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女人,没关系,失去她还会有别人。但是不行,在他走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人之后,再一次回到熟悉的土地上,看到她的时候,他仍然会有砰然心跳的感觉。
原来,他始终心心念念放不下的,还是这个人,也只有这个人。
尽管她已经成了一个大小伙子的妈妈。
想要掠夺,想要占有的贪念不知何时破茧而出,继而蓬蓬勃勃的在他心里结出了一张魔性的网。于是他想,那就让她身边那个男人消失吧。否则这一辈子,往后的五年十年二十年,他都只能顶着这个令人崩溃的称呼远远的旁边她。
然后就有了丁浩成与于光伟的出谋划策。再然后……
盛河川从沉思中骤然惊醒,他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连忙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看一看。不过来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已经先一步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蛮斯文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棉布衬衣,看上去像个普通上班族,唯有挽起的衣袖下面露出的一个纹在手臂上的鹰状纹身略略透出了几分江湖气息。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一脸机灵相的小伙子,他探头往里看了两眼,就退了出去,很机警的守着门口。
“你是……”盛河川有些迟疑,毕竟这个人跟于光伟口中的“黑角”相差太大。
男人笑了笑,“我老大派我过来看看,给你带句话。他是个生意人,做这一行好多年了,口碑还不错。”他看看盛河川再看看躺在一边昏睡不醒的丁浩成,“价钱给的可不低,就你们俩人?也行,你们准备准备,明天凌晨三点动身。”
盛河川心头猛然一跳,“你是说……”
男人点点头,又飞快的扫了一旁的丁浩成一眼,“没事儿,不用带什么东西,路上都准备了。”
盛河川点点头,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男人说完就走了,盛河川追了过去,想跟他说说再来的时候给他带点儿药。没想到他走到门口就听见小年轻对他嘀咕,“那个好像是病人,这一路……他能挺到地方么?”
男人不以为然的嗤笑,“反正收的是两个人的钱,要是他实在挺不住……大海又没盖子。怕什么。只要不是传染病就没事。咱们干这一行的,难道还给他们先买个人寿保险吗?”
盛河川脚步一顿,一颗心都凉了。
原来他们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吗?
他回过头看看丁浩成,丁浩成还在昏睡着,胖脸烧的一片通红。别人不知道丁浩成到底怎么样,盛河川是知道的。这个人看着红光满面的,实际上身体真不怎么结实。他吃东西的口味喜欢大鱼大肉,逢年过节才吃两口青菜。又爱抽烟又爱喝酒,女色上比较贪。他的结实其实只是个空架子。
现在他病了,发着烧,能不能挺过一路的海上颠簸?如果真的到了海上,没有医生,没有药物,而他的病情又加重……
又该怎么办?
同一时间,盛夏也听说了盛河川和丁浩成逃跑的事情。
“这不可能吧?”盛夏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露出一脸惊悚的表情,“没有后招?直接逃跑?这里的一切彻底丢下不要了?”这不像是盛河川的风格啊。他既然恨自己恨得要死,怎么舍得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他?
“大概是有心无力吧,”霍东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于光伟跑了,谁替他找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呢?他自己又被警方盯着,不敢随便乱跑。”
盛夏还是觉得不踏实,“他原来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些私人收藏呢,都挺值钱的,也不要了?”那间办公室以前是盛夏他爷爷用过的,又被盛河川用了几年,盛夏嫌晦气,还是继续用自己原来的办公室。
“东西哪有命重要。”霍东晖冷笑两声,“你看着吧。一旦他顺利逃走了,安顿下来了,第一件要办的事儿就是怎么弄死你。”
盛夏,“……”
“我说真的。”霍东晖的眼神很认真,“所以不管要费多大的劲儿,都要把他给挖出来。绝对不能放虎归山,留下这么大一个后患。”
盛夏想了想说:“还是很难相信盛河川舍得走。”
“他大概也没想到泰莉搜集的那些证据会辗转落到你的手里吧。”霍东晖说:“泰莉搜集证据的消息还是陈婉芳告诉他的,但是陈婉芳自己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之前盛河川虽然也想从泰莉手里找到这些东西,但他一直也是抱有侥幸心理的,觉得泰莉有可能并没拿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他漏算了凯文这步棋。”盛夏问他,“霍白有没有跟你说凯文到底在忙什么?”
这些日子凯文一直跟着霍白跑来跑去的,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盛夏提醒了他好几次关于国内法律法规方面的问题,生怕他闹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情来。但凯文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搞得盛夏很是无语。
“在找盛河川吧。”霍东晖说:“他除了想给泰莉报仇,估计也没别的事情想做了。”
凯文一直在自责,大家都看出来了。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并不亲密,多少年都不来往了,所以泰莉出事之前他没帮上什么忙,其实也不觉得是多么严重的事。结果泰莉就这么没了。他直到泰莉过世了,才注意到泰莉托付给他的东西原来都是证据。但这个时候,泰莉已经没了,无论他怎么做,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这个后果了。所以他索性等着,等着协助盛夏去解决这桩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