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为一个乌龙绞柱,利索地翻身下床,眉头一挑,“他还受不起我的一句感谢!”
有涯闻言,在其身后偷偷做个鬼脸儿,暗自腹诽,“嘴硬。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盖章是属于谁的。”心里叨咕是一会儿事儿,看到无为重新生龙活虎,他心中比本人还欢喜。
“你在傻笑些什么?”无为一边穿衣服,一边斜了有涯一眼。后者突然一把将他拥在怀里,“你没事儿了,我开心。”
“哈?”无为面上一怔,擎起胳膊搂在有涯腰间。他忽地想起一事,略微抬首问了一句,“所以,你昨晚一直眼睁睁看着我冷热交替?”
有涯眨巴眨巴眼睛,低声言道,“我感同身受。”这话是真的。他俯首在无为唇边落下一个吻。
“咳咳。”店小二站在门口,象征x_ing敲了敲本来就没关的房门,“二位客官,昨日那名公子又来了,催促小的来寻你们下楼。”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想起来,昨日承诺饶丫头,今天给她答案。
饶天泽今日坐在一处临窗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时而又看看客栈里的食客们,最多的还是注意着连接上下层的楼梯。看到无为两人下来,她面上露出笑容,扬手打招呼,“兄长,二哥,这边!”
察觉到有涯足下明显乱了一步,无为不由得偷偷一乐。见饶天泽今日没了愁云盖顶,欣慰不少。知道她是来听结果的,两人也不绕弯子。
有涯言道:“丫头,想知道答案,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等到对方犹豫着点头,他继续言道,“日前咱们在墨绶家门外偶遇,当时你们二人到底在做什么?”
闻言,饶天泽踌躇片刻,反问道:“这个问题与我想要的答案有关系吗?”
“关系密切。”无为和有涯异口同声地说道。
见两人神情严肃,饶天泽又急于知晓内中乾坤,“我……我只是阻止他去做傻事。”
无为狐疑问道:“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事情吗?”
“果然瞒不过你们。”饶天泽一声叹息,“我只知道他有杀人的任务在身。”
听她这样说,两人稍微放心下来。推测贵公子口中两番杀他的,应该就是墨绶一干人,至于打死的那个?既然墨绶还好好的活着,死得一定是那名女子。有涯追问道,“死得那名女子究竟是谁?!”
“女子?”饶天泽张了张口,打消了解释的念头,“死得是盭绶,和他六名弟子。”
无为注意着饶天泽的表情,“就是你所说,那个挨了对手一掌,结果全身溃烂至死的人?”
饶天泽点点头,“那晚,盭绶带着六名弟子与墨绶一同去了文世遗家。”
“文世遗?小凌江上游那户独立的大宅院的主子?”看到饶天泽点头,无为追问道,“尸体呢?你们如何处理的?”
饶天泽想起盭绶的死状,哪里还有尸体可言,只剩下一堆坏r_ou_,及散了架的遗骨。她不禁长叹一声,“墨绶按照盭绶的心愿,天葬了。”
“那就好。”有涯解释道,“我们昨夜去文世遗家,他已经派人从殡葬铺入手,查找数次暗杀他的人。所以,墨绶去了两次,均未得手,又死了那么多人,他还不肯放弃?”
饶天泽点点头,“我不知他原本因何要杀那个人,但现在那人打死了盭绶。墨绶自从被我劝住,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练武。看他样子,不杀对方,是不会罢休了。”
无为放下茶盏,身子向椅子背一靠,双手垫在后脑勺,“你让那黑小子死心吧,他就是再练上几百年也杀不了文世遗。”终是刀子嘴豆腐心,瞥见饶天泽面上神情,他重新坐好,正色道,“丫头,别让墨绶再去了。那个文世遗功体诡异,被他打中之后会怎样,你也看到了。”
“我……我尽力而为。”饶天泽双手捧着茶盏,垂着首,“还有一件事情,本不想提,但或许说出来会有帮助。”她抬起头,看着两人,道出实情,“不久前,我也曾挨过文世遗一掌。”
“什么?!”无为登时紧张起来,关切地询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要紧。”饶天泽轻轻摇头,“据墨绶所说,都是相同的招式。只不过,我当时的症状是全身结霜,被救回来了;而盭绶的症状,却是全身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直至死去。他的血r_ou_就好象是被冰冻过,然后又融化了似地,一块块从身上掉下来,死状极为凄惨。”
无为听得后脊梁发毛,脑中再次闪过在黑貂岭所见情景,暗自嘀咕,“冻过又融化?一块块掉下来?”他不由得搓了搓手臂,“文世遗到底练得什么邪功?”他并不知道,自己当时差一点儿也落得相同死状,多亏御龙皇的妖封能够与那一掌相互克制。
有涯心中十分清楚昨夜惊险,此刻再闻饶天泽的话。不禁沉思,连无为的功体都扛不住的招式,饶天泽既然也曾中招,却能安然无恙,“丫头,我能问一句,墨绶是如何救得你?”
第115章 115
饶天泽最终没有说明。两人知其八成有难言之隐,也不多做追问。
“相同招式,造成不同后果,这道不足为奇。不过,既然是邪功,墨绶区区一介凡身,又是如何救了饶天泽?”
无为看一眼有涯,“虽然丫头不肯说,但这事儿我比你更加好奇。看来,只能从文世遗那边着手,找寻蛛丝马迹了。”
“又去?!”有涯一想起来无为昨夜差点儿真的送掉一条命,他仍旧心有余悸。重要的是,两人到现在也没摸清,文世遗练得到底是什么邪功。
无为一手搭在有涯肩头,“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中招。”他说着,另一手化出施无畏,“直接上家伙!”
有涯连忙阻止道:“不妥不妥,万一他是人呢?”
“没万一,他就是一介凡身。”无为把施无畏在手上颠倒两下,挽出个棍花,“你昨晚踹文世遗一脚,他当时并未躲闪,也不防守,面上还带有一丝轻蔑,似乎吃准了自己不会有事。”
有涯点头附议,“我当时也疑惑,还以为碰上硬角儿,没想到只是虚张声势,被我踹出三丈开外。正好儿得到机会,带你溜走。”
“据饶丫头所言,墨绶两次去,送了多条人命,都是死在文世遗掌下。而我昨夜也同样中了他一掌。”无为一手托腮,“文世遗在打我之前,曾对着白螺拜了又拜,并且还抚摸过白螺。”说着,他把施无畏往地上一杵,“问题八成出在他供奉的那只白螺身上。”
有涯暗中思忖,当时一脚踹中文世遗的时候,似乎感觉到对方身体格外坚硬,像是一脚跺在岩石上。他犹豫再三,但见无为坚持再探,那是谁都阻拦不了的,也只好附和,“好好好。”
睡到三更,两人再次翻出房间。怎料,后院有人,客栈老板正在烧香拜着什么。无为仔细看过去,对有涯低声言道,“这老板一看就是假信徒,三更半夜拜的哪门子佛?”他说罢,悄然跃上屋脊,临走时,又瞥一眼佛像。
走至半途。无为眼前一亮,突然停步,转身对有涯言道:“我知道白螺哪里不对了!是螺纹!”后者一脸茫然,脑中回忆一番,也没想起来,可以说他压根儿不记得具体细节。
眼看前方就是文世遗的宅院,无为反手拍拍有涯胸脯,胸有成竹地言道:“等会儿看见白螺,你就知道了。”
有了前次教训,又明了内中环境。两人这次谨慎地在房顶藏了一会儿,确定整座宅院,除了几名巡夜守卫之外,一片寂静。正准备再去供奉白螺的那间屋子,却闻足下房间有人交谈。
“查到线索了?”文世遗照旧一袭黑羽斗篷裹在身上,一手持着书卷。
“是另一条线报。”周全立在身旁,低着头,“据传信言,那边派出数人执行此任务。目前已先后赶往白石郡,是否需要安排人手,逐个击破?”
“白石郡?”文世遗放下书卷,沉思一瞬,他又重新拿起来,淡淡地言道:“就凭绶宫那几只阉狗,能掀起多大动静?更何况还死了两只啊。”说罢,轻蔑一笑。
突然间,由屋顶传来一声细微的脆响。房内两人倏然抬首,周全率先跃出房间,纵身跳上屋顶。文世遗随后步出房外,昂首看一眼,“下来吧,人早走到没影儿了。”
周全翻身落地,犹豫片刻,壮着胆子请命,“主子,绶宫的人三番五次趁夜来袭,简直欺人太甚。请允许属下带上人马,这就到白石郡去把他们全都揪出来。”
“绶宫啊,走狗就是走狗。”文世遗懒洋洋地言道,“看来他们拿不到我这颗人头,是不会罢休了。”他摘下一片树叶,将其放入口中,一阵冰凉冲上头顶,“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整装出发,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个……那个家伙竟然是……他……居然……”无为气得语无伦次,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一拳打断了身旁一棵百年老树,满脑子都是文世遗刚才的话。之前只道墨绶看上去有几分y-in气,但未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有涯也着实吃惊不小,还好刚才及时把人带离。他看一眼十分无辜的断树,从旁劝慰,“无为,你冷静点儿。也许文世遗说得不是墨绶,事情还没有确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