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番外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上)【完结】(74)

2019-05-06  作者|标签:天桥底下说书的 重生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所谓冒犯太过含糊,北方的判定更是完全依据修士所言,释英只以一个实例进行解释,“方才小二的言行,在北方已是死罪。”

  顾余生没想到只是几句无知之语就要致人死地,顿时鄙视地看向鹤五奇,“你如此小肚j-i肠?”

  释英所说不假,方才若是在北方,即便鹤五奇不说话,冒犯天羽世家公子之人也会被光明门处刑。他虽觉这是很常见的事,被顾余生的眼神一看仍是下意识解释道:“只是律法如此,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凡人较真。”

  连律法都允许,这远比修士个人的妄为更加可怕。

  起初释英也觉有个统一律法管理修士是好事,直到亲自去了北方才发现,他们的人是分作很多等级的。位居顶端的便是修士,他们享有至高权力,可以决定生存规则。其下是依附于修士的普通平民,通过缴纳供赋受到修士庇护,虽必须对修士毕恭毕敬,多少也能过活。

  而那些无力向北方联盟缴纳供赋的人,则被称作流民。流民生来就不受律法保护,不论修士对他们做什么,都不会被追究责任。当初被白巫关在地牢传染疫病的,大半都是这样的流民。就算释英揭露了此事,因为他们的身份,光明门依然判定雪衣天城无罪,而北方平民对此竟连一丝抗议的情绪都没有。

  这样的制度完全将各阶层分裂,如今老一辈还在,暂时没出什么大乱子,可鹤五奇这一代人已经习惯了修士可以杀凡人这样的事,等他们上位,情况只会继续恶化。释英想,或许这就是净世宗选择在北方扎根的原因。

  人类从古至今都热衷于自相残杀,任何不同都可以让他们分出阵营。释英从北方回来后便明白了,他的药效再强,也治不了人这埋在骨子里的绝症。

  如今,他只对唯一可以谈心的顾余生叹道:“剑修之所以留在南方,是因为南方各派虽消极避世,至少还把人命当回事。他们不会光明正大地告诉门下弟子,凡人的命用多少钱可以买。”

  鹤五奇看不懂这两个剑修的表情,更觉这话是在危言耸听,立刻道:“你休要胡说,北方联盟都是正道门派,若凡人不招惹我们,我们岂会无缘无故找他们麻烦?”

  他不明白,北方明明很安定,修士遵守律法从不私下争斗,凡人也兢兢业业守在自己领域。比起全靠一个没用朝廷去打理的南方,北方平民在修士庇护下风调雨顺,从未受天灾人祸困扰,就算爆发了瘟疫,他们也是召集医修马上就治好了。

  既然修士让凡人的生活变得更好,凡人缴纳供赋依附于他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什么这两个人要露出这好像是恶事的神情?

  他这反应倒像是对净世宗一无所知,释英不知此人是否做戏,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这位未来的北方之主,“我也希望你们始终都是正道门派。”

  作者有话要说:  鹤五奇:我们北方禁止pk,大家都是休闲养老帮,怎么可能搞事情?

  释英(看着自己叶片):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顾余生(摸着自己良心):我也不信。

  释英:好,二比一,我们赢了。

  鹤五奇(委屈):你们就是欺负我没情缘!

第六十七章

  有鹤五奇这个外人在, 顾余生虽然难得与释英同房, 到底不好太过亲近。三人安静地打坐一夜,第二日顾余生唤来小二给师父备好热水沐浴,自己则是牵着鹤五奇坐在大厅。掌柜见他们是贵客,立刻就送来了早餐。

  万阳县饮食比不得无烽城, 早点不过是清粥咸菜, 鹤五奇这样非大厨手艺不吃的世家公子自然看不上。他只瞥了一眼便自发选择辟谷, 顾余生不愿辜负店家心意,对掌柜点了点头便认真地喝了两碗粥。

  修士根本不需五谷杂粮补充体力, 对饮食纯粹只当唇舌享乐, 自然只对美食美酒感兴趣, 鹤五奇还是头一次见到委屈自己尝这些普通食物的修士。他好奇地打量着顾余生,趁着释英不在便尝试套话:“这位兄弟, 我看你年纪不大就已有金丹修为, 想来是剑修中的天才人物,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

  顾余生虽未见过鹤五奇,不知为何对此人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想这应是来自梦中的自己。可目前既没有像遇上李长命那般出现梦境预警, 又不似对沈逢渊的缅怀, 他也分不清这人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如今只冷冷道:“疑犯没有知情权。”

  堂堂世家公子无缘无故被剑修抓住,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已恼怒,鹤五奇自认修养极佳,一路上对这两个剑修也算有礼, 奈何每次只收到冷眼。看这两人表现也不像是针对他而来,也不知到底是想做什么?

  对剑修的目的鹤五奇仍是一头雾水,此时只能做出无辜神色分辩道:“我可是北方第一老实人,什么坏事都不曾做过,你休要胡说。”

  “如果不肯说实话,你就闭嘴。”

  顾余生虽还未记起鹤五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听了这话却是直接鄙视地斜了他一眼,这从被捕就在一味忽悠他们的人也好意思自称老实人,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剑修油盐不进的脾气天下皆知,顾余生这不给人半分面子的回答鹤五奇也不意外。料想以东灵剑阁作风,只要没发现他那奇怪的病症,怎么也不会谋害世家公子。既然x_ing命无忧,他便惫懒道:“我上次杀生还是三年前去厨房杀j-i,清者自清,你们随便查。”

  他们谈话间释英也下了楼,泡在热水中对药Cao可不是什么好体验,释英至今也无法理解人清理外皮为什么要把自己煮一遍,他们都不怕热的吗?

  奈何这是徒弟的期望,他也只能犹豫着把自己烫了一次,以至于来到大堂时眼中尚有几分迷蒙。

  热水的蒸汽似乎中和了释英往常的冷漠,他晕乎乎地坐在徒弟身侧,发现修习水系功法的顾余生身上较凉,为了快些散热倒是难得与他主动贴近了许多。

  顾余生对这样的师父自然是喜闻乐见,连手中的粥仿佛也甜了几分,心中暗道,是他过去的方法错了,医书说得对,吃任何仙Cao之前都该先放水里加热。

  他终于捕捉到了释英的弱点,虽然暗搓搓地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师父每天都煮一煮,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正经,只微笑着又奉上一盏热茶:“师父,请用茶。”

  徒弟奉茶请安,释英自然不会拂他的面子,待茶水饮尽,只觉自己又熟了几分,干脆就坐在顾余生身边不再换位置了。

  方桌分明有四张长凳,这两个剑修偏要挤在一处,鹤五奇没想到他们不止晚上要抱在一起,连大清早都要黏糊一阵。此等场景,他作为一个没有道侣的年轻修士委实没眼看,一时倒忘了挑剔,赶紧埋头啃咸菜,假装自己不认识他们。谁知,他尝了之后却是突然发现,这丑不拉几的一盘东西虽不比家里菜色精致,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吃。

  释英倒不觉自己有做出什么突兀行为,顾余生小时候他还抱过呢,收徒后也时常让徒弟抱着腰御剑,坐在一起又有什么?这到底不是和他相敬如宾的顾掌门,而是他养了快五年的徒弟,若是长大了就不亲近了,那才是该难受的事。

  如今,他也是镇定自若地将色泽最好的咸菜夹给了自己徒弟,无视鹤五奇“连咸菜都不给俘虏吃,你们还是人吗?”的抗议视线,只对来添茶的刘二问:“小二,之前可有修士来万阳镇?”

  来福客栈距离y-in寒山最近,下山之人多半会经过此地,果然,刘二还记得前些日子的陌生面孔,立刻道:“前阵子大约有十几个青衣修士来过,就和你们的打扮一样,他们还挨家挨户问了许多事。”

  看来阁中的确派了剑修前来调查,释英眸色一深,又问:“每一户人家都问过了?”

  刘二难得和修士说话,连忙就积极答道:“当然,连我都被叫去问了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外地修士,又年轻又好看,比方家的老神仙强多了。”

  剑修并不是什么听话的群体,若要让十几个剑修统一隐瞒真相,释英相信那j-ian细刚下命令就会被剑修们捆了送给掌门。如此,调查时应该不会出问题,可当时给他们的资料并没有关于万阳镇夜晚风俗的情报,只简单提了白骨宗,强调在y-in寒山并没有什么发现。

  按理说,能驻颜在年轻时期的剑修都是金丹以上修为,多少有过独自办案的经历,不至于忽略如此明显的疑点。除非,他们如实写了报告,东灵剑阁内部传达时却做了更改?

  若是如此,这令内部探子冒着暴露风险也要隐瞒的消息,定然极为重要。

  y-in寒山果然有问题,释英瞥了眼鹤五奇,没将猜测说出口,只是用闲谈的语气继续问刘二:“你们这里的金丹修士都有哪些?”

  此话一出,刘二就愣了愣,只茫然地问:“金丹是什么?”

  北方平民常与修士打交道,南方却不一样,坚持避世的修士历来少在人间行走,若自己不曾修行,常人根本不知修士有什么区别,在他们眼里,只有能飞的和不能飞的两种修士,会发光的就算得上神仙人物了。

  北方所有人一出生就要检验资质,每户人家都希望自己孩子能被修士收作徒弟,对修士资料自然是如数家珍。鹤五奇还没见过如此没见识的人,忍不住抬头道:“就是刚才你嘴里那种能活几百年的‘老神仙’。”

  他这神仙明显是嘲讽语气,刘二却半分没听出来,只继续高兴地给客人分享见闻:

  “神仙里当属方家老祖宗最强,听说现在都活着,还是个大门派的长老。不过他从不回来,大家也没见过。

  现在咱们万阳镇最厉害的老神仙就是方家的济世祖师,你别看他外表是个老头,连雷电都能握在手里的!”

  这位老祖宗明显是指天方子,释英虽知他已三百岁,听见自己的平辈人被如此称呼还是默了默。

  鹤五奇不知天方子和万阳镇的瓜葛,此时却是为那方家修士的称呼咋舌——济世祖师,区区偏远乡镇的金丹修士,也真是敢取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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