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裘立刻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说:“我错了。”
哪怕知道殷裘这个样子是装的,可是顾言俞就是拿对方没办法,他没好气的说:“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
殷裘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顾言俞,他说:“我当时以为江子图是被人挟持求救,可是当我走到病房门口时就察觉到并不是那样。”
若是江子图的求救,那他如何能瞒住人,又如何打开那扇始终关着的房门,要知道他下床都需要别人帮忙才能做到。
皮球只是江家兄弟的一个游戏,殷裘那天只是碰巧撞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同类,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顾言俞想到这有些毛骨悚然,殷裘看出他的恐惧,伸手抱住顾言俞安抚道:“你放心,他们并没有像白楚华那样害人。”
“你怎么知道?”顾言俞头枕在殷裘的肩膀闷声问。
“因为我看出江子绪和我是同类。”殷裘说完叹了一口气。
顾言俞想起殷裘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你和白楚华才不是同类。”
殷裘“恩”了一声,他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唇角微扬说:“因为你我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顾言俞低声哼了一声,他伸手抓住殷裘的手臂低声问:“你打算把殷让怎样。”
如果是前世,在殷裘眼底这种跳梁小丑是根本蹦哒不了这么久,为了做一名遵纪守法的公民他真是把他脑袋仅存的一点y-in谋诡计都用上了,他说:“他不会死的。”
得到这句保证的顾言俞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有其他疑惑:“为什么江子绪后来愿意站在你这边?”
“因为我给出了比殷让更好的条件。”殷裘眸色微暗,可任凭顾言俞再怎么问,那个条件他却是不愿意说了。
第二天白天江子绪就出现在警局,他交出了一份录音,里面都是他和殷让谈话诬陷殷裘的对话,只是里面对话有些断断续续,他声称是殷让绑架了江子图胁迫他这么做。
警方调查下去确实在一处别墅里找到了虚弱的江子图,那处房产确实是殷让的。
而之前诊断殷裘患有严重心理病的医生也承认自己收了殷让的钱财办事。
这件事涉及殷家依然是压不住的,殷母在得知殷让做的事情后直接晕了过去。
更糟糕的是殷让失踪让警方分析是畏罪潜逃,一下子殷氏公司股票受到严重影响,整体都在走下坡,这时着急的董事会们终于想起了殷裘。
等他们慌慌张张去精神病院想去请殷裘回来时,只见到了陈目,他说:“殷总已经走了。”
“殷总去哪了?”
陈目笑了笑说:“他回家了。”
陈目没理会董事会那群人,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的大晴天照在身上,暖洋洋舒服极了。
正和妈妈逛街的小女孩不经意间看见远处的两人,拉着妈妈的裙摆说:“妈妈你看,是猫王子和他的公主!”
女孩妈妈抬头看过去,他们两人一只手拿着购物袋,另一只手握在一起,并肩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的模样,和正常的情侣没什么两样。
“真好啊……”女孩的妈妈说。
女孩睁着大眼睛问:“妈妈你说什么?”
女孩妈妈温柔的笑了笑说:“我说今天天气真好。”
“嗯,是很好!”女孩点点头。
哪怕大雨降临都无法阻止最终的晴天到来。
爱情也是这个理。
第四十六章
江莉有别人羡慕的一切,显赫的家世,疼爱她的哥哥姐姐和父母,她最喜欢穿着哥特式风格的洋装,而事实上她可爱的脸蛋也适合这装扮。
可在今天噩梦突然降临,她躲在一个箱子里,家人的惨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混杂着,恐惧侵透了全身,她蜷缩在里面,牙齿不停打颤,脑海里不停幻想出来的画面让她几乎晕厥。
过了不知多久,江莉才发现外面安静了下来,她从箱子里爬了出来,眼前的一切让她瘫在地上,在看到不远处场景后,她想走过去却发现身子发软,拖着身子一点一点爬着,手臂时不时会碰到滑腻的红色碎r_ou_,她不敢去细想,依然往那东西爬过去。
平时短短几步就能走到,如今她光爬就用了半个钟头,雪白的蕾丝花边被沾染的腥红,刚到那个东西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手,
江莉睁大的双眼满是空洞和茫然,她抬头看着那人问:“白楚……为什么?”
白楚华手里是江母的人头,人头断口处流下的血不断滴在地面上,他目光柔和的望着江莉,像是看着心爱之人,他说:“莉莉,你其实很可爱,你要不是江家人就好了。”
白楚华说完拿着袋子把地上一个个人头捡起来装进去。
“你别碰他们!”江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了一下白楚华,后者的手一松,袋子里的人头一个个掉了出去,江莉平日浮现出天真无知的微笑也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人偶般无机质的眼神,空洞的表情,她把人头一个个往怀里放,心脏却越发y-in冷起来。
白楚华像是有些无奈的笑:“莉莉,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他的语气就像是之前江莉闹脾气他耐心哄她时一样,江莉身子发颤的问:“你到底是谁?我们家和你有仇吗?”
“白楚华。”白楚华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看见江莉愣住的表情,笑容放大重复一遍,“我的真名是白楚华。”
江莉怎么可能不认识白楚华,犯下多起案件的精神病犯人,她这时候才知道她竟然把一个恶魔错认为天使,还把他带回家介绍给家人。
家人和佣人们都被药物所控制,在白楚华疯狂的行为下反抗不了。
“那为什么偏偏是我家人!”江莉的心都快被撕碎了,白楚华高高的俯视着她,“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好?”白楚华嘴角划起的弧度让整张脸顿时扭曲起来,他蹲了下来,捏起江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你知道吗,对我好的人是什么下场?”
江莉被白楚华身上血腥的气息震的一动都不敢动。
“你想做那个例外吗?”白楚华歪头笑了一下,很快否认的摇了摇头,“抱歉例外一个就够了。”
江莉睁大眼,瞳孔里白楚华的身影越来越近。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她一边摇头一边倒退,直到退到墙壁,脚下的无力让她连逃离都做不到,即便这样了,她视线还是无法从白楚华的身上离开。
很快她整个眼眸都成了红色,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外面还是晴朗的白天,谁也发现不了江家里面一阵阵令人心惊的哀嚎声响起,不一会又恢复宁静,白楚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一下大太阳,拿出一支伞撑开,伞身精致还带着白色蕾丝花边,他迈着欢快的步伐像是在跳舞,轻声哼着歌,身影越走越远,歌声随着微风散开。
而江家后院有一颗大树伫立在原地,原本茂密的树叶不见了,多了几个人的头颅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随着风摇动树枝,一左一右的晃动着。
江家一天之内被屠门的消息很快震动了群众,警方调查之下确认了是有精神病的白楚华所为,作为负责关押白楚华医院的负责人陈目最近应付警方和媒体焦头烂额,连带顾言俞也跟着忙碌起来。
“这家伙要是这次被抓到可打死都不能让他再往我们医院来。”陈目接过顾言俞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他们为此还得从早忙到中午。
顾言俞没应声,陈目看了他一眼,以为累了就说:“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去休息回,现在那些媒体们都去吃饭了。”
“陈哥我不累。”顾言俞摇了摇头,他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感到震撼,他见过白楚华几次,可有时候没有亲眼所见对方的行为,你就永远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陈目说:“殷总今天难得没有给你打电话啊。”要知道以前隔一个小时殷裘就会和顾言俞打电话,定时撒狗粮简直令人发指。
顾言俞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今天去参加江家的葬礼了。”
“对啊,我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这事。”陈目叹气,“这江家就剩下那两兄弟了,真不知道该说可怜还是说运气好。”
葬礼从早晨举行到中午,来悼词不少,依附江家的一些生意人还带着家属硬生生的憋出了眼泪,向江子绪和坐在轮椅上的江子图鞠躬说:“两位节哀。”
江子绪脸上是漠然的,而江子图带着病态的苍白之色,光这样看都不知道哪边才是死者家属。
江子绪点了点头说:“谢谢。”
江子图看着会场内那一排的灰色相框,画像上每个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僵硬,和记忆中恶意满满的笑容截然不同。
“你在看什么。”注意到他目光的江子绪问。
江子图回头说:“哥,他们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吗?”
江子绪也看了一眼相框,他摸了摸江子图的头说:“放心吧,他们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真好……”江子图刚说完这句话就眼皮子一沉。
江子绪知道江子图这是累了,他叫人负责葬礼秩序,自己则推着江子图回房休息,他安置好后出来就看见殷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