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里,林河断断续续地挨了孟云轻好几顿排挤。他只当没感觉到,孟云轻反而有点生气,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孟云轻痛定思痛,觉得自己一个人怼他力度不够,开始耍新花样。这天上午林河去片场看剧组拍戏,他在场边坐了一会儿,孟云轻凑过来跟他聊天。
林河见他今天一反常态,没有夹枪带木奉地说话,感觉肯定有后招。果然孟云轻说:“林导,作为专业人士,你对咱们剧组有什么建议没有?”
林河谨慎地说:“没有,我觉得都挺好的。”
孟云轻特别亲切地说:“别客气,该指导的地方就得指导。你看这个拍摄场地是不是要换一换?”
他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豪迈,说:“去沙漠深处拍摄才能表现出大自然的粗犷、荒凉和辽阔,你说是不是?”
林河心想:“你不是刚被救援队从沙子里挖出来吗,还想被埋一次啊?”
他淡淡地说:“我觉得不用改,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孟云轻根本不听他的,把扩音喇叭拿过来,大声说:“停停停,都停下!林导说了,咱们这个布景得改,还有台词也得改。道具……道具拍了几十集了,勉强用着吧,下次注意啊!还有那个配角,林导说你演技不行,感情投入进去了没有啊?”
林河一句话也没说,孟云轻已经替他把人都得罪光了。
孟云轻喊完了,大家纷纷冲林河投来怨恨的眼神。孟云轻还特别善解人意地劝道:“林导,我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咱们没必要这么精益求精吧?”
林河刚要为自己撇清,孟云轻已经举着喇叭找导演去了,说:“林导说你机位安排的不行,得改。还有灯光也注意啊,别偷懒。人家林导刚拿了新晋导演奖,眼光肯定是好的,大伙儿都听他的指挥行动啊!”
孟云轻打着林河的幌子帮他在剧组树了一圈敌。众人挨了批评,还要跟着瞎折腾,都不高兴。灯光师低声骂道:“什么新晋导演,有本事拿了最佳导演再来指手画脚啊!”
旁边的配角也道:“就是,这么吹毛求疵,一定是个处女座!”
林河在场边坐不住了,皱起了眉头。
唐峰忍不住道:“他说什么了?他什么也没说啊!”
孟云轻说:“他一直在场边跟我聊呢。你们没听见,我帮他传达意见。都行动起来,跟着林导的意思走啊!”
一群人闹哄哄地折腾了半天,把场地弄的乱七八糟的。孟云轻回头道:“林导,你看这回行了吗?”
林河的座位已经空了。孟云轻如愿以偿地把他气跑了,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无辜地举着喇叭喊:“林导呢?”
小乔憋气地说:“他刚走了。”
孟云轻特别得意,说:“怎么不验收成果就走了呢?肯定是你们的水平太差了,怎么改都不能让林导满意!我这个人特别随和,差不多就行了。你们幸亏是跟着我干活,要不然早让人折腾惨了……”
小乔目睹了整个过程,觉得孟云轻简直太虚伪了,特别替林河委屈。他回了酒店,站在房间门口,见林河正在打包收拾行李。
林河对孟云轻忍让了好几天了,心里一直憋着股气,这回实在忍不了了。他觉得再待下去孟云轻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如趁早打道回府。
小乔说:“怎么啦,不是说留下来陪我们的吗?”
林河说:“你们铜皮铁骨,比我厉害,反正我受不了。姓孟的战斗力太强了,保守估计得有十鹅。”
小乔听说过那个换算公式,一鹅等于一点五个成年男子的战斗力,十鹅就是半个连的男人。他忍不住笑了,说:“他就是挺任x_ing的,还特别爱演,尤其喜欢排挤外来户。你要是走了,他又要对付我们俩了。”
林河说:“忍着吧,我会记得你俩为公司作出的贡献的。”
小乔舍不得他走,过去按着行李箱说:“你再住几天呗。”
林河敬谢不敏地说:“不住了,他把人都替我得罪光了,我留下来不是等着挨怼嘛。”
他把行李箱拖到门口,跟小乔拥抱了一下,同情地说:“坚持住,我爱你们。”
小乔把他送到酒店大堂,林河结了房钱,又想起来件事,说:“帮我跟唐峰说啊,十一月一号公司开业剪彩,让他一定到。”
小乔说:“没问题。这剧十月下旬应该就拍完了,我们俩提前就能回去。”
林河点了点头,出门打了个车,逃命似的走了。
小乔忧伤地目送他的车远去,心想:“孟嬷嬷真的是心狠手稳。不能怪小林哥半道跑路,搁谁谁也受不了。”
下午唐峰得知林河已经回去了,心情很惆怅。他感觉自己跟个孤儿似的,必须独自面对无所不用其极的敌人。
大风吹过来,唐峰被风沙糊了一脸,眼睛里进了沙子。他揉了两下,没弄出来,反而更疼了。小乔扒开他眼睑找沙子,一边嘀咕道:“没有啊。”
孟云轻见他俩凑在一块,走过来说:“干嘛,借位呢?”
小乔说:“他眼迷了。”
孟云轻一听就兴奋了,说:“我来。”
他把小乔挤到一边,对着唐峰吹了几口有钱人的仙气。唐峰并没有感到被治愈,反而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一连串火花顺着被他吹到的皮肤窜了过去。
他脸色微红,一把推开孟云轻,说:“没事了,我去拿水冲一冲。”
孟云轻注意到他耳根红了,意识到他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心情顿时变得特别好。
唐峰拿矿泉水洗了把脸,坐在旁边眨了会儿眼,觉得好多了。
孟云轻在他旁边坐下,随手帮他整了整衣领,说:“晚上出去玩吧?”
他的手指划过唐峰的脖颈,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又来了。唐峰皱起眉头,忽然想起去酒吧的那个晚上,他在宿醉中梦到过孟云轻,顿时感觉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他有欲望,还把他和林河融合到了一起。他觉得肯定是酒精的作用。唐峰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夜店半步才好。
孟云轻见他怔怔的,忍不住笑了,说:“去不去?”
唐峰回过神来,捂着头说:“我不去了,头疼。”
孟云轻还不放弃,说:“那等会儿去我那儿吃饭?”
唐峰冷淡地说:“不吃了,没胃口。”
孟云轻还想说什么,唐峰敷衍地摆了摆手,叫上小乔一起走了。
林河走了以后,唐峰每天拍完了戏就回屋里躲着,认认真真地疏远了孟云轻一阵子。
孟云轻眼看着戏还有半个月就要拍完了。他花了一个多亿来泡男人,结果约等于打了水漂。
他想起自己还跟他有过一晚上的亲密接触,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亏了。但是如何才能把这种关系扩展到未来的生活当中去,却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的魅力没有问题,关键问题在于唐峰心里有人了。
孟云轻一直自视甚高,实际跟林河接触过之后,平心而论,觉得林河确实不错。他长相漂亮,x_ing格也好,而且对唐峰的事业有帮助,不是个没用的菟丝子。
林河的眼光比唐峰更长远,格局也更高。唐峰胜在基础扎实稳固,但是如果没有人给他指引方向,他很有可能就在某一个阶段停下来,然后寂然无闻地过完后半生。
这两个人相辅相成,是天生的一对儿。孟云轻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同时又恨透了这一点。
孟云轻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越难搞定的目标,越能引起他的征服欲。
他跟唐峰近距离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深入地谈谈,说几句真心话。
第15章 回家了
这天拍完了戏,孟云轻让助理去叫唐峰,约他一起吃饭。
唐峰说:“累了,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