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麒狭长的媚眼微眯起来,不留情面地指责道:“你已经妨碍了。”
无趣?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无趣了?
不再理会因他话而傻愣着的女人,归麒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寒气逼人的剑身,眸子里不经意闪过一丝红光。
收剑入鞘,被扫了兴致,归麒也无了练剑的x_ing质,决定找师尊去。
讷讷地望着归麒渐行渐远的背影,徐若姗忽然觉得心中慌乱不安,好似不追上去就会永远失去那个人一样。
“归麒!”
徐若姗追上去想抓住归麒的手,不料被躲开,她只好改为拦在归麒身前,咬了咬牙,闭上眼豁出去地说道,“我爱慕你,归麒!我知我们相识并不美好,但我也不知为何,从上次见面以后,我便经常想起你,梦……梦中也时常梦见你。我已经请母亲去向你师尊求亲了,我会努力改掉我的坏脾气,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好妻子……”
等徐若姗噼里啪啦说完,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想看归麒的反应时,眼前已没了对方身影。
而归麒在听到“求亲”二字的时候,根本就没心思再听什么废话,拔腿就跑,速度快得惊人,竟然都忘了用灵能。
“小女对令徒心生爱慕,在下更是十分中意令徒。”徐刃仇有意停下,想看看亓官慕寒的反应,但终究无法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探得什么,她也不甚在意,继续道,“在下今日特意为小女求邪尊赐合一份天羡姻缘?”
天羡?
姻缘?
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亓官慕寒声音压到最冰寒的那处,薄唇轻启:“求姻缘?”萧瑟的风更是带起一股凉意。
“没错。”话音刚落,徐刃仇心中一禀,不知为何觉得这天突然凭空y-in凉了许多,有种危机预警的感觉。
“好一盘棋局~”多日未见的娑戈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我来得可真巧呐~”
当初归麒和亓官慕寒离开时,并没找到娑戈,所以只留了封信,表明他们回药门了,没找到她竟追来了药门。
亓官慕寒抬眼看向娑戈,颔首道:“老夫人。”
徐刃仇眼角微抽,差点落错了子。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看起来不过舞勺之年,却被邪尊成为老夫人,这画面实在太过微妙。
“这位是?”徐刃仇看向亓官慕寒,询问。
“我么?”不用亓官慕寒介绍,娑戈点了点唇,嫣然一笑,道,“我是流离的母亲。你要求亲,该问的人是我才对。”
“原来是……归老夫人。”徐刃仇眼皮跳了跳,见亓官慕寒没甚反应,便知她所言非虚,流离?或许是归麒的亲昵之称,“那不知归老夫人对方才在下所提之事?”
“我见过那女娃,难得的纯暗至y-in之体。这姻缘,由我来牵才对……”
“你什么你,给我闭嘴!”粗暴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娑戈的话,归麒站在门口,手撑着长剑喘气,大冬天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娑戈看到一个月都没见面的儿子,没在乎刚还被凶了,一脸欣喜:“流……”
“我叫你闭嘴!”归麒瞪了娑戈一眼,那一眼太凶狠,以至于娑戈立马意识到归麒是真的发怒,立刻噤声不语。归麒缓和一下表情,看向徐刃仇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徐阁主,少阁主毒已全解,徐阁主可以带少阁主下山了。”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徐刃仇若是还不明白自己女儿是单相思就是傻的,她倒是大大方方告辞,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流离!”等徐刃仇走后,娑戈忍不住开口,“你可知一个纯暗至y-in之体能给你带来多大的益处?那是最能为你孕育血脉的体质!作为伴生对你的修为也是极有帮助的!不行,当初你就放弃了一次,这次你不能再错过了!”
房间里的温度低得不正常,娑戈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亓官慕寒捏着手里的棋子,拇指摩挲着光滑的表面,传递过来冰凉而坚硬触感,近无色的瞳眸中似乎在酝酿着眸中危险的东西。
“说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多日未更,还有小伙伴儿看咩???有的话吱一声呗~~~~
第66章 不认血亲
“说够了吗?!”归麒冷眼怒斥。
屋中登时没有声音,安静极了,好像发出一点动静都是罪恶。
“哈哈~”突然,归麒从咽喉处发出沉沉的笑,那张昳丽的脸因而更加美而彰显侵略x_ing,黑沉的眸子好像有意掩盖锋芒的利器,笑意丝毫没融入眼底,声音冷得比亓官慕寒天然的冷清多了分刻意的y-in森,令人不寒而栗,“我和你说过什么,嗯?看来你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女人。”
“流、流离……”娑戈哑然。
从背脊里游钻入丝丝缕缕的凉意,颓然升起一种被毒蛇牢牢盯住的恶寒,下意识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果然——”
看到娑戈的动作,归麒蔑笑着,嘴角的笑有深了几分。二分邪魅三分狂桀五分优雅,他一步一步走进屋子,闲庭若步,事实上每一个动作都是有着致命的诱惑。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相认。”归麒淡漠地陈述。
娑戈瞪大了眼睛,眼眶微红,里面氤氲着朦胧的水雾,显得楚楚可怜,十分脆弱。
归麒毫不心软地看着娑戈的眼睛,黑沉的眸子里充满质疑,“我宁可我还是那个爹不明娘不爱的娼妓之子,也好过等我好不容易从那该死的命运中翻腾出来了,眼看就要得到想要的幸福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个不知打哪儿蹦出来、要夺走我最渴望的东西的母亲!”
归麒已经走到娑戈的面前,他每走一步,自身而发的威压便会沉重许多,而承受威压的娑戈定定地站在原地,由灵魄中生出一种畏惧。
母亲会惧怕自己的孩子?
这种情况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会相信,但娑戈此刻半点说笑的心情都无,每当看着归麒靠近一步,她都觉得快被负面情绪压垮了。
那种情绪来自血脉,她是普通的青麒麟,即便是娑戈和归麒是母子关系,但觉醒了珍稀黑麒麟的归麒对娑戈有天生纯血压制。加之黑麒麟天x_ing嗜杀残暴,是纯粹的黑暗属x_ing,一旦释放恶意的威压,那滋味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流离……”娑戈忍不住地发抖,身体像冻僵了似的,连牙齿都“咔咔咔”地打颤。她缩着肩膀,背微弓,将双臂抱住,做出瑟缩委屈的样子,她一直在摇头,反驳,“流、流离,怎么能这么说?娘也不希望你受苦,娘也不想你受到伤害。天底下,有哪个做娘的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的?”
“盼我好?”
归麒倏地从口里蹦出一句疑问,似乎是在问娑戈,又像是自问。
气氛安静得诡异起来。
很快,归麒又开口了,“我突然很想知道,在我快冻死在雪地里的时候,饿得啃发毛的馒头的时候,被病痛折磨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听到归麒的哆哆逼问,娑戈脸色惨白,但始终不置一词。
“你在哪里!告诉我,既然你是我的母亲,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别告诉你找不到。”归麒勾着唇,却不像在笑,“不可能!”
他凌厉的声音因为忽然提高,而变得有些刺耳,有种悲伤的错觉。
娑戈愣住了,须臾,她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呢喃:“流离,娘是有苦衷的!”
“说来听听。”
“这……”
“呵!”归麒冷笑,“说不出来了?”
“不,不是的,我……我怕你会怨我……”娑戈低下头,声音跟着她的动作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消了音。
“得了,别瞎扯。”归麒收回气势,厌弃地撇撇嘴,后退一步,转头看向亓官慕寒的位置,发现自家师尊还挺有心情在下棋。挑了挑眉梢,又看向埋着头的小女人,收敛了所有的玩世不恭,严肃道,“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娑戈紧张道:“你说。”
“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我不是归流离,不会、也不可能听你的,什么前世、过去,别想用这些来牵制我!就算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个长点的梦境而已。我所经历的过去,就只是从小在勾栏院滚爬,在后街苟延残喘,最后遇到了亓官慕寒,是他救了我,把我带出了深渊。”
“流离……”娑戈轻声喊着归流离的名字,因为低着头,脸埋在y-in影中,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子吧嗒吧嗒地砸到地上。
“我不是归流离。”归麒坚定地说,“我是归麒。”
娑戈执拗地看着归麒,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你是流离!你是我的儿子!”
“然而,归流离早已经死了,不是吗?”归麒笑了笑,那个笑很温柔,温柔得令娑戈心慌,“说实话,当知道你是我母亲时,我也有惊喜开心过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做梦一样,很美好,生怕一不小心会醒来,梦就散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对我而言,你是一把枷锁,你妄想掌控我。抱歉了,娑戈夫人,药门并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