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想要辨清宁长青的身形时,却总是被各种因素迷惑。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自己要杀他。
“你是如何知道的。”青蛇眯起眼。
宁长青笑了两声:“中午的时候,你扮成过徐小水的模样想伺机杀我,后碍于时机不妥退走了,不是么?”
青蛇冷哼一声:“若不是突然来了两队侍卫,我早把你的命拿在手上了!”
宁长青又笑:“你真以为,那两队侍卫,来的很巧合。”
他啧啧了两声,眸色忽明忽暗。
“说实话,你扮徐小水那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他。”
徐小水这几日似乎诚惶诚恐的厉害,哪次靠近他不是脚脖子都在抖。
青蛇蒙脸布下的脸白了白。
他易容很少被看出来,有的时候主子都难辨伯仲。
“你如何认出来的!”青蛇有些急于求证。
宁长青却并不想多说,只冷笑着看着青蛇。
他背着微弱的月光,虽然走出了墙角,依然面容模糊神色不明,青蛇听到他胸腔中断断续续的低沉笑声,不由咬紧了牙关。
“认出来又如何,今晚你这条命,我一定要收走!”青蛇话音刚落,就点脚而起,朝宁长青扑了过去。
身后的十人也纷纷扑了过去。
黑暗中,密密麻麻的银光扑头盖脸的落了下来,长剑的刀刃上反s_h_è 出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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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鲜血从青蛇嘴里喷了出来,落在地上看不清颜色。
长剑咯嘣一声支在地上,却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怎么会……”青蛇扫了眼四周都躺在地上没了声音的部下,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与十位天极刺客联手竟然都不敌!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啊!
“很奇怪?”宁长青慢慢走了过来,面容完全露了出来。
他面上沾着血污,衬的那双眼暗的渗人。
青蛇一口鲜血又涌了上来,不甘心地瞪着眼,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宁长青会这般难对付!从他各方打听的消息和以前的接触来看,宁长青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高手啊!
可怎么会……
宁长青突然一把抓住青蛇下颌,紧紧捏住。
青蛇的下颌发出咯嘣的声响,他眉头因为疼痛皱在了一起,眼里烧起熊熊大火。
宁长青摘掉了他脸上的面罩:“果然眼熟,在边城的时候,我记得你拍马屁拍的可不错。”
边城与秦军对战的时候,那个带了几车秦国特有的布匹的商人,就是青蛇。
“说起来。”宁长青似笑非笑,“齐骋,是你假扮的吧。”
突然,他手指一动,只听得“咯嘣”一声,青蛇的下颌的骨头便碎了,整个下巴都松松垮垮地掉了下来。
“想咬舌自尽也得看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宁长青微呲出了牙,整个人像一头凶狠的恶狼,“怕泄露你主子的秘密?呵,我比你知道的多!”
他发狠地拍了青蛇一掌,正中青蛇的颈部,青蛇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宁长青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伸出手狠狠摁了摁腹部,那里的血止不住的流着。
“大人!!”徐小水此时才惊呼着赶了过来,“大人!”
宁长青身体微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大人,这,这……属下失职!”徐小水吓得就要跪倒请罪。
街上人多又挤,他稍一不留神便找不到大人,着急地找了半天,怎想到!
宁长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先回府。”
徐小水不敢耽误,忙照着宁长青的吩咐将地上的青蛇拉了起来扛在了肩侧。
宁长青刚一回屋就栽了下去,昏迷前还不忘叮嘱徐小水:“把人看好了,我亲自审!”
当他迷迷糊糊醒来时,一抬眼便看到跪在床榻边满眼泪痕的徐小水。
“大人,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啊!”徐小水整个人都萎靡了,天晓得他这段时间是怎么提心吊胆的。
昨晚上大人好好地走回来才昏倒,他还以为大人伤的并不重。
可没有想到……
宁长青已经捂着腰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徐小水:“起来,我不会降罪。”
徐小水忍住泪水站了起来。
“大人,您腰腹共季六处伤,有两处尤其重,可能一个月都不能用力过度,大夫还说您受了很重的内伤……”
“够了,我受了什么伤我自然清楚。”
再重的伤都比不上心里的伤口。
饶是徐小水再如何劝阻,宁长青都只CaoCao吃了一碗热着的粥便去了地牢,他身上披着稍厚实的披风,脸色无比苍白。
地牢里,青蛇已经醒来,四肢都被紧紧捆着,听到动静蓦地抬了头,断了骨的下巴软踏踏地耷拉着。
“要杀便杀!”他的话含糊不清,话里的愤恨却丝毫不减。
地牢里只有宁长青一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滚的气血:“我不杀你,你是他的得力干将。”
青蛇一愣。
“但我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青蛇冷笑了一声,倨傲地看着宁长青。
“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我吗?你知道为什么你么十一个人都打不过吗?”宁长青勾起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
青蛇的眼y-in晴变换。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的武功是谁教的。”宁长青慢慢抬起手,转着沉重的手腕,“他曾经常夸我,夸我天赋异禀,夸我是快难得的好料子。”
青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也绝对不会知道,我每日拼命地练剑习武是为了什么。”宁长青慢慢捏紧手指,指节发出吧嗒的声音。
“我会砍断你的胳膊,让你再也不能易容!再也不能!!”
没有了胳膊,扮得了谁!
我要让你,于他而言,再没有任何价值!
我要让他看到,他所有的得力干将,都不如我!
都不如我!!
我……
我可以帮你啊,我可以帮你啊……
季麟哥……
我可以啊……
四月多雨,也多事。
齐国已经贬为庶人的三皇子齐骋突然重回朝堂,虽未官复原职,但却恢复了王爷的封号,搬回了王府府邸。
众臣哗然。
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薄雾般看不清楚。
“王爷准备好了吗?”
“嗯。”齐凌话少了很多,只应了一个字,又整了整蟒袍的袖口,眼眸深处微闪。
“王爷在紧张?”江季麟负手站在一边,神色淡然,身上的白纻衣白的煞眼,腰间的水蓝腰带衬着衣服上暗色的印花银纹,显得相得益彰。
齐凌沉默了几秒:“本王略感不安。”
“王爷大可安心,皇上一直避重就轻回避着昭然若揭的事,可见对五皇子自有偏袒之心。可另一边又恢复了三皇子的身份,可见是多少信了三皇子的话的。既然如此,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在朝堂上与三皇子一同发难,当着群臣之面,众口灼灼,皇上既不能再偏袒,又因为自己被利用而颜面尽失也绝不会再偏袒!”
“可之后父皇他……”
“恕在下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江季麟撩袍跪倒在地。
“江兄快起!”齐凌忙扶起他,“江兄说便是,这是作甚。”
江季麟微低了头:“王爷,皇上这一月病情又加重了很多,以后……指不定还有多久。而三皇子,已再成不了大气候,倒可不必赶尽杀绝。所以这一次,只要一举击败五皇子,便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
齐凌眯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本王知道了。”他说完这话,迈开步走了出去,蟒袍的衣摆微动,似乎卷起了细小的风息。
江季麟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平常,眼眸深处却透出一股嘲讽的笑意。
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
呵呵,不过是他随口说的。
人真的很容易被潜移默化,就像齐凌,已经深信不疑只要除去五皇子自己的地位便可稳固,大宝之位便可拈手而来。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大皇子齐玉。
就算齐玉再如何被齐炳已冷落漠视,总还是一位嫡皇子,总还是……五皇子齐清的同胞哥哥。
江季麟猜不到齐清会做什么,但他可以很肯定的是,以齐炳已对五皇子明显的偏袒,以齐玉和齐清的同胞关系,以齐骋自己打的算盘和主意,今日这场新,会异常精彩。
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亲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