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昙的心里一喜,以为王上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让他留下来,却听见阿诺德问他:“本王记得,你的山洞是在瘴气潭的附近,对吗?”
“是的,那是王上赐予属下的住所,属下很满意。”祁昙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乖顺地答道。
阿诺德坐直身体,表情凝重起来,隐隐带着一丝希翼,“昨天,你有没有见着一个十九岁左右的少年?黑色的长发,眼睛应该是殷红色的。”
祁昙一愣,想起昨天自己救治王上时的模样,心里蓦地升腾起无尽的欢喜,藏着鳞片的那根触手忍不住动了动。
王上还记得自己,他还记得自己!
可那有什么用?祁昙的心底突然传来一声反驳,让他的心脏瞬间凉了下来。
是啊,有什么用呢?王上一向不喜欢自己,若是知道了救他的人是他一直以来极度厌恶的海怪,肯定会觉得不舒服的。
他绝不能让王上觉得不适,一丁半点也不行。哪怕王上一直找不到那个少年会觉得失望,也好过王上觉得恶心和难受。
祁昙压下了只冒出了一瞬的荒唐心思,心里却控制不住地觉得有些悲哀,心脏钝钝的有些疼,连带着气息都波动了一瞬间。
“回王上,属下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看这里!阿诺德只是一个渣渣,真攻君另有其人_(:з」∠)_
攻君:投诉!那个蠢作者关本攻小黑屋不让本攻出场!
第4章 这只海怪就是这么可爱4
阿诺德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的这位下属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是一等一的强,很少会出现像刚才那样气息不稳的状况。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在埃尔弗雷的身上。
阿诺德的视线在祁昙的身上扫视着,最终不太肯定地落在了对方的一根触手上。
祁昙的身体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王上的目光就锁定在他藏着鳞片的那根触手上,刚才的气息波动肯定是将鳞片的存在泄露了出去。
若不是昨天发生了法力暴动,他的气息不会这么不稳定。
“你的触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阿诺德从书桌后站起身,缓缓地走向祁昙,在八爪怪巨大的身体面前显得有些娇小的身形,却带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力。
见祁昙没有吭声,阿诺德冷笑了一声,手中幻化出一把锋利的长刀,对准了那根触手,“不说是吗?那好,你也不用说了。”
语毕,那把长刀便迅速地落了下去,锋利的刀刃似乎将途经的海水切成了两半,看得人头皮发麻。
眼瞅着那长刀就要砍断那根僵直的触手,祁昙突然动了动,将触手向后缩了些许,?c-h-a??了阿诺德的长刀。
阿诺德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看向祁昙的眼神却更加严厉了几分。
他虽然不喜欢埃尔弗雷,不,应该说是一直厌恶着这只海怪,却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下属,埃尔弗雷是难得的听话,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他的命令。
这还是头一次。
如果是以前,祁昙是绝对不会躲开这一刀的,触手没了就没了,过一会就会重新长出来。可是现在不行,他的再生核已经给王上了,这根触手如果断了,就再也长不回来了。
断了一根触手的八爪怪实力会大大下降,祁昙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会让王上身边的保护变弱的。
祁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j-ian??若冰霜的阿诺德,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将触手内藏着的墨绿色鳞片露了出来。
阿诺德的面色一冷,凌厉的视线仿若尖锐的匕首一样,肆意地割刮着祁昙的皮肉。
“这块鳞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阿诺德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祁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的?c-h-a??与痛苦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丝毫没有怀疑过,眼前的海怪其实就是救他的那个少年。
祁昙闭上眼睛,低垂着大脑袋没有出声。
“脾气倒是变硬了不少。”阿诺德将刀背贴在祁昙的脸庞,紧盯着他合上的双眼,语气里满是讥讽,“啊不对,本王说错了,应该说,你终于在本王的面前?c-h-a??了真面目,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
阿诺德手中的刀仿佛不是贴在祁昙的脸上,而是紧贴着他的心脏一样,冰凉的温度直达他的心底。
“告诉本王,你是从谁那里得到这块鳞片的,那个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阿诺德将长刀翻转了一面,锋利的刀刃缓慢地在祁昙的大脸旁游离着,时不时会触碰到他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在布满了红纹的黑色皮肤上并不显眼。
祁昙的眼帘颤了颤,还是没有睁开,“这是属下捡到的,它很漂亮,属下喜欢它的颜色。”
房间内一时之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良久之后,祁昙才听见身前的人低喃着:“捡到的?”
“捡到的……”阿诺德又重复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长刀。
冰凉的温度远离了自己的肌肤,祁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王上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却没想到,下一秒,尖锐的疼痛便从自己握着鳞片的那根触手上传来。
阿诺德将长刀插|进身前的这根触手内,手掌微抬,墨绿色的鳞片仿若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自动漂进了他的手心内。
祁昙疼得冷汗直冒,触手止不住地抽搐起来,除了不敢相信之外,他只觉得无比庆幸——王上没有将他的触手切断,只是一道刀伤而已,过一段时间就会长好,不会影响自己保护王上的力量。
“你知道吗,埃尔弗雷。”阿诺德翻看着手中的鳞片,半眯起那双绿色的眸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轻柔,却让祁昙觉得自己似乎正被困在一片寒冰之中,“你并不擅长说谎。”
这块鳞片上除了他自己的气息,就只有埃尔弗雷的气息,没有其他任何人的。阿诺德在心中冷笑,他一直以为埃尔弗雷还不算愚笨,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以为抹掉其他人的气息,自己就不会发现吗?还是说,他就是想让自己发现,然后来邀功?
简直是愚不可及。
王上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祁昙忍不住睁开双眼,看着王上的身影缓缓地回到了书桌的后方,随后转身,定定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地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祁昙依然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王上不相信他刚才的说辞,他又该如何去让王上毫无抵触地接受事情的真相?
难道,他应该去寻找另外一个黑发红眸的少年,来代替人形的自己,让他成为王上心里的救命恩人吗?
这何尝不是一个办法,祁昙在心里自?c-h-a??笑了笑。至于自己的人形外貌,等自己恢复为人形以后,一个简单的伪装法术,就可以掩盖一切的真相,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实情。
祁昙的沉默让阿诺德的最后一丝耐心也消磨殆尽,他招招手,将仍旧插在触手上的长刀召唤到自己的身边,沉声道:“你走吧。”
祁昙愣住了,王上的话让他疑惑不已,按照王上的性格,在不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怎么今天这么快就让他离开,而且还是在自己做出相当于反抗的举动之后。
但阿诺德的下一句话,让祁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今往后,北海域将不再对你开放。”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知道今天很短小,求别打脑袋QAQ[顶锅盖]
第5章 这只海怪就是这么可爱5
阿诺德的声音很平缓,却更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离开这里,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王上这是……要把他赶走吗?他今天如果离开这里,是不是……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王上了?
祁昙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愣愣地看着书桌后的青年,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变成显而易见的愤怒与不耐。他再也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说出实情,等待他的,或许就真的只有离开北海域这一条路了。
比起王上觉得不舒服甚至是恶心,他还是更想要留在王上的身边。
他果然还是自私的。
祁昙的眼里一阵酸涩,他向前挪动了几步,受伤的触手在宫殿的地板上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阿诺德抬起一条手臂,手心中已经聚集起了一股庞大的法力,就在那一团法力即将脱手飞向祁昙的方向时,祁昙终于开口了。
“王上,属下说,属下全部都告诉您!”这是海怪第一次在阿诺德面前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阿诺德散去了手中的法力,瞟了一眼地上的血痕,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有细想,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祁昙的话吸引了过去。
祁昙闭了闭眼,很快便又睁开,音量已经恢复了正常,“王上,那块鳞片是您亲手交给属下的,昨天救了您的人,其实是属下,那个黑发红眸的少年,就是属下的人形。”
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了沉寂,祁昙垂下眼帘,有些无神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自己的触手,心情复杂极了。
王上会怎么看待他的话呢?是觉得不敢相信,还是会觉得恶心难受?或者……或者有没有可能,王上会相信他的话,会接受这个事实,然后一改以往对待他的态度,开始看到他的忠心,开始对他好起来?甚至,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