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红妆咬牙切齿般怒吼:“……这是那是这是那是……!!说什么垃圾废话!!!……还问只畜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看不来么!!?还不赶紧都给我滚出去!!!”
司徒诺不由蹙额继续道:“……岳山主,冷静些。”
“冷静个屁!!”
朱厌同毕方同时出了鞘,岳红妆一阵胡乱挥舞,大开大合不要命般的剑气居是瞬间便逼退了一行来人。
似乎确认了众人已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岳红妆咽下逆行的血气,扔掉双剑就踉跄着朝床扑去,指尖刚碰得青年手腕,就被那人吃痛下微末地一甩。
——青的,紫的。本该如宣纸般干净的手腕上满是残忍扼重的勒痕。岳红妆想也不敢想,如清风明月的师兄居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着尘的一日。
被欺负,被羞辱,被从神坛一把扯落,被剪碎了浑身的傲骨与潇疏。
陆苍颜缓缓收回手,一面颤抖着扯过床边轻衫扣好衣襟,一面却是哑着声音低声轻道:
“……没事的,别担心。”
“别担心?”
方既白猛地一笑。
“陆尊座自是不用担心,毕竟受害者可是我呢……”
“……混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被岳红妆气急败坏突兀一手刮烂了衣角,方既白神色一寒,整个人前行一步,浑身灵力已是震开了岳红妆,一把扣住了陆苍颜下颌。
他目光冰冷:“你们以为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可都是陆尊座不甘就此惨淡收场,居是托人传信邀我一叙,实则却是想舍了身子,换一次卷土重来的机会呢……”
楚彦轻一声爆吼:“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不喷人可不是我能说的。”
双手滑下攥住青年那痕迹灼灼的手腕,也不知方既白用了什么法子,风露存竟是倏地打开,滚出了一个白玉小瓶来。
陆苍颜神情一紧。
——为什么这么巧!!偏是方如海给他的这一……
药瓶被男主打开洒了一床,那迫人的幽香滚滚入鼻,却是刹那就叫陆苍颜雪白了脸色。
“warning,检测到迷情花成分……注意……注意……”
满意地看着周围人纷然改转的脸色,方既白继续抬起床上人脆弱的长颈,语气已是柔得宛若浅水了:
“……连药都用上了,师尊,你可真是贱呢。”
——不!!没有!!这不该是藏瞑花的引子,我怕被用来对付男主才收起来的……
被方既白侵吞的目光肆虐扫过全身上下,陆苍颜气急下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可迫于附近同门,还是生生怕他们担忧,没有叫之点滴暴露。
方既白丝毫未觉,却是一笑笔直搂过他身子:
“哦,对了,除了这个,我还有两个有趣的关于陆尊座的小发现呢。”
陆苍颜无力摇头拒绝,却被方既白一把挑起了面庞:
“第一,陆尊座的身子其实绝对值得过那迷情花,毕竟旬y-in体的男子,还是个修为元婴的旬y-in体男子,怎么想怎么都是大好炉鼎吧??”
“方既白!!!!”
四周胜寒几名山主均是勃然色变失声震吼,方既白一笑,反倒更轻佻地吻了吻怀中人的嘴角:
“尝起来果真很可人,便不知寰霄传言能信几分,陆尊座可能送人神交登仙么?”
那人闭了闭眼,在那群站得极远目光却已肆无忌惮之人的洗礼之下,已然是一副随你胡说的表现了。
方既白握他腰的手不由一重。
“各位别先激动呀。”
他冷冽一笑,“最后这个发现定然更加有趣。便不知各位……”
他抬手握住青年右手,用力一剪,瞬间就卸去了那薄如蝉翼的露成霜。
那人眼底漫上一丝绯红,居是搏力攥住了手指。方既白掐紧一拧,一把就把青年光滑的手背翻了过来。
他用食指旖旎描着对方清浅的骨骼,笑意直达唇际,却不达眼底:
“看看,这朵兰花,各位可熟悉?”
一阵诡谲的沉默。
司徒诺低声道:“祝家血,幽兰生。”
他呆滞抬眼看着陆苍颜:
“陆山主?……不,难道该叫的是……祝山主。”
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四周人群瞬间沸腾,愤色,惧色,怨色,杀色百态众生,却是一瞬间就把陆苍颜从这个世界拉远了。
陆苍颜不可思议晃了晃身子,脸色纸一般苍白:“……等等……怎……怎么可能……这是那僵……”
“……陆尊座莫不是想说,这是哪个祝家余孽同你种的?”
方既白温柔地将他的脸捧回来,看着那人急迫恐慌的眼神,他心底恶意猛然而起。
“祝家幽兰生的确可以作血誓而用,不过尊座难道当我们真傻?……血誓结在寻常修士身上,此兰可是绝不会开放,如尊座手上这朵……”
他邪邪笑着,“七瓣兰,祝家主脉之人。”
——啪!!
桌边茶具被楚彦轻一枪直接挑落于地,他杀气澎湃,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已是直接朝方既白捅去了!
方既白一声厉哼,手起剑落凰觉出鞘,不过一挑便荡开了枪尖,足尖踏过站在了门侧。
楚彦轻一枪追过去:“孽畜!!!给我去死!!”
方既白左手囿仙再甩开去,绕着破万寒一圈便是生生扯弯了方向。
楚彦轻眼底灼红,一声怒吼竟是不顾满手血迹,重新拨乱反正。
听墨、疏意、方寸此刻也是同时架了开去,方既白一鞭子将所有剑刃抽退一步,眼看楚彦轻已是趁机执枪靠到了他背后,他却是摔腕一截,便将囿仙裹在了手中。
“楚山主可有兴趣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肆然笑起,却是将囿仙缠上破万寒枪柄。
“……便是这样。”
“你个孽畜!!!”
绝怒下被气得手下都乱了三分,楚彦轻破万寒顿时被凰觉趁机绞开,胸口更是被划开长长一道血痕。
“……楚彦轻!”
“师弟!”
周围几人见他伤重不由都是一停手。方既白于是步伐翩然,已是优雅般掠过梁柱重归了人潮之中。
身边临渊宗人立即严明深沉围拢而来,方既白抱胸站在那里,晨光模糊了赤眸下纷纭难说的神色。
他随后低声对着后至未露面的几人道:
“顾宗主,司徒家主,连同几位仙辅,许柳二位长老,如今可还有什么疑问么?”
扣好衣领扣子,方既白一把接过周诺殷勤递来的轻绢,随意擦了擦手便扔掉转身就走:
“没什么疑问便请便吧。”
他一顿。
“这种人,杀了也罢……”
“方既白!!你简直混账!!!”
被岳红妆再次连名带姓骂过一句,方既白停了一下步子,却是回头看了眼陆苍颜。
白衣青年就那么瘫软在床铺上,青丝散乱如雨,表情说不清楚。
……混账么?
……那也是他应得的。
双手紧攥却不再回头,他最后听到的便是一派铁马金戈,讨伐如流。
“……既是祝家人,留他不得……”
“……当真可怖,贵宗难道是把仇人一路养大了么??养虎为患!!莫过于此!!”
“……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若非方宗主大义灭亲,……说不得此次真就叫这祝贼得逞了!!”
“堂堂元婴期,连身子都能出卖……这是多深的恨才做得出来!!?贵宗不必再解释了……”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宗主,”周诺微笑着一声,打断了身后这一番纷扰所闻,“您如今想去哪里?回去么?”
——回哪里,如今还有哪里,是我的家……么。
方既白阖了阖眼,指尖仿佛还停留着那人偏凉的温度。
——陆苍颜。
——陆苍颜。
……师尊么?
一把拦过想要靠得更近的女子,他蓦然收剑回鞘,人已是虚空一踏,消失无处了。
“……本座一个人走走,你们。”
“……随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