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失望么?”
慕容钦哲清楚在这大梁宫中诞育男胎子嗣的重要x_ing,也清楚一个失宠的人会被践踏到如何境地。他却还是这么问了。
纪连晟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双手一紧,将他的肚子怀抱的更近了。
“天意不可强求,朕没有特别的想法,唯愿你平安。”
皇帝轻轻一句话,慕容钦哲心中感动却想落泪。
“朕也说过,在你生产之前,不会……再碰你……”
说罢,静了一刻。
纪连晟侧抱着慕容钦哲在怀中,靠着他的肩头,不再说话。
均匀温适的呼吸声,在床帐中弥漫开来。
* * *
第88章 (上)被锁,暂放于Q群中
第93章 第八十九章(上)
郭太后倚在贵妃椅上,凤游天境的紫色裙裾低垂在地上,身旁站着的侍女缓缓摇着巨大的羽毛御风扇。
齐歌正正的跪立在太后面前,说话的神情小心翼翼,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惊雷劈到似的。
“这慕容钦哲到底有什么法力……将我儿子迷的如此神魂颠倒……?”
郭太后听了齐歌近日的陈报,十分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齐歌脸上一会儿就变了几种色,忤逆太后的事儿,他不敢也不想做。因此,这话就要回的相当谨慎才行。
“听说……他肚子里怀的是女胎?”郭太后站起来,几步向齐歌走了过去。
她的声音十分y-in沉,齐歌抬都不用抬头就能想象到那带着褶子的脸此刻的狰狞。
“这个……奴才……”
齐歌刚想推脱自己不知道,就被郭太后厉声吼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齐歌的小身板震了一下,抬头求饶道:“太后啊,你说……这种事情,是奴才能乱打听的么?!”
“都是些饭桶!皇帝不缺女儿!”郭太后怒目呵斥道:“他是何方神圣?!生生搅乱了我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齐歌眼珠一转,倒是有些吃惊。
难道……她在说璋王?!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璋王……?
“他肚子里到底揣着谁的种?!这么个不干不净的东西!……”郭太后咬牙切齿,倒像是要把心里所有对皇帝不敢发的怒火,都喷到这小小的少使身上。
“回太后,这……”齐歌意识到纪连晟是不会容忍郭太后这么信口胡言的,讨饶道:“太后,这种话的份量……”
“帝裔的血脉不容混淆,你不明白?!”郭太后一弯腰,一双如兽凶狠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总管大人。
“明白”齐歌也不避讳,他本就是奉命来这里向太后禀报皇帝日常,伺候太后心绪的,他如实道:“正因为明白,奴才才不会乱言非议。”
“你的意思,哀家在乱言……在非议……?”郭太后指着齐歌,手指发抖,她生生加上了一句话:“自己的……儿子……?”
每一次只要她将母子的情分摆出来,就生生将自己凌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齐歌跪着,不再多说一句。
郭太后直起身子,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寝宫。
空落落的,除了侍从之外,只有影子相伴。
皇帝已经多日没有来这里看过她了,在处死了她的宠臣之后,这宫中就空寂落寞的像寺宇一般。
当初是她的旨意让皇帝纳男妃。
可偏偏冲出了这个慕容钦哲……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慕容钦哲怀孕的消息,非但没有让郭太后感觉到半点愉悦之情,反而疯狂的激起了她对当年先帝宠幸常明涟的回忆。
世间情种怎么……都出在了这纪连家……?
这儿子和老子,怎么生生都是一副痴情模样?!
为什么……?!
郭太后的心被怨恨撕扯的厉害,自从当年诞下了这唯一的儿子,床第之间,她便再没有承欢过一次,更遑论先帝的嘘寒问暖呵护百般……?
眼中闪过当年常明涟临盆之前的御驾排场,郭太后几乎可以设想如今那慕容钦哲又是怎样一番独占圣宠。
慕容钦哲和纪连翰的往事,她已经查的很清楚了。
皇帝想必不会不知道……
不。
他还真可能……不知道……
郭太后略略突然抬起眉梢,她转过头,对着齐歌,问:“皇帝这些日子,疏远过慕容钦哲么……?”
无伤大雅的问题,齐歌乐得做个人情。
“回太后,没有。陛下十分疼爱少使。”
“超过以往任何的嫔妃?”
“嗯”齐歌点头,跪的端正,道:“能看的出来,陛下是真心喜欢少使……”
也喜欢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往事……?!郭太后心中一跳,晦涩的冷笑着,自问道。
第94章 第八十九章(下)
待齐歌匆匆回到皇帝的寝宫中,坐定下来,仔细思索今天太后的话。
心里不由感觉七上八下,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慕容钦哲在这后宫中受宠,身侍两朝的齐歌清楚,这会遭来其他人怎样的嫉妒。
且不说那些平日不受宠的嫔妃如何,皇后如何,元妃如何,就是这刚刚入宫的其它几位男妃,怕是也难以招架这清辽皇宫里的残羹冷炙。
齐歌双目朝天,轻轻吸了口气。
慕容钦哲的长年宫已然做法完毕,清理干净了。当初揣测的香源恰恰都在来自他寝宫卧床外的窗下一处花坛里。
那是一种西域的奇香,看上去和质地和寻常土渣无异,却能在夜里放出令人失魂摄魄的幽香。这香味虽然还无从考证,却大体应当对是胎儿不利的……否则,慕容钦哲那一夜不会那么痛苦。
究竟是谁假手此处放置了香料?在这宫中还一时查不出所以然,但……由此可见,这皇宫内院从来就没有过风平浪静的日子。
即便有,那也是表面而已,在这之下,从来都是暗流涌动,争斗一触即发。
有人说过,这世间一切口实都是假的,唯有权力的争斗是真的。
正可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于这清辽皇宫中,一切俯首贴耳百般依顺,或许亦都是假的,唯有争夺皇帝的那颗心,是真的。
但……在这世上,谁能真正拿捏的住另一人的心呢?
这心,可是时时刻刻变动着的活物。
今日这样,明日……又那样,后日……呵呵……
谁说的准呢?
即便是皇帝自己,怕也会在某一时三刻,发觉自己内心或许没有那么笃定的深爱。
纪连晟靠在椅中一卷一卷的翻阅奏折,边看边咳嗽。
虽然贵为帝王至尊,他有时却厌倦自己的身子至极。
自从那夜和慕容钦哲欢好后,他似乎就受了风,连日里咳个不停,没有一样药能够止住。
眼下,三年为期的北巡,身为帝王的他,必须一去。
但他想带着慕容钦哲一并去。
若是将他一个人至于这后宫之中怀孕待产……纪连晟实在放心不下。
若是太后……,或者他的嫔妃……,无论是与谁斗法,初初入宫的慕容钦哲怕是都无力招架。
齐歌端着汤药迈着碎步缓缓的溜了进来,像股青烟一样,无声无息的就立在了纪连晟的身侧。
看表情他就知道皇帝的心情和身子一样不舒爽,所以说话必须万事小心。
“陛下,喝药吧……”
他将金丝纹龙药罐小心翼翼的放在皇帝手侧的桌几上。
纪连晟看都没看,只是心不在焉的道:“璋王到余州了么?……”
这是今日一早纪连晟派他去查的消息。齐歌赶紧回道:“到了。一路顺利。探使说稍作休整,两日后王爷和王妃会继续启程。”
纪连晟一把挪开自己身上的丝毯,挺起了身子,又问:“太后那里如何?”
他将齐歌视为心腹,也就不会绕道荒废口舌。问的话,都是他径直想知道的消息。
齐歌稍微迟疑了那么一点点的罅隙,纪连晟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皇帝身体虚弱,但眼神从来锋利。
齐歌可没胆子诓他,这两条船上行走的腿,被这双眼神一扫,立即就打着颤颤,没用得很。
“陛下,太后似乎对少使……”
齐歌刚一开口,纪连晟便懒得听了。
皇帝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连点意外都没有,早已料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