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番外 作者:维维兔(下)【完结】(56)

2019-05-07  作者|标签:维维兔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宫斗

  皇帝瞧着一缕缕的银白细烟升起又飘散,飘散又升起。

  他握紧翘头案上的玉纸镇,在等魏七的一个答复。

  魏七抬手,解开衣襟前的一颗盘扣。

  皇帝的目光转向他。

  后者动作十分缓慢,他将自己脖子上佩戴着的,皇帝几年前送他的血玉弥勒佛摘了下来。

  皇帝的眼眶霎时便红了,他手臂颤抖,要竭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发怒,不要又伤了魏七。

  “ 你……你这是仍要离宫?” 他不想放人了,“ 怎可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的事天子不知做过多少件了,如今质问起魏七来,却是理直气壮。

  魏七轻摇头,一步一步走近。

  皇帝屏息等待,盯着他低垂的脑袋,不能再移开目光。

  魏七将玉搁在案上往皇帝手边推,也不去看他。

  “ 此血玉为证。我同母亲离宫,在她跟前尽孝,侍奉她终老,母亲走后……我会回来。”

  皇帝一颗心悬在胸腔,此刻直直下落,砰砰砰剧烈跳动。

  照他的意思,魏七答应了安喜要伴君那便一日都不能离宫。

  然先前闹得那般惨烈,如今这人脸上仍留着绯红的疤痕,且自己又亲口许诺过。

  皇帝想:那就离罢,先叫他离罢,往后的事再安排。且魏七的母亲如今年迈,御医瞧过也说顽疾堆积,没几年了。

  皇帝的心肠这样狠,连魏七的母亲都要算计。

  魏七若是知晓此刻天子心中这些冷静的盘算,估摸着真要言而无信了。

  三日后魏七同他母亲乘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离宫,皇帝没有去送。

  又一载后,魏七的母亲离去。

  晚秋的某一日里,大白天皇帝在西暖阁中呆坐。

  魏七回宫面圣,入西暖阁。

  皇帝抬眼看他,唤:“ 吾七。”

  魏七以为他叫的是'魏七' 二字。

  魏七回应:“ 圣上何事?”

  皇帝彻底放心了,他眼中带笑,负在身后的手掌中握着一枚血玉弥勒,等着魏七走近:“ 无事。”

  完

第97章 番外一

  皇帝的幼弟闲安王几日前自江南回京后入宫面圣, 送上了好些新鲜玩意儿献于皇帝。

  这日晚间养心殿西暖阁内,皇帝得了空闲想起翻看闲安王送来的那些个书卷画册。

  只是越看越觉着不对劲,他皱眉合上由精致深蓝棉纸封装的图册,知晓自己这幼弟又犯浑了。

  竟将龙阳春宫图送到了御前,真是不像话。

  皇帝将那东西一扔,上榻安歇。

  只是次日白间却有些不对劲。

  他歪坐在水波云纹宝座上杵着脑袋瞧折子,忽闻身旁传来淡淡的清香。

  皇帝抬头漫不经心地往那处一瞥, 入目的是一张清丽白皙的侧面。

  何时换了人乾清宫里还有这样年轻的奴才

  皇帝静默地打量身前的人,见其低眉敛目,鼻梁高挺, 鼻头小巧秀气,嘴唇饱满,颜色鲜红,正是好颜色。

  生得倒是不错。皇帝这样想着, 目光顺着这人藏在蓝灰缎子里的手臂望向他的手掌。

  手指也是修长,骨节分明又不算粗大, 端着青花瓷茶盏,白生生地晃人眼。

  皇帝有些想歪了,想起昨夜的龙阳图。

  他的目光转回至折子上,心里却有几分异样, 好似被人撩动了心。

  这日晚间西暖阁内,召幸的妃嫔来前,皇帝坐在龙榻上,突然便问:“ 安喜, 今儿白间内书房里侍茶的奴才是谁?”

  御前总管安喜回到:“ 回圣上的话,您说的那奴才是魏七。魏七原是在外头一层当差,因他前头的那一个犯了错,奴才这才提了他至御前。”

  皇帝只嗯了一声,安喜迟疑,又试探地问到:“ 圣上,魏七当差不久,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惹您不快了?”

  哪有什么岔子。皇帝心道,挺好,瞧着赏心悦目的。

  “ 只瞧着眼生罢了。”

  安喜放下心来,有意替魏七在御前讨些脸面。

  “ 圣上您日理万机,定是忘了这奴才原是老祖宗宫里的,您三年前瞧他伶俐,特向老祖宗讨了来。”

  “ 哦 ” 皇帝确实不记得还有这一桩事了。

  他有些兴趣想继续听,可这时外头驼妃太监扛了人来,便就此打住了。

  其实这原本也没什么,皇帝不是那等喜欢尝新鲜的君主,什么男男女女都要试上一试。是以他问过后也没放在心上。

  次日下朝回,御驾至内书房,依旧是昨日那个叫魏七的奴才侍茶。

  皇帝见他垂首立在宝座后头,站得直挺挺的,青嫩如幼竹。同旁人相较实在是有些显眼,一时多瞧了两眼。

  他径直走到宝座旁坐下,手边的茶盏里茶水正温热。

  皇帝饮下一口,问:“ 上的什么茶”

  他突然出声,魏七心下一惊,这还是自己调至内书房以来头一回被圣上问话。

  只是圣上应当品得出来才是,还是说今日的茶不好

  “ 回圣上的话,是龙井。” 魏七上前一步,答得很是谨慎,不敢多言。

  皇帝却想:嗓子也不错,清朗悦耳。只是一直低着头,瞧不着全貌。

  “ 你是新调上来的眼生得很。” 他的声音低而舒缓。

  安喜立在另一侧,心下很是奇怪:圣上不是昨儿夜里才问过怎么这会子又挑起来。

  “回圣上的话,奴才魏七,半月前升至御前,原是司内院库房的。 ”

  也不谄媚,也不慌张。

  皇帝觉得这奴才年纪轻轻却很懂规矩。

  他嗯一声,也不再多问。

  魏七又默默退了回去,只是手心与后背已全都汗s-hi了。

  第三日白间,皇帝路过内书房往外院那头去,正撞见魏七端着一套茶具出来。

  几个奴才行礼请安。

  皇帝不知怎的就停了下来。

  魏七将茶具端稳了,躬身低声道:“ 圣上大安。”

  “ 魏七。” 极其自然的一声。

  魏七不知是皇帝在喊自己。

  “ 啊 ” 他抬眼,与天子的目光撞个正着。

  “ 茶汤洒了。” 皇帝缓缓道。

  魏七被他那一眼瞧得魂不附体,顿时慌得手忙脚乱。好端端稳当当捧着的东西霎时哗啦啦歪倒。

  皇帝这会子只想:果然眼睛也生得好。

  他抬脚走,留下慌张的人愣在原处不知天子究竟是何意。

  两个时辰后,皇帝自寿康宫回,径直去了内书房。

  安喜便只好叫人捧了衣物到内书房来。

  几个御前的贴身内侍在屏风后头替皇帝更衣。

  魏七等人立在外间等候吩咐。

  替皇帝穿靴的太监跪在地上,动作有些慢。

  “ 换个年轻麻利的来。” 皇帝皱眉对安喜道。

  “ 是,奴才有错,是奴才疏忽了。” 安喜连忙请罪,又朝外头唤人,“ 魏七。”

  魏七应一声,走了过来。

  “ 替圣上着靴。”

  “ 嗻。”

  魏七半跪,将皇帝的脚捧在腿上,撑开短黑低常靴,一瞬便套了进去。

  他将靴面上那些繁复的扣子一一摆动好,动作轻柔又快速。

  “ 倒是手快,从前做过 ”

  皇帝垂眸打量他纤细的腰与藏在宽大下摆里的修长的腿。还有随着他动作间隐约可见的挺翘的臀。

  天子觉得自己被龙阳春宫图带偏了。

  “ 回您的话,奴才从前在寿康宫时曾有幸服侍过您。”

  “ 嗯 ” 皇帝来了兴致。

  “ 一回是三年前您初登基不久,夏日突下起了暴雨,您淋s-hi了衣裳来寿康宫更换。”

  魏七一面动作一面低声答,“ 还有一回是四年前您大婚,奴才在太和殿大典前替您整了衣帽。”

  皇帝心下惊异。

  这奴才该不会是喜欢朕罢,记得这样清楚。

  魏七丝毫不知自己的好记x_ing给他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皇帝怀着一丝愉悦的心情,下了一个不甚重要的决定。

  晚间东暖阁。

  这回未召妃嫔。

  皇帝坐在罗汉床上看闲书。

  他突问安喜:“安喜,朕问你,你觉着这乾清宫内谁生得最为标致。”

  安喜虽奇怪,不解圣上今日突地问起这个来,却仍旧讨好地回:“ 回主子爷的话,那自然是您生得最为标了!普天之下恐再也寻不出哪位能与您相较量的。”

  “ 耍什么滑头,你这老东西,明知朕是何意。”

  “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冤枉,实不敢在您跟前耍什么滑头!奴才最是实诚不过。

  心里怎么想,嘴上一快就说了出来。冒犯了主子爷,还请主子爷降罪。”

  “得了,你老实回话。”

  “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自个儿觉着若问起这宫里宫女奴才中最为标致的是哪位,当属魏七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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