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桓乐抓起岑深的手就往外走,大步流星,毫不迟疑。
一直到走出酒吧,桓乐都没有松开岑深的手。他闷头走啊走,想着等岑深挣扎的时候他再放手,为此心跳得厉害,可等了半天,岑深都没有任何挣扎的举动。
他迟疑着停下来回头看,就见岑深正憋着笑,一秒、两秒、三秒,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岑深的手还被桓乐牵着,但他似乎并未察觉,笑着笑着,蹲在了地上。
桓乐也急忙蹲下去,见他眉眼弯弯格外漂亮,一笑之功竟让他觉得星辰璀璨,不由心生欢喜,可又不免有些怨气地问:“阿岑你笑什么?”
岑深摇摇头,没说话。
桓乐嘟哝:“我可是忍住了没有打架,没有给你惹麻烦的……”
岑深依旧没说话,也不再笑了,只是眼角还残留着些许笑意。
桓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阿岑你醉了吗?”
岑深摇头,但还是没说话。
桓乐的胆子又大了点,凑近岑深仔细瞧着,从他迷蒙的眼睛看到鼻子,再从鼻子看到薄唇,反复确定自己的心动到底是为哪般。
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来——月夜看美人,越看越美。
“看够了吗?”岑深忽然出声,吓了桓乐一跳。
“阿岑?”桓乐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想死吗?”岑深的声音冷得掉渣。
“我、我……”桓乐着急解释,岑深却又把脸埋在膝盖上,不动了。
“阿岑?”桓乐战战兢兢:“你到底喝醉了没有?”
马路对面,急匆匆从酒吧里逃出来的程齐连小伙伴也丢下了,一路气急败坏地低声咒骂,却不小心撞上了垃圾桶。
“cao!”他真是要被活活气死,正想抬脚踹桶,就瞥见马路对面蹲着两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这两人还面对面的蹲,还手牵手,仿佛幼稚园小朋友观察蚂蚁搬家。
“神经病!”
他万分怀疑自己怎么看上岑深的,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我。爱。美。人。
第22章 小狼狗
大半夜不睡觉蹲马路牙子上数蚂蚁的后果就是被帝都的天气教做人,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的桓乐,光荣地感冒了。
岑深有些狐疑,他明明比桓乐体弱得多,为什么中招的却是桓乐?他不记得走出酒吧以后的事情了,只当他们直接回了家,而不知道桓乐握着他的手笑得像个傻逼。
傻是真的挺傻的,要不然也不会看美人看到头脑发热,光顾着给对方保暖,倒把自个儿忘了。
“阿嚏!”桓乐一个喷嚏,惊倒一地影妖。影妖们滚啊滚,又滚回来,继续蹦蹦跳跳地堆人r_ou_金字塔。
自从岑深推开了隔壁的大门后,这群影妖就开始偷摸着往这儿跑了。影妖是一种很胆小的小妖怪,但当它们确定你没有危险后,又皮得不行,欺软怕硬的典型代表。
桓乐瞪着它们,等到金字塔快成型的时候,他就弹指飞个法力弹过去把它们打散,并且乐此不疲。
可是鼻塞的感觉太糟糕了,桓乐仍然很不得劲,玩了一会儿又往屋里跑,闷闷地喊:“阿岑。”
岑深如今已经可以做到完全的镇定,不管桓乐如何惊乍,只要他没扯出正题,就不会有反应。
桓乐一屁股在岑深脚边坐下,明明不远处有一把椅子,但他觉得坐地上更爽利。
“阿岑,我鼻子塞了。”
“阿岑,我难受。”
“阿岑,我觉得你们现代的药对我可能没用。”
“阿岑……”
“阿岑,我想喝可乐。”
好了,点到正题了。
“鞋柜上有十块钱。”岑深古井无波。
“阿岑你真好。”桓乐赶紧拍个马屁,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出门买可乐。
少年风风火火地去,又风风火火地回来,怀里抱了一瓶最大毫升装的可乐。还没喝呢,他看着可乐瓶里的气泡,就觉得自己鼻子不塞了,头也不痛了。
可是他刚把可乐倒进杯子里,一只手就忽然盖住了杯口。桓乐抬头:“阿岑?”
岑深道:“我忽然想起来,吃了药不能喝可乐。”
桓乐一下怔住了,如遭雷劈:“那什么时候可以喝?”
岑深:“等你病好。”
桓乐:“病好要什么时候?”
岑深:“一个礼拜吧。”
一个礼拜!那么可怕吗!
桓乐从没觉得生病如此可怕,竟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了。阿贵前几天还说现代的医疗水平非常高了,可以根治很多在大唐时要人命的病,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可乐啊可乐,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桓乐愈想愈愁,干脆问岑深:“吃了药再喝可乐会死吗?”
岑深:“不会。”
桓乐:“会中毒吗?”
岑深:“不。”
“那为什么不能喝?”桓乐歪着脑袋一脸求解。
岑深愣了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说,桓乐就不信邪,非要喝喝看,并充满真诚地看着岑深,说:“人为财死,狗为食亡。”
少年,既然你有如此觉悟。
岑深默默地挪开了手。
桓乐端起杯子猛灌一口,发出由衷的喟叹——可乐真好喝,人间至宝也。等他回大唐的时候,一定要带一箱回去让爹娘、平儿、阿姐、二哥等等所有人都尝一尝,才不枉此行。
桓乐端着杯子,好想喝,阿贵的声音却像背后灵,幽幽想起:“年轻人,要注意养生啊,不要年纪轻轻的就得了骨质疏松,到了我这把年纪就追悔莫及了。”
岑深和桓乐齐齐回过头去,就见阿贵慢条斯理地在干毛巾上擦脚脚,目光看向岑深,幽幽的说:“小深深啊,不要带坏小朋友嘛。”
岑深眯起眼,浑身散发出一种国家一级甲鱼汤厨师的气场来。
阿贵赶紧闭嘴,又看向桓乐:“乐乐少侠,做代购也要做有逼格的代购嘛,你带什么回去不好,带一箱可乐,多丢份。”
桓乐挑眉:“那你说带什么?”
阿贵闻言沉思数秒,严肃道:“带套套。”
下一秒,正在擦脚脚的阿贵就被岑深扔进了影妖堆里,呼救无能。
可桓乐已经准确接收到了他的意见,问岑深:“套套是什么?”
岑深:“…………”
桓乐:“是什么很名贵的东西吗?最新的科研成果?”
岑深:“我不知道。”
桓乐:“咦?那为什么阿贵知道,他让我带回去的一定是现代的东西吧?”
岑深承认桓乐确实很聪明,想糊弄他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他瘫着脸问:“狗r_ou_火锅,吃不吃?”
桓乐:QAQ
为什么又凶我?
还要吃我!
桓乐不再问了,但他很委屈,他要把这股气撒在阿贵身上。于是他把阿贵从影妖群里解救出来,送上了高高的椿树枝。
“少侠,你以为我腿短就爬不下去吗?我告诉你,老夫活了几千年,爬过高山下过深海,天上地下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阿贵气定神闲地在树枝上慢悠悠地散步,半天爬出了五厘米。
一刻钟后……
“少侠,要尊老爱幼啊!”阿贵抱紧树干瑟瑟发抖,他好像有点恐高。
桓乐笑眯眯地坐在游廊上看它,等看够了,他在一个纵身跃上树桠。但他并不想解救阿贵,而是在他旁边坐下,问:“套套到底是什么?”
阿贵可疑地沉默了半晌,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才简明扼要地告诉了他。
他看着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错愕的桓乐,深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好好的一个少年,就这么失去了一颗纯洁的心灵。
“哎……”他缓缓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桓乐忽然喜道:“这东西好啊!”
阿贵:“哈?”
桓乐笑说:“我可以带给红衿院的诸位姐姐。”
阿贵:“呃……红衿院,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那个意思啊。”桓乐点点头。
闻言,阿贵又沉默了数秒,重新打量过桓乐,说:“少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桓乐不以为意,但随即想到岑深就在屋里听着,立刻清了清嗓子,说:“咳,以前红衿院闹过妖,死了人,我跟去处理了一下,这一来二去便熟了。不过我可不是她们的客人,只是偶尔去帮个忙罢了。诸位姐姐人都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是风尘女子,却也不是那等污秽之人。”
阿贵斜眼:“你解释给谁听呢?”
桓乐挑眉:“反正你爱听不听。”
阿贵别过头,表示不稀罕,但他一眼瞥到遥远的地面,又怂了:“乐乐少侠,你还在感冒,吹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