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成为秦霜 by 易书【完结】(19)

2019-05-06  作者|标签:

“好。”幽若向来是最听秦霜话的。

夜间,秦霜便留在湖心小筑,搂着幽若一起睡。

“秦霜哥哥,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和爹爹吗?”幽若往他身子里靠靠。

“…”秦霜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一时沉思,半天才道,“幽若,你终是要嫁人的,我怎的一辈子陪着你?”

“那你会一辈子陪着爹爹?”小姑娘有些迷惑的抬起脑袋。

秦霜“嗯?”了一下,呆了呆,摇摇头,“世事难定,哪有一定?”

“不对。”幽若忽地起身,倔强道,“你和爹爹说的不一样,爹爹便说,你会一直陪着我们,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秦霜欲要拉着她躺下,被幽若躲开,“好了,睡觉。”

“你会离开,我要去告诉爹爹知道。”

幽若急了,性子起来,拉都拉不住,起身就要跑。

“好了,我不走便是。”秦霜吓得太阳穴一跳,施展轻功,先一步关上大门。

小姑娘这时半信半疑,只纠结道:“云大哥说了,你去哪儿,他便去哪儿,你若是走了,他便也会走,我自然不愿意。且,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如此,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云大哥,如此,我们都是一处的。”

“…”秦霜眨巴眼睛,很是无语。

三日后,堂主的竞选最终落下帷幕,会中又是一番庆祝。

帮主当场对着数众言,即日起,由步惊云步堂主、副堂主秦坚掌管飞云堂,由聂风聂堂主、断浪断堂主共同掌管神风堂,杨真虽然为副堂主,但仍然放在秦霜身边,至于雪暗天则放在断浪跟前,也好做些指点。

场下,聂风摸摸断浪的胳膊,引的他一阵巨疼,“疼吗?断浪。”

“不疼。”

断浪摇摇头,对着聂风安抚的看了一眼,心下忍着疼,把一边若无其事的步惊云暗骂了好一通,心道:这笔账,他断浪早晚要讨回来,步惊云,你别得意太久,你断小爷可不是好欺负的。想着,就是疼痛难忍。

聂风心知他的心思,只是站在云师兄和他之间,暗暗故作愁苦的摇头。心道这些人啊!何苦来总是这般不相与?

可苦了自己,两边不讨好。

这也是因为前一日断浪对战秦坚,把那小子半个胳膊都拧断了,疼的哇哇叫。这会中上下,谁都知道秦坚是步惊云的人,这断浪显然给他没脸,这不,今儿他们对上了,步惊云一招“殃云天降”,只击的他半个肩膀骨头都碎裂了去,好在,他拿着剑气挡了大半,不然,此刻,早和阎王去报道了。

断浪望了望左侧面无表情的步惊云,心下惊叹,不想他内功那般深厚,却是自己不可敌的。

他正望着出神,却被步惊云冷不防一个戒备的眼神横扫而过,倒叫他一慌,忽地转过头,转过去又想,我怕他干嘛啊?正懊悔,却听见那人讥讽般的冷笑。

气的断浪小脸通红,被聂风拉着衣袖,才不至于拔剑冲上去。

“云儿,风儿,浪儿。”雄霸威严正坐龙椅之上,紫袍映照着初生的红日,被山中的风吹得“瑟瑟”的响,乱了衣摆,文丑丑便半跪着,给他细心的理好,乱了,再理好。

秦霜就站在他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微微眯着眼睛,似是阳光有些刺眼。

心想着,这也不知道幽若那小丫头和师父说了什么话,师父这几日望着他,怎么都觉得别扭。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这话想着,就怕是那晚嘀咕的那破事儿,这小丫头嘴巴真是快,又是出了名儿的添油加醋,也不定怎么混说的,师父如今放在心上,自己一时也不敢去辩解了,少不得会落个不打自招的名头,倒不好了。

“云儿在。”步惊云低着头,很久,终是向着他师父身后的那个人望过去。而那个人却并没有望着他,只是透过他,不知道望去了哪里,神色有些迷离。当初,他站着,自己跪着;而如今,自己仍然跪着,他却还能站着。

“风儿在。”聂风一直可惜秦霜怎的就脱离了他们,望望右边的断浪,还有一些哀怨。

“断浪在。”而这当中最最别扭和突兀的就是断浪,心里说不出高兴,还伴着有些纠结,尤其是今儿还输给了步惊云。

望着下首跪伏的三子,雄霸突地觉得心情极好。

“好。”他微微扬手,一字一顿,不紧不慢道,“都起来吧!从今往后,你们便是这天下会的三位堂主,本座的得意好手,我的左右臂膀。于外,手握重权,声望武林,代表着我们天下会;于内,掌管数众,位我之下,代表着本座。而今,本座给你们权、名、利,一呼百应,名声鹊起,四海皆知,你们便是我们天下会最显赫的三大天王。而后,你们需为这山河万里,为了我们天下会的将来,更为了本座而尽心竭力,鞠躬尽瘁,方才不会费了本座一片栽培苦心。”

“是。”

三人应着,个人心思,却并不可知。

“霜儿。”雄霸帮主手微微一招,声音沉而重如坚石。

他一声轻呼,底下几位心下都是一拧,很是好奇的抬起了头。

秦霜倒是一脸无所谓,一派自然惬意,上前一步,“师父。”

就见雄霸眼角带笑,收起刚才的严肃,突然变得慈父一般模样,欲要拉着他在自己的龙椅上坐下,秦霜和着所有人一样,心下骤然变紧,皱眉不解道:“师父?”

他站着,那人望着他笑。

雄霸左手向后移去,自后圈住他的腰,看似轻柔,实则细看,就会发现秦霜额角突地冒出的冷汗,腰间若是隐约可以感受骨头错落的咯咯响声,“霜儿,坐过来。”

“是。”秦霜身上宛如脱力,挨着他师父腿边坐下,表情从容,心里却突地生出些情绪。

腰间的手如是要生生拧断他的腰,折了他的身体,分离他的骨肉。疼的他心下一抽一抽的,面上还要保持从容不迫的淡定。背脊上冷汗淋淋,一道道刷下去。

而师父却似很享受的感受着他的痛苦,手下力道更狠。

“世人都知,秦霜是本座最是宠爱的大弟子,我于他身上所花的精力,自来实无人能敌,此后,也断然没人能越过了去。我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绝学都给了他,以得我真传,但是,他自小体弱身寒,气血不足,除却‘天霜拳’再无可匹配武学,且天资平平,武学造诣实在不及其两位师弟天人资质,并不是一个好的徒弟;再者,他心性素喜平淡安逸,厌恶血腥征战,不喜名利江山,却也并不是一个好的将士。但是,这本就没有什么,本座不需要他给我打江山,不需要他如何出众惊世,为我奔走厮杀,献殷勤的能人何其之多?而于本座来说,他却是唯一能够左右我的人。”

雄霸望着秦霜,秦霜宛若没听见。而底下会场安安静静,一片死寂,再往下了去,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听雄霸含笑又道:“我原是有个儿子,唤着龙儿。多年前,他因为不满我的残暴无德、醉心名利,离开了我,消失无踪。而今,我却想着有个贴心如子的人能够容忍我的一切,永远长伴于我左右。”

他说这话,却看着秦霜。

秦霜疑惑的整条眉毛拧在一起,疏离的往旁边挪挪,却不去看身边的人。刚离了寸许,腰肢却被徒然收紧,仍旧拉回去。

秦霜这次却不依了,硬是动力要起身。

两人暗暗运气了内力,只是秦霜自然处于下风。

“今日,本座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收大弟子秦霜为子。”雄霸声响如钟,透着巨大磁性一般紧紧吸附着所有人的耳膜,“他便是天下会真正的少主子。”

然后,永远不得离开半步,死死生生,也定然一处。

“霜儿,你可明白?”

雄霸抬起他的下巴,强行侧过来。

秦霜眸子骤然变冷,手捏住骨节咯咯作响,平静、不动声色的把下巴从师父手中挪下,不愿看他半眼,“霜儿明白。”

雄霸收起手,正正颜色,并不介意秦霜的失常反应。

这边,他们相互不看对方。

那边,盛宴的篝火点燃了整片山林,步惊云喝着酒就轻笑出声来。

第 35 章

第35章

天下会公然选拔三大天王,事后招兵买马,勤操苦练,又是一阵风过,江湖中一时又待不安,四下里慌乱一片,人心惶惶,意恐生出祸端。

因着雄霸收天下会少主秦霜为子的事,江湖各自传言,说的有模有样,当真就如真实。说是素来其三徒中,雄霸向来以秦霜为要,风云二人更是对秦霜亲爱的极,言听计从,雄霸只怕风云势强难服,功高无主,所以有意用此法子困住秦霜,以此来暗地里辖制风云,更是,命以断浪重任,均衡风云。而昔日说着什么宠爱的话,此时,却换成了利用的工具。

那些枭雄为了霸业江山,什么东西不能抛弃,什么人不会利用?又有什么能与之霸业相比?自然,是没有。

这些话传的飞快,不肖几日,便人人得知。

也不知是谁传出的这些言语,一州一县,村里街镇,竟似人故意散播的意味,快的惊人。

秦霜素来对于这些江湖狂言浪语不屑入耳,并不怎的在意。

他也心知,师父固然是有那么一层意思,但却也并不全是,这话自然不能对人言说,只他们自己知道便罢。

再者,以师父的自负自恋、傲然心性,自是认为风云都是自己一手栽培,捧起来容易,摔起来也便利,又有何惧?没有可惧。雄霸亦是这么认为的,对于传言,付之一笑,只吩咐,“再闻此言,先割去那说嘴的舌头。”

秦霜固然不介意那些话,但是,对于师父公然收自己为子的事,仍是耿耿于怀,望着师父一副轻悠悠,似说什么了不得的模样,一时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只怪师父没有事先和他说起。几天一过,便想着一句俗语来,说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父亲都一样,都一样。这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自我安慰的想着俱都一样。

什么大不了的?原就没什么大不了,别人都不急,单自己急个什么?

就是,自此,对着师父也没什么太好的颜色。

喊他,就应着;说着,就听着。

不喊不说,他也不去搭理。若是说和着幽若喊爹,哪却是不能够的。

想着,平白的犯恶心。

这点师父自然理解懂得,所以,依旧师父霜儿的称呼。

这天下到底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上面一不动,寻得清净半日,这下面一窝子就开始攒攒不安份了,借着狗大的洞子也要钻过去瞧瞧热闹。寻着对了,照着打一架。江湖上越是小门小派的,越是心急,不知道体面的胡闹。非得你去扇他一巴掌,他才安分守己些。

秦霜虽然向来讲究大度,不与人争,但是,轮到自己管事儿,该扇耳光的,那是出手一点儿也不含糊。

一顿好打,叫你乖乖顺顺的。

这雄霸帮主闭关修炼,独自带着几名随身高手一起隐在后山的那片天泉洞穴内,一进去便是数月之久,听丑丑说,时辰已到,帮主神功即将告成,择日出关,势必称霸武林。

那手舞足蹈的激动模样,俨然像是师父明天出来就天下第一了。连带着秦霜都叫他亢奋的情绪弄的有些忍不住发笑。

可是说是择日,一晃那许久,还是没有动静。

帮众的事务一律交给秦霜打理,步惊云是带兵出征惯了的,对于帮中的琐事杂务一概不费心思,只寻找清净地方,闭目养神。而聂风,断浪没有师父的严苛管教,倒是叫秦霜管的服帖,日日被人看着,勤练武功,晚上还要做功课,秦霜忙完了政务,晚饭时刻一过,便要来查。对于这一项,就是步惊云也要参与。

步惊云心里很是不屑一顾,行动偏生也算配合,几乎每日必到,叫断浪几次嘲笑,他也不恼,宛如听不见。

这时,瞄着那本蓝底手抄《南华真经》,忽地丢开手,映着灯光,细细斜眼去看发呆研磨的秦霜,那人的侧脸倒是比正面耐看些,只要秦霜不和他正面对视的时候,他便怎么看都觉得好。

看了许久,突地嘴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颇有意味,“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挣之器。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乎?若论言,又怎比得过这‘情义’二字?”言语中讽刺之意显而易见,但面上却说的极其真诚。

正写着字的两个小子忽地抬头,聂风咕噜噜的大眼睛望着步惊云,又转向发呆的秦霜,断浪书读的少,听不大懂,可也知步惊云不开口则罢,开口定然没好话,嗤之以鼻,不加理会,细细的描写。

发呆的人闻言一愣,缓过神来。

“哦?”秦霜一笑,“云师弟此话怎说?如何由来?”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大师兄以为呢?”

步惊云摆好书本,玩起了毛笔,做出各种灵动的姿势,煞是好看。

秦霜愣了愣,心里一思量,后一笑,回答的也坦荡,“倒是不如相忘于江湖。”

转动在手的毛笔,忽地的摔在桌面上,步惊云皱眉,快结了冰一般的寒意,细眯起眸子,也掩盖不住流露的气恼。

就是聂风也不禁深深的呆着,望着秦霜时刻温柔的笑颜,这大冬天的夜,叫风一吹,冷的浑身一抖。

尤其是,那人说的那样自然和真诚,眸子里的清爽干净生生叫人后怕。

“懒得和你废话。”

步惊云第一次当着人面儿对秦霜发火,摔了笔墨,拿着长剑,起身出去,临走了,还踹飞了门。

秦霜望着半废的大门,半天没有言语。

忽地回神,对着聂风和断浪柔柔的笑道:“你云师兄又哪里生了闷气,竟来排遣我们,乖乖的写你们的字,大师兄给你们做夜宵去。”

秦霜一走,聂风眨了眨眼,忽地眉头一皱,也摔了毛笔。

“聂风,你要死,我刚写好了。”

断浪面上脱离他们的话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才不愿理会。

这边他刚要发火,倒是被聂风一瞪,闷道:“乖乖写你的字去!”

师父依旧钻心修炼,说是不日便出关,但这个不日实在是长,长的过了整整一个漫长的寒冬。

师父人虽然不在,但是,他的耳鼻眼心神时时刻刻隐在暗处,会中俱都没有人敢乱来一步。

就是秦霜,也断然不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事。

就是每隔几日,便会做上些消解疲累,驱寒散湿的食物让人送进去。

那个木隶躲在后园子里,再没有出来一步,说是病了。

三月一过,天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寒。

步惊云连连奉命出征,每次皆凯旋而归。随身带着断浪,聂风一起,教授他们实战的经验,秦霜则留下照看会中,临走时,很是不放心的交代步惊云好好照顾风儿,浪儿。

步惊云还在生气,冷哼一声,夹紧马肚,大喝一声,“驾!”云踏一阵风似的飞入林中。

留下一抹黑影,利箭一般步入丛林,像极了天边的那躲黑云。

这次,他带着精锐的弟子一起去攻打弥隐寺两里外的一个山寨,现已向着会中报捷,就是聂风受了轻伤。

步惊云抱着聂风叫来大夫给他瞧瞧,见说没事才心下一松,定了心神,给他盖好被子,后叫来了跟着聂风的副将,狠狠连着抽了几个嘴巴子,一脚踹在心窝子上,“还不滚出去!”

“是是是,云堂主息怒!小人该死!”连滚带爬的出去。

气解了一些,只说带兵征战,可比不得江湖汉子比剑耍大刀,你自该小心。

聂风躺在床上,就起身,“云师兄,风儿也没什么,可别担心了。”

“你若是有事,我怎的和他交代?”

一句话堵得聂风没有声音。

断浪进来时,脸上也满是血迹,急得团团转,“聂风,怎么样?”

“死不了。”聂风嘿嘿一笑。

步惊云瞧见断浪来了,就起了身,“风儿,云师兄有件事要办,你先行回去。”又扫了一眼断浪,“好好照看着他,有半天差池,我定要取你性命。”

“你…”断浪气不过,这话自然不用他说,但听着就是不舒服。

步惊云让着门下的人先行回去,自己却去了弥隐寺。

这寺庙破旧不堪,台阶断裂,杂草横生,埋没了路途。

四周静幽幽,没有人烟气息,只有些微从远处林子里飞扑而出的野鸟,瑟瑟的响,阴阴的风。

庙宇坐落在半山腰,白墙黑瓦,密林丛丛,一脚飞檐露出半截。

林子里静幽幽的,行到半路,便听见细细的水声,山脚下,是一方溪水,岩石漫过水面,盈盈照着山间的夕阳,些微的有些刺眼。

溪水边,石铺上,正蹲着一个年轻的小和尚。

他的对面岸上,也半蹲着一个黑衣少年,眸如黑漆,发若墨染,脸似刀裁,面容俊美伴着戾气,身段修长自显风流,周身散发着让人惊艳的魅力,还有胆寒的气场。这样风姿翩翩的俊朗男子,偏生是自身带着一点残忍的戾气,就是隔壁山的小尼姑见了,想也是要动心的吧!小和尚很不正经的想着,暗暗叹气,摇头晃脑,“阿弥陀佛!”

少年半膝跪地,捧着水泼湿了脸,长发半遮掩着面容,好看的极,吐了口气,都是凉的起了青烟,在这三月的寒天,连着小和尚也不禁身子一凉。

小和尚看了一眼,惊讶,半天又想,此间怎会有人?后被少年一扫,慌慌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心道师父见自己这般,又要骂我没用了。

木桶“哗”的一下子落在水里,只装满了半桶,小和尚便用着带来的葫芦瓢舀水装进桶内。

少年穿过长长的木桥,走过来。

小和尚故作看不见,依旧不动声色。

“敢问小师父,这里可是‘弥隐寺’?”黑衣的少年礼貌的抱拳道。

“阿弥陀佛,回施主,此间正是‘弥隐寺’。”

小和尚本来不言语,此时起身,行了佛礼,而后,继续打水。

“不虚大师可是住在这里?”

“正是家师。”

“那好,我正要去见他。”少年直言不讳。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何事造访。”小和尚轻轻鞠了一礼,有板有眼的道,“只是家师早已隐世,不问红尘,一切凡事不理,不愿见客,施主还是请回吧!”

“劳烦小师父去传个话,就说步惊云要见他。”少年对于小和尚的话,并不在意,略略皱了眉心。

“原来你就是步惊云,也听师父提起过。”小和尚兴高采烈,担起水桶,“你跟我来吧!”

“劳烦!”

小和尚武功不凡,担着水桶,走的飞快,要是一般人,早就被远远甩在身后了。他每走一会儿,便笑嘻嘻的回头来看,像是瞧瞧步惊云是不是丢了。

步惊云只好加快脚程,紧紧挨着他的肩一起行走。

这不虚和他继父往日有些矫情,又素来和无名交好。

少时,他也曾见过自己一面,那时,便说,要收了自己为徒,要自己终身常伴青灯下,以为解脱。

自己继父一来不舍,二来,自己不愿意,也就没再提了。

说起来,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初,若是听了他的话,或是应了无名,此时,倒是也干净。

步惊云望了望渐渐近了的山门。

不虚大师武学修为和他的诵经念佛的本事一样的绝,他们一路走入了阵门,绕过死门,步入生门,这才到了寺庙内。

这就是当下武林,很少人能找到他的原因。

也因此,与他同期的武林好手们死的死,隐的隐,他却还能安安稳稳的留在这里。

“孩子,多年不见,可好?”

那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满面慈祥,眼角带笑,一看便觉仙风道骨。虽然有些年纪了,但细看其面容却还是那样年轻,不经岁月,红光玉润的一如当初。

“大师,惊云很好。”步惊云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却没有跪拜。

“哈哈…”老者摸摸长须,“你小子还是不愿意跪拜于我,难道我却不如那个‘雄霸’?”

步惊云一脸木然,并不否认,也不辩解。

不虚一笑,弯了眼睛,“既然是过的好,今来此间,却是为何?”

步惊云实言相告,“来求大师一样东西。”

“什么好东西?”不虚笑眯眯。

“那时,我记得大师对我说过‘孟婆茶’。”

不虚笑道:“有传孟婆茶只供黄泉路上的阴魂饮用,阴魂喝罢孟婆茶后便会把前尘全盘忘却,接着投生六道,再临世上,脱胎重生!我师在世时乃这座弥隐寺的主持,精通佛、医二理,他一生穷思苦研,遍寻万种异草,终在晚年悟出一种与孟婆茶异曲同工的奇药。正是‘忘却丸’,当年我师所搜得万种异草仅够炼得两颗奇药。”

而于十五年前,另外一颗,甫炼成即溶在茶中,被不虚所饮,十五岁前的一切,他已经不复记得。

“惊云今日便是来求‘忘却丸’。”

不虚含笑,“丸药只有一颗,那时给与你,你不要,此时,却又来求。”

步惊云黑漆的眸子变得沉而重,“是。”

“我如不给,如何?”

“那惊云就得罪了。”

说话之间,一招“悲痛莫名”突然来袭,坐着的人一惊。突地一转,顷刻之间,无数掌影纵横翻飞,交织成一密密麻麻的掌网。

“好你小子,无名当初瞧你不上,收了晨小子,实在是他笨。”说着运掌迂回,掌中更暗含一股柔劲,赫然是“因果转业诀”之“小转业”“小转业”本用作把对手来劲卸去之用,甫一使出,步惊云劲力登时被卸了大半。

三两招过后,不虚大笑,“惊云,你若是我徒弟,我却要梦里也笑醒了。”

步惊云叫这话说的一笑,“大师抬爱。”说着剑身挥出去。

不虚终是有了年纪,打了半会儿就气喘吁吁,挥手道:“好了,不打了不打了,没有力气了。”

忽地的对着步惊云道:“要求‘忘却丸’,也不难,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好。”步惊云长臂一绕,手中的龙渊剑咻地入鞘。

第 36 章

第36章

步惊云回到天下会的时候,雄霸已经出关了。

天下第一楼,站在内堂门外,远远的便能听见里面小姑娘甜而娇的笑语,却是师父的独女幽若小姐。这姑娘年纪虽小,但是行事说话却不小,性子看似大咧咧,有男儿风范,但心思却是极细。步惊云和她不大亲近,但也知她颇有心机,手段自然是有,和善良温柔的孔慈却是不一样的,难应对的很。

幽若小小年纪,天性里也看出有些贱的骨性,你越是不理会她,她便越要缠绕着你,倒贴着你。这多久,遇到步惊云,算是一个不愿打,另一个却偏愿挨。

想着就觉得麻烦,步惊云听着她在里面就停住步子,毫不犹豫的就决定先回去,等她去了再来回话。

刚抬步子,就听里面一个温润平静的男声,“幽若,快些下去,不要闹了,不然,我可真要恼了。”

步惊云眉头一皱,步子再迈不开,捏住剑柄,侧耳细细听。

男子声音里有点气喘吁吁,像是被什么压在身下的暗哑,显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无奈,语调却也淡淡的并不能让人觉得如何生气。

“秦霜哥哥,爹爹如今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你断然不能跑了。”

“我几时说要跑?”男子一字一顿道,淡定的极,但到底声音里还是隐隐透着些咬牙切齿,一些慌乱。

“你没说,但你心里却是那样的想的。”小幽若声音脆亮甜腻,有些得意,“爹爹既然不愿给幽若找个娘亲来,那便留着秦霜哥哥来好生疼爱我,秦霜哥哥你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却比我娘亲还好,以后爹爹打我骂我,你得一直护着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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