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慌,想要过去,用力扯了扯手铐,金属蹭刮着破皮的伤口引起一阵又一阵的痛楚,南司因急红了脸。
系统,有没有办法解开?
无奈之下只能试着问下系统。
【没有。】
眼里忽然黯淡了下去,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指尖有些发凉,一股深至灵魂的无力感在胸腔里肆虐,难受得窒息。
手指渐渐攥紧,望着视线里不远处的手术刀,脑海里闪过浑身是血命在旦夕的江黎川……
“唔……”
痛苦而压抑的口申.吟。
南司因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许是因为见过了更为血腥的场面,看到自己的手脱离本体南司因反倒没多大的感觉,除了那口子上传来的剧痛。
鲜血溅到南司因的脸上,给他淡薄如水的双眸带上了一丝狠,像极了逼急了的兔子,握着刀子的手微微颤抖,“黎川……”
摇摇晃晃走到笼子边。
“黎川,你醒醒”
南司因伸出仅剩的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受到微乎其微的呼吸才定了定心,垂着不断流血的手腕在这间红白交错的实验室里到处翻翻找找。
严封先前曾经带他进来过,那时他好像记得钥匙都是放在一个架子上的。
手腕上的痛苦越来越大,南司因唇瓣又白了三分,整个人要倒不倒的模样,但偏偏又坚强得很,好在最终凭着记忆终于找到了钥匙。
哐啷一声,关着江黎川的笼子终于被打了开,然而,当视线再次触及他身上的截口以及那里面的森森白骨时,刺鼻的铁锈味让南司因还是忍不住犯晕。
强忍着吐意,把人抱了出来,在这期间难免碰到手腕上的伤口,简直雪上加霜,但是现在他只相信只要出了去一切都会好的,没有严封,没了腿手还有假肢,只要人活着不怕没有出路。
这是他现在的最后的信念了。
所以一定要坚持住。
“因子……”江黎川被颠醒了,他趴在南司因的肩膀上,怔怔地看着他后面地上的一只手掌,忍不住哽咽,“因子,你……”
【江黎川对宿主的好感+1,目前100,宿主请准备脱离该世界。】
等等,系统,再给我十分钟,等我把人救出去行吗?
【可以。】
南司因听到系统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更多的是着急,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黎川该怎么办?得到宽限后,把人提了提加快步伐,“黎川,你再忍忍,很快我们就要出去了。”
“嗯,因子……我信你……”
然而,话音刚落,南司因刚碰到门把手,一道熟悉的嗓音猝不及防窜进耳朵里,“你们要去哪?!”
南司因像是碰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瞬间瞪大了双眸,慌张地松开门把手踉跄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倚在门框上的男人。
怎么会……没被抓……
“怎么,我没被抓很失望?”严封冷笑地看着他,当视线落到他空无一物的手时,眼神一暗,戾气翻滚起来,“要和江黎川双宿双飞?问过我手中的木仓了么?!”
“不要!”南司因一看到严封把木仓口对准了黎川的脑袋,失声叫了起来,“严封,求你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他真的没有招惹你。”
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只会对江离川不利。
“放过?你在开玩笑么?”严封再次把手木仓指向了江黎川后脑,听着南司因为别人的求饶,压下心中的刺桡,上挑的眼角残忍一笑。
砰——
“因子!”
“南司因!”
木仓声响起,两道声音同时大叫。
鲜血像爆了水管一样飞泻而出,江黎川没有中木仓,打中的是南司因,关键那瞬他抱着人转身替他生生受了那以枪,肩胛上正汩汩的流血,流到江黎川的胸口上,压得他快要窒息。
“因子!因子!你说话啊,别吓我!咳咳——”江黎川被倒在血泊中的人压着,失去了双腿的他无法行走,脸又急又红,泪水就这么毫无预兆淌下来。
“因子,我喜欢你……呜呜,我真的喜欢你,你看看我,别死好不好……”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永远闭上了眼的南司因。江黎川把人死死抱住,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颤抖地咬住下唇,但是哽咽依然止不住的流泻出来,在这个冰冷入骨的实验室里久久回荡。
木仓口还冒着烟,一身沾血白褂的男人艰难的挪着脚步,手慢慢抬起却没有勇气落下,不知为什么,胸口有些发凉。
凉薄的双唇颤栗,“南……司……因”
……
那天的事人们只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白家的千金,江家的少爷,南家的少爷以及严家的那位都纷纷在隔天再不见踪影,有人说是出国了,也有人说被杀害了,总之校园里再无他们的传说。
江家派人到媵奈高中替江黎川退了学,众人议论纷纷,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有江家的人知道他们的少爷自那天回来后便变得郁郁寡欢,坐在轮椅上整天看着窗外。
伺候的佣人都知道这样的一个秘密,他们少爷那两管充实的裤腿下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腿而是两条假肢。然而,令他们感到纳闷的是从没见过少爷站起来使用过一次。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个大男生了,却突然有天拿回一只半人高的大熊玩偶和一只绿毛龟玩具,端端正正放在床上还不许任何人碰,后来被老爷接出国,他们这些下人便再也没有听说过那位少爷的消息了。
在深山林子里,有一幢y-in森森的别墅,路过的人除非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否则都不敢去敲门。
诺大空荡的欧式大厅里,一尘不染,管家和两个佣人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对他们来说站是必备的礼仪,擦是工作的动作。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机械得像个机器人。
笃笃笃,二楼主卧室敲门声响起。
“主子,该吃饭了。”管家苍老的声音在门外说道。
然而,却久久等不到有人回应。
管家叹了叹口气,心里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门锁。
推门而进,黑白格调的卧室透着冷清孤寂。
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管,里面福.尔.马林的味道飘了出来,原本浮在里面的人不再,管家绕过玻璃管,不出意料看到轮椅上迟暮的老人紧闭双眼,下陷的眼窝皱纹遍布,可他知道年轻的时候这双眼曾是多么凌厉骇人,叫人不敢直视。
老人头发早已花白,露出的手臂没有了年轻时的有劲,但却固执地紧紧搂住怀中的尸体。
那是一具四十年前的尸体,面目如生,还是个少年模样,浑身□□,完美的身材比例没有一丝变形依旧保持着四十年前的模样,若是仔细瞧仍能发现有不少瑕疵,手腕处多了条不协调的线,肩胛骨那多了个无法填补的洞。
可尽管如此依然不难看出是主子的最爱,当初地下实验室多少比这更完美的藏品主子眼都不眨地毁掉,只留下这一具与他同吃同住,这一住就是四十年。
管家蹒跚走向窗边,拉开多年不曾拉开过的窗帘,让这许久不曾见过阳光的房间进来些许光,阳光很暖,可是,管家知道纵使再暖也已经暖不起主子冰冷的体温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