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桶打开,一股清香瞬间飘散在病房里,贺昼顿时食指大动,自从他醒过来,赵静每天都会带汤来给他喝,因为不知道闻人易什么时候会醒,就一直备着两副碗筷,这次恰好用上了。
贺绍宁看着继妻与大儿子相处融洽,心中大慰,不禁伸手摸了摸身边贺夜的脑袋,贺夜不满地看他一眼,移开一步,心中酸涩不已。
他也很想喝汤啊!
每次他希望大哥能够剩点给他喝,可是大哥胃口一直很好,居然一滴不剩,这次两个人一起喝,一定又会没了。到底谁才是亲生儿子啊!
贺少主早就被美味俘获,哪里会知道贺夜心中所想?他接过赵静递过来的碗,道了声谢,就打算喝起来。
“伯母,我自己来就好。”闻人易委婉拒绝赵静亲自喂汤。
赵静劝他:“你手上还输着液,不方便。”
贺昼看了看面皮微红的闻人易,又看看赵静,突然就福至心灵,搁下自己的碗,道:“阿姨,我来喂他吧,我一会喝就行。”虽说他舍不得那碗汤,不过自己的伴侣还是自己来喂比较好。
赵静也没阻拦,反而笑着将碗交给贺昼,离开病床,来到贺绍宁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目中都带了些笑意。
结了婚就是不一样,阿昼长大了许多,都学会照顾人了。
两人喝完汤,贺绍宁三人就走了,贺绍宁毕竟是贺家家主,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赵静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贺夜还是个学生,自然以学业为重。
病房瞬间就只剩下两个人。
闻人易喝了一碗汤后,气色好了不少,贺昼看了看他,斟酌一会儿,才问:“你是因为那股力量,所以不能轻易动武?”
闻人易并没有惊讶于他的洞察力,闻言点了点头。
“所以,其实外界传言你武功被废并不是真的?”贺昼将手搭上闻人易的手腕。
闻人易没动,“看”着贺昼,“也并非传言,我这样,确实是个废人。”稍一动武,就会面临生命危险。
“能让我看看么?”贺少主紧盯着闻人易的面容,毕竟古武者除非极为信任,否则不会让别人的内息进入自己身体查探。
闻人易微微一顿,而后点点头,“你小心,它很霸道。”
“无碍。”贺昼挥手设了一个结界,将内息探入闻人易的筋脉,筋脉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起来的确是个普通人。
可当他的内息接近脖颈的时候,就发现了一道屏障,这是怎么回事?他正思索着,屏障那头似乎有一股强劲霸道的力量要将他的内息吞噬,贺昼忙退出来,蹙眉忧心道:“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易垂下眼睑,动了动唇,“我……”
“咚、咚、咚。”规律的敲门声惊扰了两人,贺昼神识一扫,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貌似是闻人易的那位助理,于是撤了结界,回到自己床上,“进来。”
郭杨抱着一束花,开门走了进来,见到闻人易已醒,不禁面露喜色,完全无视隔壁床的贺昼,站在闻人易床边,“总经理,您醒了?”
闻人易“嗯”了一声,“郭助理,公司情况怎么样了?”
郭杨将手中的花放在柜子上,回道:“公司一切都好,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我就代大家伙儿来看看您。”
“谢谢。”
郭杨又倒了一杯水,“这都是应该的,总经理,喝点水。”
贺昼捧着书,余光落在郭杨灿烂的笑脸上,能感觉到这人对闻人易有着某种类似于崇敬的情感,还有点……
“谢谢,不用了。”闻人易没接。
郭杨笑容微微僵了僵,旋即恢复正常,“好的。”
闻人易面色平静,继续交代郭杨一些事情,贺昼转首看向他的侧脸,干干净净的,细碎的头发搭在额上,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贺昼总觉得这样的闻人易有些……不近人情。
大概是错觉。
“郭助理,公司事务繁忙,你先回去。”闻人易并未用命令的口吻,但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话,让人情不自禁就去服从。
郭杨只好起身,与闻人易道别,期间是真的将贺昼视为空气。贺昼也没在意,他还不会将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
郭杨离开后,闻人易忽然坐起身来,似乎是要下床。
贺昼问:“怎么了?”
“去卫生间。”
贺昼忽然就笑了起来,只觉得刚才闻人易高冷的模样瞬间破裂,沾了点人间烟火气,原来是要解决生理问题,怪不得不接水,还让郭杨赶紧走。
“你打着点滴,要不要我帮你?”他没等闻人易回答,就快步走到他面前,哪知闻人易躺了好几天,刚一下床有些腿软,膝盖往前一弯,贺昼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腰,固定住。
闻人易微微一愣,耳朵尖又飞上一丝红晕。
贺少主呼吸微滞,而后恢复正常,正要松手放开,突然就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穿着吊儿郎当,一头黄毛,见到病房里的情景,顿时瞪大眼睛,“你们继续!”
“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9章 一起回贺家
贺昼和闻人易住的是高级病房,自带独立卫生间。
黄奇听着里面冲厕的水声,不自觉就有些战战兢兢,眼前的贺昼跟他以前见到的都不一样,这周身的气势不得不让他明白,他们家和百年世家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贺昼倚在窗前,阳光透过窗户,照s_h_è 在他侧脸上,清逸如画,就连黄奇这个只喜欢女人的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贺家大少实在生得太好了!
“找我有事?”
黄奇回过神来,笑容比他头上的黄毛都要灿烂,一口大白牙晃得贺昼眼睛疼。
“这不是听说你住院了,来医院看看你嘛?”他手里还拎着果篮,没来得及放下。
“有心了。”贺昼抬目看到闻人易拿着吊瓶,从卫生间出来,他走过去替闻人易接过,扶他重新躺到床上,挂上吊瓶。
“快没了。”贺昼说着伸手按铃。
黄奇将果篮放到茶几上,转身笑着对贺昼道:“贺大少,你什么时候出院啊?兄弟们几个月没见着你,玩得都不得劲,等你出院了,咱们再一起去玩好不好?”
贺昼随意应了一声,护士就进了房间,替闻人易拔了针就出去了,不过期间在贺昼和闻人易两人脸上瞄了好几次。
黄奇见贺昼答应,立刻高兴地道别离开了。
他一走,病房又安静下来,贺昼靠在沙发上看着金融书,这是原身在大学学的课本,他既然依附原身而活,自然也要承担起这份责任,至少要拿个毕业证书。
“你是怎么瞒过别人,你已经可以修炼的事实?”闻人易忽然开口问道。
他一直觉得奇怪,明明他能感受到贺昼体内的内息,那为什么在别人眼中,贺昼还是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呢?
贺昼对上那双眼睛,笑了笑,“那你先说说,你体内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闻人易靠在床上,转首面对着贺昼的方向,“你刚才也试探过了,这股力量太过霸道,我的内息被它吸干,所以成了废人。”
“那为什么它还留在你的体内?”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闻人易轻浅笑道,“公平起见,我们一人一个。”
“好,”贺昼爽快得很,“因为只有你才能感受到我的内息。”
“家主担心这股力量为祸修界,就让它封印在我体内。”闻人易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你修炼的是什么心法?”
贺昼合上金融课本,“《九神诀》,既然封印,那松玉山上对抗覃恕时,为什么还能用?”
“因为封印是我自己下的,想用的时候解开便是,”闻人易双眸渐渐浮现紫色光芒,旋即消失,“《九神诀》从何而来?”
“我昏迷期间,梦中一个神仙说我资质非凡,收我为徒,传我功法,”贺昼倾了倾身,嘴角噙丝笑意,“那么,你是不是因为无法cao控这股力量,所以才差点筋脉爆裂而亡?”
闻人易闻言,对贺昼的能力愈加好奇,“不错,我神识已入先天,所以最多只能发挥先天之境的能力,再多就会身亡。家主也是先天之境,为什么他看不出来你的修为?”
贺昼站起身来,“或许,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双目失明与你体内那股力量,有没有关系?”
闻人易歪了歪头,“我并不打算问你问题了,所以,我拒绝回答。”
贺昼紧盯着他毫无焦距的眸子,忽然低声笑了起来,行至闻人易床边,一手撑在他耳边,俯身轻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重新掌握力量,你信还是不信?”
闻人易眉梢微动,依旧冷静道:“条件。”
“有舍才有得,”贺昼伸手捏住闻人易精致的下颔,“我有钱,也有势,最缺的就是美色。”
两人离得很近,贺昼都能嗅到闻人易身上冷淡的清香,闻人易垂眸思量,忽而开口:“我倒觉得,你现在最缺的是力量,黄阶初期的你,还没办法与要杀你的人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