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总,何先生今天正式离职了。”
盛河川顿觉憋了一口气,“他老婆呢?”
“呃,”严桥想说这件事已经汇报过一次了,见盛河川脸色不好,便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季部长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两天前就不再上班了。”
盛河川骂道:“他妈的。”
严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仍显得十分平静,“设计部现在能挑大头的人,应该就剩何先生的徒弟谢敏了。不过何先生走之前曾经放话,说谢敏还差点儿火候,当助手没问题,全权负责还不行。”
盛河川破口大骂,“他说不行就不行?他以为他是谁?裁判吗?!也不看看他刚来‘盛世’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不也跟个落水狗似的……你马上给设计部打电话,让谢敏顶上。她也是名校毕业,拿过奖又跟着何昊做了这么多年的助手,要是还挑不起来,我看她也可以回家去卖炒河粉了。”
话虽这么说,但盛河川心里什么都明白。他也是从小穿着私人订制长大的富家子弟,怎么会不知道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对于一个品牌的存在意义和价值所在?但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并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而且何昊在跟盛夏见过一面之后就开始消极怠工,现在又干脆利落的拍屁股走人,也实在让他很生气。
严桥见他发怒,声音不由得放低,“那秋季时装周……”
“让谢敏负责。”盛河川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她就算以前没当过负责人,跟着何昊这么多年,该怎么做看也看会了吧?”
严桥不敢替谢敏随便答应,含糊的说了句,“我马上通知设计部。”
盛河川缓了口气,“她第一次挑大梁,你跟她说,放开胆子去做。秋季时装周就是她的第一次测试,如果她顺利通过了测试,那以后设计部就唯她马首是瞻。”
严桥点头答应,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却有点儿担心。谢敏这人他也见过几次,她在何昊面前表现的还挺正常挺规矩,跟别人在一起那就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的嘴脸。她大概也拿过几个有点儿分量的设计大奖,设计部里年轻一辈的设计师她压根都不放在眼里。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她的人缘并不好。但她自己将这种现象归结于旁人对她的嫉妒,嫉妒她有个好的老师,嫉妒她拿奖等等。反正,严桥见了她,没公事的情况下从来都是躲着走。
盛河川正在办公室里骂何昊,手机又响了,丁浩成拿起来一看是公检法的一位老熟人,连忙将手机递给了盛河川。
盛河川漫不经心的听电话,越听脸色越阴沉。
几分钟之后他挂了电话,神色不定的对丁浩成说:“盛夏怀疑泰莉签字的那份转让股份的合同是伪造的,已经申请了司法鉴定。”
丁浩成神情中闪过一丝惶然,“这……”
盛河川沉着脸望向窗外。暴雨将至,阴沉沉的乌云低低压在城市的上空。大风从窗外卷过时发出尖锐的哨音。
这样的天气,真是让人心烦意乱。
盛河川一字一顿的说:“一不做二不休。”
丁浩成顿时心领神会,“盛总放心,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贴贴的。”
“小心些,”盛河川扫了他一眼,“别让人再抓住把柄。”
一声惊雷在头顶轰然响起,风声骤然变大,呼啸着卷起树枝,一下一下抽打着玻璃窗,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陈婉芳惊醒过来,抖着手去摸床头的台灯。
窗外闪过一道刺眼的电光,陈婉芳在这惨白的亮光中诡异的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把手收回来,惊疑不定的留神门外的动静,然而雷声轰鸣,窗口又一阵一阵的被树枝抽打,难以分辨走廊里是否真有什么动静。
这里是郊外的农庄,人少地方大,职工宿舍虽然是平房,但也都是两室的结构,而且各家门前自带小院。陈婉芳的宿舍就只住着她一个人,跟左邻右舍都隔着一段距离,又是这样的天气,哪怕扯着嗓子喊旁人也未必能够听见,真有事的话,找帮手都来不及。
陈婉芳越想越怕,连忙探身过去把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冲散了房间里冷森的气氛,她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卧房的门无声无息的被人推开,露出一截黑洞洞的枪管。
陈婉芳双眼倏地瞪大,一声惊叫尚未出声,门口的人却一头扑了进来,在卧室的地板上摔了个大马趴。陈婉芳这才发现门外还有两个男人。
敢情这几个人还不是一伙儿的?!
陈婉芳后退两步,吓得说不出话来,手忙脚乱的拽过床头的衬衣往自己身上套。大夏天的,她睡觉时就只穿着了一件吊带的睡裙,如今一下子进来三个陌生人,顿觉局促。
后来的两个男人一人守在门口,一人走进来动作麻利的收走了掉在地上的枪,将地上正要爬起来的男人一掌劈晕了,顺便还踹了他一脚。
陈婉芳发出一声惊叫,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男人有些嫌弃的看看她,“换件能见人的衣服,马上跟我们走。”
陈婉芳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男人见她这样,眼神有些不屑,“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过来,你就被这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