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知远突然抽搐,李常青则以为李知远是醒了,没有在意,他却没有注意到,神石旁的木兰忽然倒地不起,吓坏了一旁的木敏儿。
y-in差阳错之下,两人的灵魄进行着漫长的互换。
李知远整日受着折磨,神志不清,浑然不知自己身上正在发生何种变化。等意识清醒时,李知远发现自己不再地窖中,还变成了女儿身。
木敏儿一心以为姐姐是病情加重了,等木兰时隔三个月后才渐渐清醒的时候,木敏儿异常敏感地发现,这个醒来的人并不是她!
当灵魄占据他人的躯壳时,是可以看见对方的记忆的,所以李知远才能知道曾经亓官慕寒救了木家两姐妹的事,更由于这个原因,木兰看到了李知远的记忆,她清楚地看见了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慈悲无害的老人,只为李知远放走了莺歌,便对自己的亲生子施暴。她从李知远的记忆中还看到,李常青偷偷去抠神石外的胞衣来食用,脸上的毒疮也已经痊愈了。
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这其中的秘密连李知远都不知道,木兰自然也不清楚了。但木兰明白,若被李常青知道她不是他,她和他,还有妹妹,都会死的很惨!
第19章 吸收魂石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木敏儿忽然直挺挺地坐起身,愣神地望着窗外,莺歌和“木兰”还沉浸在事实的真相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木敏儿的异状。
突然,木敏儿跳下床,因为动作太急太快而跌了一下,她急时稳住身体,往院子冲去——
“姐姐。”
话音未落,“李知远”便感觉一道黑影撞进怀里,他身体稳不住这重量,和扑上来的人一起倒在地上。
目不斜视地抱着归麒进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让戮守好门,亓官慕寒关上房门,将归麒平放在收拾好的床上,旋即拿出魂石,屈指轻弹。
魂石悬浮立于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漂浮至归麒的眉心正上方,周身散发着r-u白色的光,且越来越浓烈。
馒头从地上跳到床上,再跳上床头的柜子,它趴在柜子的边沿,湛蓝色的眼睛好奇地张望这那颗奇怪的石头,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转而看向归麒,似乎是担心,它又朝亓官慕寒“呜呜”叫了两声。
亓官慕寒看了馒头一眼,看似淡漠地说了句:“放心。”
似乎是得到呼应,归麒眉心的朱砂痣变得十分鲜红艳丽,一丝红色的血线从朱砂痣衍生出来,血线有意识地将魂石缠绕,很快将魂石包裹起来,血线忽然散开,化作血雾,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白色的魂石。
“嘤嘤呀噫……”
被血雾包裹的魂石发出刺耳的尖叫,石身激烈地抖动,似惧怕血雾的侵蚀,想从血雾中逃脱……
一直守在门口的戮抬起头,空洞的眸子倒映着院中的一切——院子被疯长的藤蔓包围,枝词蔓语,它们周围爬过院墙,翻墙房顶,像一个巨大绿色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正吞食着小院。藤蔓上还挂着许多绿色皮肤、滴落着粘稠液体的人形怪物,它们四肢着地,背脊后拖着密密麻麻的藤蔓,迅速奔跑向离自己最近的人,行动快得令人反应不及。被怪物抓住的人完全来不及挣扎,便被数不清的藤蔓便缠上。
藤蔓上分离出无数细小如线虫的细藤,它们如触须般蠕动着,钻入人的皮肤、耳鼻口腔……
藤蔓粗糙的青皮鼓动着,像一根吸管在吸收液体。
被抓住的人迅速干瘪,很快变成一具干尸,但他们并没有为此倒下,反而朝曾经的同伴扑上去,前赴后继的藤蔓继续捕捉新的活人。
木敏儿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扯着“李知远”的手跑向方才呆的屋子,用力把他推进屋里。
“李知远”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抬头便和“木兰”的脸对了个正着。
砰!
房门从外面被关上,“李知远”回头一看,发现木敏儿并不在屋里,来不及和“木兰”说什么,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她居然就这样轻易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而真正的李知远倒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
“知远,你……”
木兰以前见过莺歌,那时候莺歌的脸还是好的,所以她此刻亦认出了莺歌:“我不是知远,我是木兰,知远已经回去了。”说着木兰爬出浴桶,随便找了张毯子把身上的血污擦掉,换上衣服,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
门外,木敏儿拿着地上的镰刀,跑向正利落斩杀的戮,近十步的距离,此刻却异常艰难,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险些好几次被藤蔓抓住,才抵达戮的身边。
“我知道它的死x_u_e。”木敏儿直言。
戮顿了一分,补上方才的动作,地上又多了一大簇藤蔓,还生命力顽强地颤了颤,爬了几步,才瘫在地上,迅速干枯。
但被斩掉的地方又很快再生出新的藤蔓。
“什么。”
“要找到一条没有分支的藤蔓,它的根部有一朵白色的花,铜钱大小,斩掉它。”
戮快速将长剑换到左手,道:“好。”
房中。
归麒还在沉睡,惨白的小脸裂出隐忍的痛苦,眉头紧蹙,腮帮子因为后槽牙咬得死紧而绷着。
亓官慕寒见此,指尖在魂石上轻轻一点,魂石立刻不再动弹,安静得像一颗普通的珠子。
不等亓官慕寒的手指离开,纠缠在魂石上的血雾忽而爬上亓官慕寒的手指,悄悄冒出一个突起,还动了动,有意识一般地撞了撞亓官慕寒的指腹。
亓官慕寒凝眸,发现血雾中冒着一粒黄豆大小的小包。用手指摁了摁,那小包像棉花一般被摁回雾中。
当手指一离开,小包突然拉伸变化,变化成了一只爪子,小小的,看着却很锐利,上面还有不明显的花纹,像某种兽类的爪子的缩小版。
小爪碰了碰亓官慕寒的手指,然后便牢牢抱着不放。
亓官慕寒条件反s_h_è 的动了动手指,发现那小爪子被抱得更紧了。
还挺黏糊人。
亓官慕寒欲扯下那紧抓着不放的爪子,当他抓住那血雾凝成的小爪拉扯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亓官慕寒微微一顿,冷眸快速缩紧了一瞬,脑海中忽而疾驰飞闪过无数画面,就像在看一段身临其境的故事——
破旧的老宅院,斑驳陆离的老墙看上去有些光年了,老墙旁有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解语花,繁茂盛大,花开淡如暇云,其香淡雅清幽、柔恬似水。
诱人采颉。
花团中有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个比花色更深几分的粉色身影。
“呀!”
一声稚嫩的惊呼响起,暗示着声音的主人有些惊慌。
然而,意料的砸地的声音并没有出现,衣着粉裙的小孩好巧不巧落在树下的少年怀里。
微风轻拂,吹得树Cao“簌簌”作响,片片含着春色的花瓣随风飘零,好不美丽。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愕然,怀里的小孩,粉粉嫩嫩的实在是可爱,漆黑如墨的眸子流转着光辉,灿烂夺目。
小孩自来熟地抱着少年的肩头,胡乱甩了甩小脚,上面套着的两只银色脚环。
脚环相互撞击,发出“哐啷”声响,上面的玉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孩挽着两个可爱的发髻,发色乌黑,右边的发髻垂落着两条细长的小辫子,辫尾用细绳系着,耳边还c-h-a着一簇娇丽的解语花。
小孩歪着头看少年,眨了下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微微扇动。
少年突然醒悟般,猛地撇开头——他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更有一条斜着占据了少年的整张脸颊的长度的疤痕,诡怖骇人。
当少年想把小孩放下来时,小孩却抓紧小手,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因为他的动作而全身僵硬,笑意洋洋地说:“我叫归流离。归是归来的归,流离就是琉璃的意思。你叫什么?”
良久,又一阵春风吹起,风中夹带的除了花瓣,还有少年沙哑难听也略带冷漠的声音:“君予墓。”
“君予墓?”归流离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解少年为何会是这般不祥的名字,抬起头忽然凑近君予墓的脸,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归流离皱了皱鼻子,问,“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君予墓垂眸,视线与归流离的视线错开:“会吓着你。”
“吓着我?”归流离挑了挑眉,他仰着下巴,还有点婴儿肥的小脸露出并不惹人讨厌的傲慢,“早被我看完了。再说了,就是修罗恶鬼,也吓不倒我,你以为你个弄几块疤的小鬼能吓到我?”
小鬼……
君予墓嘴角抽了抽:“……”
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君予墓率先服软,他说道:“快松手下来罢,你一个女孩子,这样不好。”
“啊?”
归流离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想起到今日被娘亲打扮的样子,很明显这个冷冰冰的小毛孩把他当成女孩子了!
归流离忽而笑起来,他将脸埋在君予墓的怀里,笑得浑身发抖,笑够了,他擦了擦睫毛上还沾着的水珠,那是刚刚笑出来的泪。骨碌碌的黑亮眼珠狡黠地转了一圈,他凑到君予墓的耳边,悄声说道:“君予墓,我做你的新嫁娘,这样就好了。”
飘零的花瓣落在归流离乌黑的发间,给小孩的增添了几分仙气,而君予墓却觉得自己正抱着一个蛊惑人心的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