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云棹急忙说道,一抬头便看到对方一脸揶揄,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模样。
归梧司低低笑起来,声音y-in柔中夹带着好听的磁音,雄雌莫辩,很是独特,难怪云棹一直未能分辨出来。
不再捉弄云棹,归梧司将笔放予云棹手中,语气随意自然:“快帮我画。”
云棹怔愣:“啊?”
“啊什么,马上就要游会了,快点。”归梧司眨眨眼,“完了请你喝好酒!”
云棹:“……”
自动过滤了后面的话,丝毫不被收买,主要他是滴酒不沾的。但归梧司不停催促,云棹只好一手拖着归梧司的下巴,一手为其描眉。归梧司的五官近乎完美,特别是他的眼睛,就像充满了魔力一般,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也充满着蛊惑的味道。
好像……离得太近了?这人的睫毛也太长了点……
抛去心里的杂念,云棹收敛心神,开始动笔。还好以前总帮姐姐(云荨)画眉,早练熟手了,否则,还真画不出来。
“好了。”停下笔,云棹左右看了看,满意地放下笔,“看看?”
云棹给归梧司画了一对飞扬的蛇眉,极度张狂蛊惑,更添了几分英气。
归梧司不着痕迹地放下刚在靠太近而忍不住房子啊云棹腰上的手,抬眸看了云棹一眼,转身望向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挑眉暗有所指道:“看来——公子身边红颜不少,竟有这般技艺。”
再迟钝云棹也觉察了这话中的火气,想了想,云棹老实解释:“哪儿来的红颜,以前被家姐叫着给她画眉,我给她画丑了,她就逼着我不停地练习,直到满意为止,光画眉毛就差点把我给画傻了。还有,我叫云棹,不叫‘公子’,也不叫‘恩公’。”
归梧司没再说话,拿起桌上的口脂放在云棹手里,眼神示意——给我涂。
云棹:“……”
明明是他是恩人,为何自己要这么“怕”他?
莫名其妙。
想了半天,云棹动了,他默默打开盒子,用指腹沾染盒内的嫣红,轻柔地将口脂点上归梧司的唇,小心抹开,似乎是怕力气大了,会显唐突。
归梧司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神遮挡得严严实实,有种乖顺的错觉,又觉得看起来莫名地危险。
突然!
归梧司抓住云棹的手指……
云棹骤然缩紧瞳孔,可见他心里的震惊——染上口脂的朱唇微微开启,鲜红的舌从里面探出,柔软s-hi热的舌尖极缓慢地舔过云棹的指腹,极慢,慢得云棹想找借口说是意外都不行!
云棹此刻只觉得五感都被封闭了,脑海一片混乱,不停地重复着方才被归梧司挑逗的动作。他的心中砰砰直跳,如此剧烈,如此的难以忽视……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恍惚中,响起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云棹眼前一片暗紫,竟情不自禁地将心中所想的话脱口而出,这样没有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神思的情况,是头一回!
只见归梧司将挂在屏风上的最后的一件外袍穿上,浅紫色的内衫,紫色中衣、有大片罗兰暗纹,外袍黑底百花,显得无比的神秘尊贵,亦如归梧司本人,既似紫罗兰一般美丽、令人沉迷,又如同曼陀罗一般神秘、危险地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归梧司并没有回答云棹的问题,他虚张开手,原地转了一圈,询问道:“好看吗?”
云棹猛地回过神来,尴尬地撇开头,口是心非:“大男人要好看做什么。”
姣好的笑意慢慢收起,归梧司放下手,不冷不淡地说道:“说的也是。”
拿出首饰柜里的饰物,整套饰品由一百八十八颗鲛人泪、八十八颗紫玉、八颗紫晶,一颗月石串连而成,每一粒珠石都极为珍贵。
归梧司首先将头饰戴好,接着是耳坠、手环……最后,他将珠链拿了出来。因为穿着华服本来就不太方便,特别是之前把头饰戴好了,现在戴珠链更是有些麻烦。
云棹看在眼里,所以主动提出:“我帮你戴。”
归梧司堪堪躲开云棹的手,眸子斜睨:“不劳烦云……公子费心了。”
云棹手抓了空,顿了顿,手又诡异地一扭,将珠链拿到手:“不会。”
将珠链戴好,云棹又取下两对脚环,他蹲下身给归梧司戴好,站起来,微微一笑:“很美。”
“哼!”
归梧司从鼻腔里发出淡淡的冷哼,旋即将双手伸出。
云棹不解:“?”
归梧司:“抱我去撵车。”
云棹:“……你还真是不客气。”
归梧司:“客气是什么。”
云棹:“行——抱你去行了吧。”
【注:这里两人说的游会,是乌天母游会,庆祝太阳之母亲的节日,太阳之母相传是驾御日车的神,生了十个太阳,人称太阳神,因为这不同寻常的本领,她又成为制定时历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归梧司和云棹就是一对儿~但是……我在想,谁攻谁受,诱受神马的好萌啊,女装癖攻神马的也很萌啊!啊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第13章 白毛馒头
如果要问归麒最喜欢吃的食物的话,其实并没有。不管是在瓦舍里还是沦落街头的时候,他就没有吃饱过,只是偶有闲时,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往路边的摊上偷瞧几眼,闻闻味道,便是知足了。
若非要问归麒想吃什么,那也只能是记忆中,他羡慕那些有普通父母的小孩,被父亲母亲带着,坐在摊边吃小面、馄饨……
所以当亓官慕寒在问归麒想要吃什么的时候,归麒指了指旁边的小摊:“这个,可以吗?”
亓官慕寒没有说可不可以,他直接拉着归麒过去,坐在与其格格不入的老旧的木凳上,不见丝毫嫌弃:“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说着,摊贩盛了两碗清汤端上来,“客官稍等片刻!”
“谢谢。”归麒轻声道谢,一边接过汤碗,两手捧在碗壁,谨慎地放在亓官慕寒面前,再将摊贩放在旁边的汤端在自己面前,吹了吹热气,然后小小地喝了一口,一股热流便融入了四肢百骸,将已经有些刺痛的胃拯救,归麒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表情满足极了。
亓官慕寒眸光微闪,接着不动声色地拿起汤碗,喝了口清淡无味的面汤后便放下,不是什么好味道的汤,也没什么有用的价值,上面只漂荡着几粒不起眼的葱花。
归麒喝得很快见了底,亓官慕寒冷眸明灭不断,而后又端起汤,多喝了几口。
看到亓官慕寒的动作,归麒有些无奈:“师尊不喜欢不用勉强的。”
亓官慕寒面不改色:“为师只是想到些事情。”
归麒但笑不语,旁边的摊贩端来两碗分量足的馄饨:“一看客官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吃不惯这粗糙手艺也是正常的。”
亓官慕寒不再说话,拿出银钱递给摊贩,小心着不与摊贩的手接触到。
摊贩接过银钱,一脸愕然,揣着手里的金珠,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公子,这馄饨两文钱一碗,小人做小本买卖,找不开您这金珠啊。”
“不必找了。”
摊贩还想再说什么,归麒指了指他身后:“老板,有客人来了。”
摊贩往摊上一看,还真来了好几个,已经在催促了,摊贩只好收下,赶过去招呼客人。
亓官慕寒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馄饨,原来小徒弟喜欢吃这个。
其实亓官慕寒确实是想到了一些东西的,只不过是些闪烁的片段,画面中是两个人在面摊子吃面,一个小孩,一个——满脸疤痕的少年!
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正在想什么,归麒刚才喝了一大碗汤,只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他放下筷子,这才将视线落在亓官慕寒身上。
这个人,吃个东西都觉得很认真,不管做什么事,好像都是这样。
“看我做什么?”放下筷子,亓官慕寒淡淡地说道,嘴巴干净得像是没有吃过东西一样,但碗里已经空了。
归麒窘迫地低下头,解释:“我吃不完了。”
亓官慕寒了然,他拿过归麒面前的碗,动作自然地吃着归麒吃剩的馄饨。
对于曾经差点被饿死的归麒来说,浪费粮食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就算他现在不再为食物发愁,但不吃完碗里的食物,他会产生一种愧疚感。
就在前天晚上,他给归麒端了饭菜到房里吃,和之前一样的量,许是没有下地走动的原因,归麒没怎么饿,却执着地吃着碗里的食物。知道亓官慕寒觉察不对时,归麒自己把自己撑得腹痛难耐,全身直冒冷汗,把亓官慕寒吓得够呛。
在亓官慕寒冷了一晚上脸之后,归麒才认了错,之后再也没这样过了,而亓官慕寒吃归麒吃不了的东西,似乎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街上的人似乎比往日多了许多,旁坐的食客并不认识彼此,却自来熟地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