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杀你?”
“昨晚上的事,难道你不恨我吗?我对你,对你——”
“都下去!”秦恒之正色道。
待房里下人抱着秦岱都退下后,秦恒之才道。“对我什么?”
“难道你不记得了?”
“完全没有印象。”秦恒之摇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赵臻。“不如你告诉我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没印象。”赵臻呆住。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秦恒之转而笑道。
赵臻看着他,面色反而越来越痛苦。“恒之,你不要这样。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你没必要因为——”
“因为什么——”秦恒之无奈,抽出腰带,一件一件解开衣服,白皙如玉的身体上一丝痕迹都没有。“怎样?没骗你吧。”
秦恒之刚说完便被赵臻紧紧抱在怀里,低沉梗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好不是真的?”
秦恒之任他抱着。原来那一夜,受伤的不仅是他,还有赵臻。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更是家人,没有什么比伤害家人更让人痛苦的事情了。
“好了,让我穿衣服。”秦恒之拍拍他,伸手推开。
赵臻给他捡起衣服,突然神情有些别扭道:“看到我这番模样,是不是很爽,这该不会是你故意设的计吧。”
“呃——”秦恒之手中的腰带立马抽了过来,赵臻闪到边去。
秦恒之额头青筋突突跳起。“赵臻,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残你。”
“听话挨打不是傻子就是呆子。”赵臻一下闪到屋外,朝里叫道:“你是呆子,我可不是。”院里有下人,此时秦恒之衣衫不整地不好出去,便抄起一张凳子摔了出去。
赵臻看着飞出来的凳子,就知道会如此,大笑道:“喝花酒去喽。恒之,春风得意楼,不见不散。”
刚说完,里面又飞出一张凳子。
晚上,秦风得意楼。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赵臻笑道。
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想起一件事,秦恒之不得不来一趟。
“把陆千源带过来,他金主到了。”赵臻对着门边的童子道。
不一会儿,陆千源便被带进了房间。
“陆大侠,这一年多,可有人为难你?”秦恒之说道。
“没有。”陆千源对着秦恒之,有几分尊敬。毕竟这是救他于水火的恩人。
“那就好。”秦恒之道。
“再过个一年半载,又得交费了。恒之,你有钱吗?”
秦恒之呛声无话,他确实没钱。去年去十方城置货的钱都是跟赵臻借的,还是高利贷。
“用不用我再借你点。”
“不用。”秦恒之立马拒绝。再跟他借钱,不知几时才能还清。
十天后,秦恒之便带着我,前往十方城。
燕国天启二十四年一月,北齐慕亲王颜玥继承皇位,并于次月中旬对金国发动战争。同年五月,金国灭。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北齐向各国证实了他们强大的实力。周边国家皆派遣使臣出使北齐,希得其庇护。
天启二十四年八月,我随秦恒之在外经商已有两年时间。在这两年里,我们往返燕国与北齐之间,还在十方城开了十家商号,经营情况良好。秦恒之欠赵臻的八十万两白银也已经还了大半了。
燕国江南中心城市——十方城。
我拿着银子正打算去阁子里逛逛,却被赵臻挡住了道。
“急着去哪呀?这么开心!”
“你管不着!”我哼了他一眼,便想绕开他。
“哎呀——还会顶嘴了——”赵臻揪着我的耳朵被拎到他面前。虽然我已经长高与秦恒之一般高了,但比赵臻还差点。
“恒之——”
“你别叫了,公子出去了。”
“出去了?”赵臻突然愣了一下,但又立马笑道:“既然你家公子出去了,那你陪我出去走走。”
“我不去。”我挣脱着却挣脱不开,只能屈服在他的暴力之下。
这里盛产各种丝织品,手工艺品,陶瓷等,物美价廉,这里的人们都非常珍视自己手中所出的每一件物品,就好像它们有生命一般。
“这东西多少钱?”赵臻拿着一个做工精巧的脚环看着。
“大公子,你眼光可真好,送给心上的人吧。送这个正好,这可是由上好的水晶经过百天反复磨练制成,意在此情不渝。”老板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精气十足,他道:“看公子风神俊秀,眉宇间英气勃发,定是重情重义之人。这样,这脚环,我只卖十两银子给你。”
“那真可惜了,我还没有要送的人。”他放下脚环转身便走。
“公子,世间难觅有情人,此物最相知。这脚环我就送给公子了。”老人家追了上来。
“就算送我,我也没有要送之人。”
“公子虽然说还没有想到要送的人,但是一定会有人值得公子送出的。”
“好,那就借你吉言。”赵臻细思了一下,掏出十两银子给他,朗朗笑道:“一物换一物,我也不白受你的好意。”
我跟在赵臻后面,难得见他不做拆台的事。难道你真有心上人了?不可能,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赵臻一个暴栗搞在我头上。
我揉了揉头顶,小声嘟囔道:“暴力狂,谁被你喜欢上谁倒霉。”
陪赵臻逛了一下午,他终于不再逛的时候,我也终于可以歇歇了。回到别庄时,秦恒之已经回来了。这座别庄是去年年底买下的。秦恒之为它取了名字叫小闲庄。取意若闲有余的意思。
当天晚上,秦恒之与赵臻两人在池边的亭子里喝得畅快,我在旁边不喝酒,但我一直在吃着。今天是中秋节,天边的月亮出奇的亮,出奇的圆。
吃饱喝足之后,我便坐在一旁。
“平安,你去休息吧。” 秦恒之倚着扶拦,望看着天边的明月。
“是。”秦恒之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我,我进不去他的世界,他也不会让我进入。我回头看了一眼月辉下如此和谐的两人,失落地叹了口气便不再停留。
“马匹训练得怎么样?”秦恒之说道。
“进度非常好,宛回香的产量也非常好。今年年初时又增加了一倍的种植面积。”
“那就好。”
“朝庭这边已经驳回北疆驻兵的请求,并且已经下诏送昭和公主到北齐联姻,估计现在和亲队伍应该已经进入北齐境内了。”赵臻在他对面坐下,面色沉沉。
“确是朝庭的一贯作风。只是这终究是场赔本的买卖。”秦恒之轻荡着杯中美酒,又道:“尹合府是北齐的粮食大户,军需粮Cao提供,尹合府必参与其中。现尹合府的粮食大数调运至毗邻燕国边境城镇。他们是早已做好开战的准备,只是什么时候打过来的问题。”
“那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秦恒之摇头道:“北齐有着完整的百姓服役制度与军功制度,不论男女皆是战场上的一把利刀。它想要谁,只需一个借口就可以将它吞下,就像金国一样。反观燕国,朝庭只图安宁享乐,毫无戒备。只要北齐打过来,燕国只有挨打的份。”
“也许情况并非如此之坏。像你这般,燕国还是大有人在。”
秦恒之一声笑,道:“你知道,我一向将事情往最坏处想的。”
“这般忧心,小心老得快,也不怕北齐那位到时嫌弃你。”
“你不说我倒没注意,她当时第一眼看上的就是这副皮囊。”秦恒之不由摸上自己的脸。似看到两人皆白发苍苍相依在Cao原上看落日的情景,幸福溢出嘴角。
“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收了你的心,什么时候带来看看?”
秦恒之回神微笑。“看你表现,我再考虑考虑是否让你这浑人见她。”
这里她不习惯。在北齐,没人能欺负得了她。若是将那燕接到燕国,总要带她回府一趟,父母是否接受不说,怡宁那也难相处下来。
“我是浑人,那你也是浑人,嫁给浑人的女人不也是浑人了。所以别藏着掖着了,赶紧带出来看看。”
“好。等一切都过去了,我就带她过来。”
“你就担心这个?”
秦恒之点点头。
“你总是这样,其实有时候自私点也没关系。生活是别人的,幸福是自己的。”赵臻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很是心疼。
“我做不到。”秦恒之苦涩道。
“你太累了——”赵臻揉开他蹙起的眉头,道:“你要是个女人,我就娶你回家。你只要相夫教子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想。”
听到赵臻的话,秦恒之没有答话只是眯着有些醉意的眼,微晃着头笑了笑。
“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