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主人的声音,白白勉强睁开耷拉的眼皮,艰难地往林琅身边爬了爬,然后小短尾巴摆了摆,又用脑袋蹭了蹭林琅的手背,嘴里还呜呜叫了几声,像是在安慰主人。
见状,林琅更伤心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这样对待白白,他觉得那人真是太坏了,他却没办法救白白……
“呜……白白,琅琅,没用……”
就在林琅陪着小白狗的时候,凤京又飘起了新年后的一场雪,温度降得更低,受了重伤的白白,很快就出气多进气少了,到最后它身体弹了弹,艰难地看了一眼林琅后,终于彻底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了……
“白白!”林琅叫了一声,下一秒却感觉灵体不受控制地被什么东西吸进去,等他再睁开眼时,只看到比以往更大的世界……
“汪(嗯?)……”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林琅又发了一声,却是属于小狗的娇弱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
林琅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的身上好痛,不由伸手想抚一下自己的肚子,却被眼前那只毛茸茸的小白爪子吓到了。
“汪汪!(啊!)”
“汪汪汪!(琅琅变成白白了!)”
还没彻底搞清楚状况,林琅求生的本能让他坚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等死,他要去找莫奇峰,他要走到将军府正门,那里一定可以等到莫奇峰。
于是,为了自己心底的信念和求生的渴望,林琅摈弃了娇气,一步一步踩着风雪,从将军府后门绕路,小步小步往大门方向挪去。
途中,他无数次想要放弃,但他脑海里只要一回想起莫奇峰温柔的轻哄声,他就仿佛有了坚持下去的力气,终于,大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了将军府正门。
啪的一下趴到地上,林琅再也没了力气,他怔怔地看着将军府巍峨的大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到身后不远处响起熟悉的马蹄声,他才猛然惊醒,然后艰难地转过头去,正看到一袭劲装的莫奇峰骑马而来。
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都褪去,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和仿佛放大了无数倍的疼痛,让他鼻头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呜……”
“白白?”莫奇峰连忙跳下马,小跑着过去,将不知为何满身狼狈趴在将军府门口的小白狗抱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护进了怀里。
而终于回到这个温暖的怀抱,林琅看了一眼莫奇峰后,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第26章 第25章 小狗琅琅
“白白。”莫奇峰惊了一跳,连忙用手指试了试白白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才松了口气,然后他径直走进将军府,一边将马儿的缰绳交给小人,一边吩咐人去找相熟的兽医,他则大踏步往温暖的内室走去。
当莫奇峰下意识往主卧走时,他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顿住了脚步,抬眸望向主卧方向,眼神里透出几抹深思的深沉,然后他选择换了方向,抬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十分温暖,一到里面,就感觉寒气散了不少,莫奇峰怀里的白白也身体动了动,却依旧未曾醒来,直到兽医匆匆赶来,为他诊治时,碰到了他身上被踢到的伤处,他才猛然被疼醒了。
“咕……”极为委屈地叫了一声,已经成为白白的林琅,只觉得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有疼,无尽的疼。
“汪呜……”
耳边听到白白细弱的声音,莫奇峰不知为何心头也是一紧,竟有些不忍心,不由对兽医说道:“它好像很疼,稍稍轻一点。”
“是。”老兽医越摸这小狗的身体骨头,越觉得惊奇,只因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这小狗竟然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但他看将军如此在乎这只小宠物,也不敢直说这只狗应该活不了太久,只能开了些药,一切听天由命。
不过走前,老兽医还是委婉地说了句,“这只小狗虽然暂时无碍,但毕竟不是多么高贵的灵物,若受不起将军府的贵重,也是平常,还望将军和主家夫郎能看开一点。”
闻言,莫奇峰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心头有些不悦,因为他不希望林琅因为白白出什么事而伤心,但他知道老兽医也只是好心提醒,便只淡淡应了一声,让下人付了诊金,送老兽医离开了。
小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了,莫奇峰亲自端着小瓷碗,让白白能舔里面的药,却不料,白白竟然还怕苦,只闻了一下药的味道,就一个劲儿往后躲,头还摇来摇去,像是在说“不要”一样,简直和不爱喝药的林琅神似。
看来还真是宠肖其主。
想到这儿,莫奇峰心头不由一软,唇边悄然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白白乖,不吃药,身体就不会好,还会继续疼,所以把药吃了,好吗?”莫奇峰也没想到自己对一只小狗也会如此有耐心,但当他看到小白狗对他露出那种类似林琅的可怜兮兮的目光的时候,他就是狠不下心,只能继续柔声哄着,哄了好一会儿,才见白白试探着伸出舌头,开始吃药。
只舔了一口,林琅就不想舔第二口了,但当他听到莫奇峰表扬他说“好乖”,还温柔地抚摸他的身体,他又有了些精神,慢慢在莫奇峰的鼓励下,把一碗药喝完了。
喝完药,林琅开心地伸舌头舔了舔莫奇峰的手掌,还乖乖地摇摇尾巴,朝莫奇峰露出了“求表扬”的眼神,让莫奇峰不自觉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笑着道:“白白真乖。”
“汪汪~(不是白白,是琅琅!)”林琅试图与莫奇峰沟通,让莫奇峰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发现他是谁,但莫奇峰怎么都接收不到他发出的信号,一直叫他“白白”,令他只能有些沮丧地趴到莫奇峰腿上,失望又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见白白睡着了,莫奇峰便让婢女送来白白柔软的小窝,将白白放到小窝里睡,他则开始询问事情的始末,搞清楚白白为什么会受伤倒在将军府门外。
一开始知情的下人还有些支支吾吾的,因为主家夫郎不准他们说,但后来莫奇峰发了一顿脾气,他们才连忙跪地求饶,说出了事情真相。
听说是林琅命令要把白白赶出去,还让下人将白白伤得这么重,莫奇峰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他看众口一词,便由不得他不信了,再加上早上林琅行为举止的违和感,他更是对现在府里的林琅起了极大的疑心。
难道真是夺舍还魂?
让下人们都退下去,莫奇峰不得不认真思考起万法寺主持的话。
早上,莫奇峰独自去了万法寺,当时他将情况说与主持听,主持便道:“据古籍记载,原来的大漠西图国,确实有一种邪法,可利用血魂珠,以鲜血为盟,与血魂珠签下命约,契约人死后灵魂转为恶灵,从而借他人之躯,夺舍还魂。但此法只在古籍中见过,所以贫僧也不敢断定贵夫郎是否因此法被恶灵夺舍,不过若真是如此,贵夫郎确实有x_ing命之忧。”
“那我该怎么办?”
“将军莫急,贫僧有一位专攻这方面邪术的师弟,待我传信与他,让他来为贵夫郎相看一番,若真是此等邪术,师弟应有办法解除。”
“大师他现在不在寺内?”
“他本为俗家弟子,好四处游山玩水,常年不在寺中,只能飞鸽传书与他,静候回音。”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真是被夺舍,我夫郎的灵魂去了哪儿?会不会有损伤?”
“嗯,正常来说,灵魂离体七天之内都会在自己的身体附近徘徊,但灵魂离体时间越久,灵魂的力量就会越薄弱,如果七七四十九日之内都无法魂归本体,那么灵魂甚至可能会永远消散于世间。”
“什么!?不!求大师赐教,救救我的夫郎!”
那时一听方丈这话,莫奇峰就惊得肝胆欲裂,仿佛真的看到林琅的灵魂永远消失在这世上,留他孤独一人,当即便单膝跪地,希望老方丈能施以援手,救救他们夫夫。
“将军莫急,说来也是巧合,贫僧虽不擅长邪术解咒之法,但年前师弟正好寄回来一件宝物,专门用以固魂。此宝物若遇到新鲜的生魂,便会有感应,到时将军可以寻找一具刚刚死去的动物尸体,让贵夫郎的灵魂暂且留在动物体内,然后将此宝物挂在小动物脖子上,便能为贵夫郎固魂,保证贵夫郎灵魂不受损,还能被很好得滋养。”
想到这里,莫奇峰不由从怀里掏出万法寺方丈送给他的那块普普通通的暗红色石头,却惊奇地发现这块石头不再是之前黯淡无光的样子,而是仿佛散发着一股极为浅淡的红色光晕,比最上佳的血玉石还漂亮。
这一幕,不由让莫奇峰心神大为一震,只因按老主持的说法,此物有感应,必是他身边有新鲜的生魂出现!
这太不可思议了!
本来对于夺舍生魂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莫奇峰还只是有所怀疑,但现在他身边竟真的存在生魂,而那生魂,除了他可怜无辜被人夺舍的傻夫郎,还能是谁?!
“琅琅!”心头惊痛得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莫奇峰手里拿着泛着红光的石头,一边叫着林琅的名字,一边到处寻找林琅的身影,但由于他看不到灵体,只能根据红光的浅淡浓稠判断与生魂的距离。
离得远了,红光变淡,方向对了、距离近了,红光则会稍稍便浓。
按照这个方法寻找,莫奇峰一步步靠近了白白的小狗窝,然后他看到,当他离白白的狗窝越近,红光便越为浓艳,浓艳到红光大炽,石头都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