们都听见了。”
“是。”
“你们怎么看?”
沈琮双唇紧闭,此刻他最应避嫌,也就没有开口。秦鹰说:“陆老师是我们的顾问,案件侦查中提供线索和思路是本职工作,不算是刻意引导。而且,我们审讯过程中,陆老师没有进过审讯室,他一直都在监控室里,没有接触高海鑫的机会,所以也拿不到他的睫毛,谈不上陷害。我觉得大概率,高海鑫就是临死前想拖个垫背的。”
“嗯。”魏局应了一声,看向沉默着的沈琮。
沈琮见状,知道他的意思,才说:“老秦说的对,但是我们不能确定陆玦利用是否职务之便进行刻意引导,也不能排除他在我们拘留高海鑫之前就拿到他睫毛的可能x_ing。既然高海鑫提出来,我们也就查查看,省的让陆玦莫名其妙的扣一个伪造证据的帽子。”
“嗯,你跟陆玦关系特殊,就避避嫌吧。老秦,这件事你着手调查。”
“是。”
“你先去吧。”
秦鹰走后,局长办公室里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