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口是心非啊,这人。
明明和他一样动了情,可嘴巴却严谨得很,什么心思都不肯透。边泽明自从来到他身边,俨然化身一个探索者,一点点的撬开他内心被冰封的部分,努力寻找还残存着的温柔。
边泽明爱他,就从那个雨夜这人递给自己一包纸巾,介绍自己名叫龚旭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龚旭所给予他的一切,让他愿意化身为一只飞蛾,奋不顾身的扑向龚旭这团火。
作者有话说
耳朵尖红彤彤的可爱旭了解一下
口嫌体正直的可爱旭了解一下
第二十一章
浴室的水声和窗外的雨声j_iao混在一起混淆了他们的听力,雾气萦绕又遮蔽了视觉,龚旭躺在浴缸里,那姿势神态,跟旧社会去青楼嫖小倌儿的浪d_àng公子哥可没什么两样,他就着朦胧的水雾盯着边泽明裸露的身体被淋浴冲刷,目光刺透了白雾,直直落在边泽明的身体上,暖s-hi的空气中充斥着他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木质香调,也不知怎么了,这香气就跟**剂似的,搅得人失了魂魄。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回到了那个冬r.ì的雨夜,他把这人捡回家的那个晚上……
当时他坐在轮椅上,霸道的堵在浴室门口亲眼看边泽明脱光他身上穿着的破烂衣服,抖着手举着花洒冲掉自己满身的脏污。边泽明那没有经过打理而快及肩的头发被水流冲得贴在了脖颈上,再顺着看下去,就是那营养不良、乏善可陈的身材,想必是过了食不果腹的几个月造成的,就见那肋骨被包裹在皮肤下面,突兀到里面连一层r_ou_都没有,如果扒掉那层皮囊,呈现在他眼前的可能就全都是骨头。一些新的旧的伤痕布在他的大腿和腹部,后背还有一些。有的还是血痕,甚至伴有感染的迹象,连带周围的皮肤都红肿起来;有的已经结了痂,估计这伤落得有些时r.ì了。
边泽明似乎不习惯被别人这样注视,他佝偻着身子,浑身通红,面容上露出些不好意思来,远没了刚才坐在路边时脸上带着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他有意无意的挡着自己,可龚旭房间的卫生间就那么大,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边泽明是无处遁形的。
见他洗好了,龚旭扔给过去一条干净的白毛巾,他接过来,盯了一会儿才用来擦身子,怕自己玷污了这条毛巾似的。眼见这人擦干身体后呈现出来的俊朗外表,双手捂着关键部分站在他面前垂着头,唯唯诺诺地说着谢谢,龚旭没做什么表情,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刚刚在车上得知的只言片语:“你说你会编程是IT高手?那怎么混成这样?”
边泽明点点头,只说:“是。”他故意回答了前半个问题,对于他之后的提问就再不肯开口了。
龚旭倒是不怕他的隐瞒,正这时候老刘敲门进来了。
老刘是父母专门安排照顾他的,从小看他长大,做事情兢兢业业的,唯一的缺点是在大门大户工作久了,骨子里总带着些说不出的优越感,另外他年纪大了,跟不太上自己的思维。今天做完复健治疗,他与大夫聊了会天,回来已经很晚了,老刘总希望他能早点休息,便把车开得飞快,溅得路边都是水,龚旭眼见路边坐着个半死不活的人,便让老刘倒车回去,老刘还不肯,直言说:“一个要饭的,小少爷你也管。”龚旭出事后x_ing子变化很大,可骨子里的善良依然还在,他现在说不上几句话就喜欢生闷气,他这一生气老刘就没脉,于是遭了一顿白眼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倒车回去,这才把这人给捡了回来。
老刘也算见多识广,可眼前这情景还是让他老脸一红,他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又怕惹家里这位尊贵的小少爷再生点子没来由的闷气,索x_ing不看不说,免得刺激到他脆弱的老心脏,他垂着头递过去一沓文件,说:“小少爷,您吩咐我查的。”
龚旭接过来,对他说:“你先出去休息吧,哦,对了,这事儿先别跟我爸妈和我姐说。”老刘嘟嘟囔囔的,那意思大概是都住一起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便关门出去了。龚旭懒得理他,年纪大了的人总是有些絮叨,接着低头认真翻着那份资料,直接就把边泽明晾在了一边,也不说给人准备一身衣服穿上。
龚旭看着看着,心里忍不住琢磨,这家伙也真够倒霉的,遇上了这么个混蛋的老板,可反过来想想自己不也遇人不淑,算是同病相怜了。
看完了,他把文件递给边泽明,开口朗朗道:“边泽明,x_ing别男,今年二十岁,资优跳级生,大学毕业后到张州伟达电子科技公司担任软件工程师,父母因为投资该公司股票失败欠债自杀,老板孔伟达,因涉嫌诈骗罪列入网逃,而你因为这件事家破人亡流浪在外,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家里的亲戚都对你避而远之,生怕惹麻烦上身……”
边泽明抖着手翻着那套关于自己的资料,一幕幕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眼睛不由得模糊了,甚至纸上的字迹都看不清。
龚旭在一旁观察他,发现他的表情很j.īng_彩,痛苦又带着些不解,痛苦的应该是过往,而不解的应该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寥寥数言而已,自己就把他查了个底掉。一个闪念,不成形的计划在龚旭脑海中形成,他谋划了一番,甚至觉得可行,他心情突然好了一点,撇嘴笑笑,抛给他一个问题:“既然你无家可归,那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帮我吗?”
那人终于肯抬头正视他,带着一丝疑虑,但更多的是希望。“什,什么?”
“你也见了,老刘那人……算了我不说他了,这么说吧,我腿不方便,需要个人伺候我,另外我准备搞个公司做点事情,当然了,这只是一个计划,开头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办,薪水什么的你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你。”
边泽明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之后又变得黯淡,他大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无缘无故给予他的好总是心存疑虑,于是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那,那做的事情违背道德吗?”
“哈?道德?”龚旭笑了,还笑出了声,“你告诉我什么叫道德?你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你跟我谈道德?之所以造成这样的结果,你心里应该有点数,就是你坚持了所谓的道德。”龚旭特地强调了“道德”二字,他坐在轮椅上,双手j_iao叠,声音就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审判。“我遵守了道德,结果落得这个下场。你遵守你的道德,现在就混成这个鬼样子?”他伸手比划着,从嗓子里发出了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