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钰一边觉得自己连累了即墨微,一边又格外觉得甜蜜。
在这样的心情中纠结了一番,池秋钰终于排除杂念,将自己好好休整了一番,往磨溪仙山去了。
磨溪仙山有着墨读堂这样一个存在,从五台城去往磨溪仙山,便有了一条并不存在什么危险的大道。以结丹修者的脚程,大约半月余,便可抵达墨读堂。
池秋钰从五台城中出来时,亦有三五成群之人,结伴而行,去往墨读堂凑热闹。
此时的池秋钰,却不知道,在他一心急着往墨读堂去时,觉得自己说好过几日便回的即墨微,正从五台城过了传送阵,从泉海坊去往了停云坊。
先一步赶到停云坊的即墨微,在妙心茶坊扑了个空,才从洛妙心处得知,池秋钰竟已经去了磨溪仙山寻自己。虽没遇上人,这消息却让即墨微满脸喜色,对洛妙心道了谢,便又匆匆往回赶。
如此一来一往,反而是池秋钰先一步到了墨读堂。
来了东图已经百余年,因为体质特殊,池秋钰除了寻找炼制丹药的灵材,甚少在外走动。尤其墨读堂这种人来人往消息集散之地,更是池秋钰避免来往的地方。
以往他自然听人说起过墨读堂,对于这样将已愿寄予他人之事,池秋钰并不觉得可行,自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那时他自然也想不到,竟有一天他会与墨读堂的主人有什么联系。
此次一路行来,池秋钰才觉得自己对即墨微,其实知之甚少。当然,也全因为此前即墨微虽有心要说,他却拒绝了有关。
沿着因为墨读堂衍生出驿镇的寻仙道,踩着云梭的池秋钰靠近墨读峰时,远远便看到了墨读峰顶一栋圆形的高楼,沿着高楼之外,则有三层圆廊环绕。
待隔得近了,便越发看得清那高楼之挺秀。而那三层圆廊,则是因墨读堂而衍生出的坊市。这些人都是随来随走,便也没有所谓的店面。只各色人等,都摆着个从墨读堂中租借到的摊车,将自己的所有物,摆开来贩卖。
此处名为墨读堂,似乎称做墨读坊更符合实际。
且此处这几日因着墨读堂高挂悬赏,墨读堂三层圆廊所成的坊市内,更是摩肩擦踵。
让池秋钰觉得甚是神奇的,便是这圆廊的所在,隔着那高楼虽远,从那栋高楼的书台上传出的声音,却依然洪亮清晰。就算逛着坊市,也不耽误来客听书。
当然,池秋钰此来,是为寻即墨微,也不会有此闲暇,在坊市中闲逛。
顺着往墨读堂中去的人群,池秋钰很快便走到了挂着墨读堂三字的高楼之外。
高楼之外沿着大门,设了两面八字墙。
靠着正门左侧的八字墙上,写了出入墨读堂需遵守的各式规矩。
右侧的八字墙上,则贴着一张以“赏”字为首的告示榜。其上所书,正是悬赏关于两生Cao的各式消息,消息价值根据内容裁定。
另有一张告示,则是这么些天来,惹人嘲笑墨读先生的一则逸闻征集公示,果然便有关于男生子这样的内容提要。
两生Cao为何物,池秋钰并不清楚。但这则公示,却看得他又羞又囧。
池秋钰在看着八字墙上的内容时,便觉得有人似乎在看自己。然而抬头往那厢看去,对方似乎隐在墨读堂内,并不得见。
这道视线,显然并不属于即墨微。
若是墨读先生,大约会更缠绵些?这般想着的池秋钰,帷帽之下的面容,便忍不住有了些热意。
池秋钰的感觉并未出错,当他头戴帷帽,披着即墨微当初留给他的那身墨色鹤敞,出现在墨读堂的大门外时,便让一个不经意瞥了一眼大门口的姬荭蓼,登时瞪大了眼。
身为云凤仙尊的女侍,当年出了即墨微元阳险些被夺之事后,姬荭蓼便被云凤仙尊遣到了即墨微身边服侍。得即墨微称一声姑姑的姬荭蓼,这么些年将这位少主的衣食照顾的一应俱全。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经过自己之手,且是即墨微常穿的那件鹤敞。
即墨微为了一位与他有化神机缘之人,在磨溪仙山闹得沸沸扬扬。但,关于那人的消息,她那位少主却没透漏半分。与即墨微称得上有半亲之谊的姬荭蓼,虽然不是真正的长辈,却也帮着云凤仙尊cao着长辈的心。被即墨微称一声姑姑,说到底还是女侍,但因着云凤仙尊的关系,即墨微外出时,便多少会和姬荭蓼招呼一声,以便双亲问起来时,姬荭蓼能有得答话。
前几日才说着去了停云坊的少主,这是与少夫人错过了?似乎也不该称少夫人?毕竟听说是位男子。
事关自家少主的心上人,姬荭蓼看着门外那人,觉得自己不该什么都不做。
心下还纠结着称呼的姬荭蓼,脚步匆匆便往楼下走。既然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还让人走了去。至于自家少主,赶紧联系人回来便是。这般想着的姬荭蓼,脚下便更急了几分。
然而刚刚走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招呼一声。姬荭蓼便看着一道自己甚为熟悉的墨色人影,已将那带着帷帽之人,很是热烈的拥入了怀中。
被环抱之人,似乎并不惊讶。甚至在自家少主从侧面去抱人时,微微侧了个身,让他家少主抱了整个满怀。这一迎一合,哪里像是此前才认识月余之人?
姬荭蓼正暗自嘀咕时,便被自家少主面上的喜色,给晃得眼都要花了。便是听到最精彩的故事时,他家少主也没这么欢喜过。
仙尊,您家儿子大概是没了。
姬荭蓼正替自家云凤仙尊叹息时,便见即墨微已欢喜的牵着人拾级而上。并招呼她道:“荭蓼姑姑,备一壶好茶送过来。”
末了,又听即墨微欢欢喜喜道:“还有水镜糕,也送几盒过来。”
吩咐完了,生怕人走了似得,已半牵半搂着人上了楼。
等即墨微搂着人进去了,墨读堂外来往人群才忽然大哗。
“那位难道就是……?”
“竟然是位结丹修者?”
“而且才结丹初期!?”
“谁见着了那人生得什么模样?”
另有几人则是垂足顿胸:“我们与他一路同来的,路上竟没能搭上几句话!!!?”
“墨读先生这是看上了那位哪里?我也改成那模样你看成不成?”人群中还有人,也与墨读先生一样异想天开。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就是这样一人,竟能让墨读先生,愿意为他生孩子?!!!”这语气,说是震惊也不为过了。
即墨微将池秋钰带走的快,却快不过修者的耳聪目敏。
被即墨微搂着上了楼,推开房门入了花厅,直到即墨微进了房内,将窗扇都合上,那些议论声才被隔绝在了门窗之外。
池秋钰立在厅中,看即墨微从室内折返到花厅之中,便忍不住道:“先生竟做到如此地步,惹得那些人对先生议论纷纷。”
语气中带着责怪,却是因关切才起意。即墨微听着这语气,便忍不住心下荡漾。疾步过来便将池秋钰抱住了,这次搂得甚紧,池秋钰再怎么躲,有着帽沿的帷帽,还是从头上滑了开去。
第40章 初吻
帷帽顺着柔滑的发丝落地, 墨色纱幔下的面容终于显露出来。
即墨微设想过许多种可能,待真正得见, 忽然发现自己所想, 还是太过局限。
面前这人, 生得格外俊美。神仪明秀,长眉朗目。
带着北琅洲人特色的眼窝,略深,眼如云山雾罩, 深邃, 又似水波潋艳,迷人。朱色红唇更是一下就抓住了即墨微的视线, 唇形优雅,尤其丰润饱满的下唇, 让即墨微只觉得口干舌燥, 想亲上去。
即墨微那热烈的视线,池秋钰就算再迟钝, 也不可能不懂。何况,池秋钰从来就不迟钝。
想到即墨微为他所为, 池秋钰感动之余, 便是情动。既然懂了即墨微的所想,为即墨微做些什么,便都觉得甘愿了。
池秋钰这般想着,便微眯了眼,往即墨微凑近了些。
即墨微被他这动作, 弄得又惊又喜又疑,却又本能的也往池秋钰凑近了些。
两人已近的呼吸交缠,眼中所见除了对面那人,便再无其他。羞涩不可抑地浮上心头,池秋钰干脆闭上了眼,又忍不住紧张的眼睫轻颤。
即墨微只觉得,自己心尖上有只蝴蝶,在随着那细碎清晰的睫毛,扇着翅膀飞舞,又觉有只小鹿,在自己胸腔内急速跑步。
丹生这样子看起来好甜!就是让他亲上去的意思吧?不…不管了啦!丹生肯定不会推开自己的!就……亲了再说?!
即墨微鼓足了勇气,终于亲了上去。
待双唇轻触,即墨微只觉一个激灵,从脑后往背后直闪。那唇,微凉又温热,柔软却弹润。这一触之后,便舍不得分。他与丹生,再没有比这更近的距离,光这一点就够他眷恋不舍。
即墨微往池秋钰更紧密的压过去时,便感觉那人搭在自己胸口的手,也在轻哼一声之余抓紧。
无论是那一小声,还是那不痛不痒的一抓,都让即墨微心口又是一阵狂跳。
他的丹生,怎么能这么乖?哪哪都正好搔在痒处,心都要跳出来了!
即墨微在池秋钰唇上辗转反侧,让池秋钰亦是心如鼓擂。
他从未与人有过这样的亲近,也一直以为,在他身体缺陷未得恢复之前,不会有这样的冲动。然而现在,他被墨读先生吻着,却只觉得周身都热起来,想要离墨读先生更近一些。
池秋钰没有发现,他已伸手环上了即墨微的颈项。脚尖也在不知道的时候微微踮起,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对面前这个人,有着发自内心的渴求。
诱人又主动的池秋钰,让即墨微更是只想加深这个吻。
明明是都不曾与人有过亲密接触,却在不知觉间,已学会了唇舌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