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归麒喊着,发觉嗓子干涩得很。
在归麒睁眼的时候,亓官慕寒就发现了,见归麒说话哑的不行,便问:“渴了?”
归麒点了点头,顿时脑袋晕晕沉沉,难受。
看着亓官慕寒走进屋子,很快便出来,手里拿着个茶壶和杯子。
喝完水,归麒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问:“我怎么了?”
亓官慕寒言简意赅:“用了定魂珠的后遗症。”
归麒:“……”所以那是什么?
院子里变得沉默,归麒不太能明白,为何睡了一觉醒来,气氛怎么变得有点奇怪。
下山买东西的四人这时候回来了,正巧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小公子醒了?”说话的是莺歌,她是第一个进院的,所以也是最快看到归麒醒着。
听到陌生的女人声音,归麒疑惑地转过头,看到四个全都不认识的人。领头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穿着紫色纱衣,很有韵味,那双温柔沧桑的眼睛,让归麒觉得有点熟悉。
归麒歪了歪头,怀疑地问:“莺歌?”
“是我,小公子。”莺歌笑起来很温柔,也很真诚,同样保持着一种距离感。
“你的病……”归麒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剩下半句,“都好了?”
“都好了,多亏了小公子的师尊。”莺歌福了福身,感激地看了眼亓官慕寒,又看向归麒,“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求小公子能收下我们,为奴为婢。”
“哦。”归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视线投到莺歌的身后,忽而眯起眼睛,像一只准备露出爪子的小狼,问,“他是谁?”
他?
还是她?
众人不约而同冒出疑惑。
归麒指向人群里最小的女孩儿,他没有再问莺歌,而是看向亓官慕寒,又问:“她是谁?”
大手一挥,亓官慕寒将小徒弟一把捞起来,自己则坐回躺椅,然后把瘦瘦小小的徒弟放在腿上。
“木敏儿和你差不多大,可以做你的玩伴。”
归麒低着头,大半张脸被头发遮挡着,因为一直睡着,头发便是散着的,没有束,藏在y-in影里的眸子一片死寂:“什么意思?”
从被亓官慕寒收下的那一刻,归麒的小脑瓜里就没有什么师徒的概念,他只知道,他想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他不懂得什么尊师敬长,更不明白什么一日为师众生为父。他只晓得,在他的内心完全接纳男人靠近以后,男人就必须是他的。
亓官慕寒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归麒自知蚍蜉,但他仍妄想着撼树。
归麒谨言慎行地待在亓官慕寒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喜怒。对方丁点的亲昵都会让他就会欣喜若狂,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着的,他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没人受尽冷眼的卑贱之人。
而木敏儿的突然出现,让归麒强烈的独占爆发,一直藏在内心最深处的y-in暗被他亲手翻出来!
明明答应过他,只要他的!现在却看到可爱的女孩子,就忍不住了吗?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其实内里和那些逛窑子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归麒用力挣脱肩膀上的手,猛地跳到地上,瘦小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及时稳住,归麒冷冷地说:“骗子!”
“骗子!”
同样的语气,冰冷的指责在亓官慕寒的脑海中响起——
雪峰上,大雪纷飞,不见一丝绿意,一点春丶色。
峰顶,琴声袅袅,珠滚玉盘之声,清耳涤心,堪称绝妙之音,却,悲恸哀戚,那琴声竟似在泣血。
寻着琴音游走,且看雪峰的最高之处,一身着玄色底纹、白色衣袍的佳人,正在用青葱玉指如舞动般拨动着着琴弦。
一藏蓝衣袍,面带铁面,配有两把长刀的男子站在弹琴人身后,唤道:“流离。”
在琴弦之中翻飞的手指一顿,没有发现,复又继续弹奏起来,只是柔情凄婉的琴声不再,快速转换为湍急如潮水般的危险气势,癫狂疯魔。
“诤——”
琴弦断,苍白如雪的手背上多了一道红得渗血的印子。
“流离!”
男子紧张得冲上去抓住对方的手,心疼得不自己。
归流离勾了勾唇,笑却没有到达眼底,他说:“既然将我推开,又何必再来抓住?君予墓,记着,是我不要你了!”
君予墓抓紧手中想抽出的手,慌忙解释:“流离,我没有想推开你,她是你娘亲,我凭什么反对?我根本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呵……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不是女子耿耿于怀吧?”
“我……”
“骗子!”归流离用力扳开君予墓的手,冷声说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君予墓愣在原地,归流离从他身旁擦身而过,君予墓并没有看见,一滴血泪从对方精致的脸庞滑落……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响起,归麒苍白的小脸上快速浮现出醒目的指印。
火辣辣的痛苦的令归麒愣住,左耳里一震嗡鸣,他觉得自己快聋了。
同时一脸震惊的还有站在院中的李知远、莺歌和木家姐妹。亓官慕寒对归麒的爱护和宠溺他们亲眼所见,这半月里大事小事都是亓官慕寒亲力亲为,对这个徒弟寸步不离。
尽管知道亓官慕寒随着x_ing情做事,正邪难分,但谁也没想到,亓官慕寒居然会打归麒。
包括亓官慕寒自己也同样没想到,他会因为归麒的一句话失控。
此刻,亓官慕寒却是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儿。
亓官慕寒轻轻碰了碰归麒的脸,现在脸颊已经微肿了,皮肤下面渗着惊人的血丝,害怕弄疼了归麒,亓官慕寒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
因为牙齿刮到了脸颊里面的r_ou_,归麒尝到一丝腥甜,他觉得胃又开始痛了。
归麒后仰着躲开亓官慕寒的手,眼底s-hi润得快要流出液体来,但归麒却龇牙咧嘴地笑了笑, 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却又矛盾地充斥着快将这小小的人儿湮没的悲伤。
亓官慕寒看得一怔愣,归麒将另一边脸伸到亓官慕寒的手边,轻缓温柔地说道:“邪尊大人,要不要再试试这边?”
亓官慕寒身体轻颤,嚅动了下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用力将归麒抱在怀里。
归麒非常不配合,他用力地挣扎着,发了疯一样对亓官慕寒又抓又咬,亓官慕寒也就任他折腾。那小r-u牙根本伤不到亓官慕寒分毫,直到最后归麒自己折腾得没了力气,挣扎不动了,但他还是梗着脖子不肯靠着亓官慕寒。
被晾着的四个大气不敢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化作雕像。
敢这样和尊上对着干,尊上还要哄的人,哄得时候还亮爪子的人,小公子,全天下人就服你!
归麒面无表情地看着亓官慕寒,说:“放开。”
亓官慕寒一语不发,却不肯放开。
归麒怒极反笑,募地贴近亓官慕寒的脸,小嘴含住那张淡色的薄唇,乘着对方因怔愣而微启着唇,柔软的舌伸进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让亓官慕寒放开他,这情绪来很突然,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正如那死肥猪说的,一个娼妓之子,这些东西他怎么可能不会?表情闪过自嘲,料想中的推开并没有出来,反而……
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眸子闪过一丝惊艳的红光,异样的亲密缠绵,呼吸全是对方的味道,蛊惑着归麒缓缓闭上眼,全心感受这特别靠近。
一大一小两人的舌紧密交缠,难舍难分。
归麒跪坐在亓官慕寒的身上,仰着头,不由自主地抱住亓官慕寒的脖子。
这个吻不再是点到即止,也不是师徒之间该有的吻。
甚至到后来,吻得津液都从归麒的嘴角溢了出来,归麒迷糊中伸手想要去擦拭,但手掌很快被亓官慕寒抓住,他觉得肺疼得快炸了,开始挣扎起来,亓官慕寒这才停下来,他呼吸依旧平稳,仿佛方才的都是错觉。但他的动作却出卖了自己,他的双臂缓缓收紧,几乎想要将怀里的小人镶嵌进自己的血r_ou_。
归麒大口地吸气,瘦小的身体因此而起伏,他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几乎要从嘴里跳出去。
眼神一动,归麒忽然看到已经石化的四人,归麒觉得脸颊有点热,小声嘟囔道:“变态……”
“呵~”
耳边传来一声哼笑,归麒怒瞪面无表情的亓官慕寒,“笑什么!”
亓官慕寒眨了下眼,又在炸毛的徒弟唇上浅啄了一下,一本正经道:“你先做的。”
归麒:“……”
补刀:“为师以为你喜欢。”
归麒:“……”
瞥了眼旁边没有自觉的四人,亓官慕寒把归麒抱起来,回到屋里。
嘭——
跟在后面的馒头用小爪子蹭了蹭差点被门夹到的鼻子,原地转了两圈,见门没有打开的意思,便耸拉着耳朵回到躺椅上,奄奄地晒太阳,虽然狐狸它更喜欢晒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