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氏贴住儿子泪s-hi的脸,“ 是娘的错,我儿一直都很好。”
魏七埋在他母亲膝前闷声哭,终于又做回了陈宵衣。
母子二人未能聊许久,外头的奴才催,道天晚了,请陈夫人去安排好的住处用膳。
魏七强笑着送他母亲出去,说他自有安排,请母亲安心。
晚间皇帝来,甫一瞧见魏七脸上红肿的掌印便不悦皱眉。
母子许久不见,开了恩典令其团聚,竟还动了手。
“ 陈王……你母亲打的?” 他的手掌在那掌印上轻抚,像是很心疼。
魏七心里发笑。
他侧头躲开皇帝的手,抬头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后者的手臂悬在半空,手心里温热柔软的触感消失。
魏七的眼里都是讽刺与嘲笑,皇帝知晓他在想什么。他一定是想起从前自己是如何惩处他的,笑自己没资格去责怪生下他的母亲。
是皇帝下旨送他去的内廷监,可皇帝并不是很清楚魏七在那里头吃过什么苦。
他唯一能想起来的,觉得自己对魏七残忍的一幕是自己曾经踹过他一脚,力道很重,没有心软。
皇帝的手掌执意追寻,再次贴住了魏七的脸面抚摸。
他想,即使初始自己确实是施加了手段逼迫、驯服了魏七,可也只是头一年的前几月而已。
往后的五年间他对这个奴才的宠爱已足够弥补那几月的残忍了。难道魏七伴驾以来的锦衣玉食与荣华富贵不是他赐下的?
每日都小意养着,药膳也从未断过,养得这样修长俊美,这样娇纵跋扈,已远远不能当做一个奴才来看。
皇帝觉得他没什么可愧疚的了。甚至在他看来,若不是魏七父亲的事,魏七该是要感激他并且心甘情愿留在乾清宫里伴君的。
所以皇帝对魏七说:“ 你再这般不识好歹,就不要去见你母亲了。”
他的唇贴近,说出来的话轻缓却冷漠。
皇帝自觉他已足够低声下气,他当了许久的皇帝,还从未对谁妥协过,魏七总是要例外。
魏七听了这话止不住得地颤抖,恐惧中夹杂着愤怒。
他忍了许多天,为了见母亲不得不又重新做回皇帝喜欢的奴才。
或许皇帝没把他当奴才,同榻而眠同桌而食,亲密逾越。可被困在偏殿耳房中的魏七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魏主子。
他真的憋不住了,可是他又不得不继续忍耐,他直觉皇帝不会处置他母亲,但他不能也不敢冒险。
魏七的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手掌握得很紧,他再次避开皇帝的手,退后一步,缓缓屈膝跪了下来。
背脊仍是直的,只是肩却有些塌,脑袋低垂,姿态同从前一样恭敬。
魏七也觉得累,想妥协又不甘妥协。
他已经许久未曾跪过皇帝了,亲密到某种程度后,行礼请安都做得敷衍,后者默许纵容。
皇帝冷眼瞧他下跪,心里又是畅快又有些怜惜。
他的目光在触及到魏七纤细的脖颈与微凸的肩胛时,一瞬柔软。
他像是轻微地叹息了一声,不知是无可奈何还是愉悦得意,或许矛盾的两者皆有。
皇帝微俯身,突开始只手去解开魏七胸前的亵衣盘扣。
他任由魏七僵直地垂首克制,不愿去瞧这人此刻的神态。
他怕瞧见自己不想瞧的东西,无论是魏七的眼泪还是屈辱、怨恨的神态,都会扫了他的兴致。
而他已许久不曾与魏七相亲,几乎清心寡欲一月有余了。
后者表面柔顺的姿态使他意动,想讨来一夜情投意合的欢乐。
他将魏七剥开,抛了亵衣罩在后者脑袋上,抄了魏七的腰将人抱起扔在榻上。
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罢,皇帝想:左右今夜他都不会反抗,朕也懒得去讨好。
皇帝想着不去讨好可是他的举止却又截然相反。
百般手段都使出来了,即便看不到魏七的神态,可从他泛红颤抖的紧绷身躯与亵衣下传来的急促喘息,亦能知晓他的沉溺。
皇帝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魏七痉挛,皇帝附在前者耳边低声吐息,开始他残忍的报复,“ 安安,你现下这样真像是发情的畜生。”
皇帝近来一直在想魏七前些日子说的那番话。
那番与狗相欢的话,是以今夜本就存心报复。
魏七伤他心,他要讨回来,他要证明魏七说了谎话,魏七离不开他。
或者至少在榻上,他们是两厢情愿,鱼水和谐的。
“ 果真是没了根,怎么都能得趣?躺在仇人之子的身下也能浪荡。”
仇人之子这四字皇帝说得重些,他将魏七捅的刀子都收在心里,如今要将魏七说过的话都一一都还给他,再逐句推翻。
魏七恨得喘息不止,胸膛剧烈起伏。可一旦张开嘴,溢出来的声音却是他自己最不愿听到的那一种。
他勉力掀开脑袋上的白色丝绸布,抬起手臂打了皇帝一巴掌。
这一掌实在是轻飘飘没什么力气,可是到底是打在皇帝的脸上。
一时满室撩人的暧昧缠绵皆散,皇帝停下来瞧身下人。
潮s-hi绯红的明亮双眸里恨意涛涛。
皇帝胸腔里的一颗剧烈跳动的心收缩揪紧,他仍是瞧见了自己不想见到的东西。
这种恨叫他将被侵犯的帝王之尊都抛在脑后。
让他恨得想打回去,想以同样的恨去报复魏七,叫他知晓什么是痛,什么是伤心。
但他如今只能还给魏七前者,他知晓魏七不会因自己而伤心。
皇帝觉得这没什么意思,总是要动手,再心疼,其实或许魏七是恼羞成怒罢。
不若就让你以另一种方式屈服,一种你与朕都好过些的方式。
皇帝眼神淡漠,勾起唇笑,他掐着魏七的脸吻一吻他的唇,“ 你真是太犟了,这样要吃苦头的。”
皇帝这晚成了野兽,成了地狱来的恶鬼。
他不停歇地折腾了四回,足足三个时辰,天边都发白。
魏七每回都以为自己会这么死了,每回都被皇帝拍醒,他说:“ 没完,朕还没完。”
第四回 后魏七仍是不愿说出留宫二字。
皇帝这时也倦了,他将魏七折腾得不成样子,但也不曾心软。
他唤来宫人,自己又服下助兴的药丸。
魏七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害怕,他看皇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他趁皇帝服药的空隙跌跌撞撞地往塌下爬,不顾仪态,忘了自己未着寸缕。
后者的眼神残忍冷漠,唇角舒展透出兴味,皇帝一点都不急。
天大亮,荒唐的□□却未止。
侍候的奴才们吓得不敢呼吸,不敢多瞧一眼。
魏七好容易才爬下榻,爬出三步远。
皇帝扔了茶盏叫众人退下。
魏七浑身都在抖,他真的怕了,只是强撑着不愿求饶。
皇帝坐在榻上静默地瞧他狼狈的举止,知晓今次能将人收服。
可若说他得意,其实也不是。毕竟吃了那种药来对付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
魏七如今的模样也太过可怜,皇帝一面觉得不忍,一面又忍不住更加残忍。
其实这已是他最后的手段,也是最下流最荒唐可笑的手段。
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除了威胁与下作,竟没什么能叫帝王留住一个奴才了。
今夜的放荡即是报复羞辱又是祈求讨好。
前者浮于表面,后者深埋内心。
皇帝的每一次轻柔或是激烈的亲吻与抚摸都是在对魏七诉说:朕喜欢你,朕喜欢你。
他的每一次狠煞的深入都是对魏七的控诉:为何辜负朕,为何要伤朕。
魏七爬得有些远了,黑色大理石板称出他白皙中染出艳红的身躯。
皇帝走近,埋下身对他耳语,“ 你还有机会。” 只要今日停止前说了那两个字,就饶了你。
魏七恨不能昏过去,或是将自己埋在石砖下。
不然,不然叫他变作一只能飞的昆虫也行,总之能叫皇帝不要找着他。
可惜是妄想,身后灼热的身躯压下来,魏七被烫得不住发颤。
又两个时辰后,他终于在罗汉床上对皇帝说:“ 留……留……嗯……留宫……”
轻如蚊鸣,皇帝却听着了。
他眼眶发红,竟滚出一颗热泪落在魏七的额头上。
后者再次昏了过去,这回皇帝未曾拍醒他。
皇帝揽着他,亦是精疲力尽,安心昏睡。
再醒来时要如何面对这恐怖的一室荒唐,砥足而眠的二人无心去想。
皇帝再度醒来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季夏早晨的日光暖融融照在明黄的丝绸床幔上。
幔帘内的皇帝缓缓睁眼,他比平日晚起了两个时辰,怀里拥着的人仍旧在沉睡。
他垂眼看魏七,神情渐渐清明,目光一瞬柔和。
后者的吐息洒在他的脸侧,红肿的唇离他的脖颈很近,像是很想亲近。
皇帝的指尖缠绕魏七的发,想着如果能一直都如此,那他亦可少去许多烦忧。
他罕见地未曾唤人入内,在夏日的暖阳中,在一夜荒唐的乏力后,天子偶尔也会想要偷闲。
原来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样的典故也不是豪无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