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坐在主帐内,没有歇息,等待着樊於期的胜利归来。
“君上,不好了!”门外,一名小兵喊道。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蟜皱起眉头。
“我们被赵国大军包围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先不说秦军训练有素,不可能没有发现有人正准备包围他们,就说赵军现在不会有那么多人来包围四万人的营帐啊!
“除了赵军,还有其他什么人?”成蟜问。
那小兵有些迟疑地答道:“还有……韩军。”韩国尚绿,那绿色军装的铁定是韩军,只是,君上的母妃不是韩国公主吗?韩军怎么会来攻打君上呢?贵族的世界小人不懂。
成蟜也是诧异,前几年他过生辰,韩王韩然,也就是他的舅舅(不知道这位是外公还是舅舅,为了配合男配和君上的辈分,就舅舅吧),还送了几座城池给他,按说不会前后差异那么大呀!
成蟜深吸了一口气,道:“随我出去看看!”
“君上,危险呐!”那小兵还想劝阻,贵族有句话怎么说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对,就是这样。
成蟜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径自走出主帐。
留守营地的秦军早已经迅速集结完毕,正在备战状态,丝毫没有显露出因为被包围而可能产生的慌乱。
成蟜向自己的亲卫队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叹了口气,到底不比正规军,也罢,以后再好好磨练吧!
“参见君上!”见到成蟜出来,三万人齐齐喊道,声音铿锵有力,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有了信心。
成蟜抬眼望了一下对面,站在韩军最前方的居然是老熟人,成蟜的表弟,韩国太子韩安。
立于战场之上,又是敌对方,成蟜没有什么好心情同韩安打招呼,连个微笑颔首都没给。
韩安也没有在意,倒是冲成蟜微微一笑,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成蟜还是看到了。
哼哼,这算什么?成蟜一直明白亲情比起国家利益来,根本当不得真,即便送了几座给他,其实给他的,还不是给秦国的,说到底还是国与国之间的交往。韩国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不需要对他有愧疚。但是,一边做敌人了,一边还向他示好,这算什么事?
成蟜理都没理韩安,他偏过头去,对着联军主力方赵军的领头人司马尚,道:“不知司马将军意欲何为?”
人家上来没有趁秦军尚未准备好开打,故而成蟜有此一问。
司马尚向成蟜抱拳,促促说道:“尚是为做说客而来,今有传言,贵国王上非先王亲子,乃丞相吕不韦之子,此传言之真假尚无定论,长安君不信也是情有可原,暂且撇开不提。然,贵国樊於期将军尝与尚言,曰贵军受那吕不韦加害,粮Cao告急,而秦王不可能不知其事,却依旧不见动静,想必确与吕不韦合谋,想要加害于君上了。”
樊於期竟然敢将如此军情机密告诉司马尚?真是反了他的!还有,这是什么推论!明明是我自己叫王兄不要动的!成蟜握了握拳,好歹还知道要礼貌,等人家把话说完,才没有c-h-a嘴。
司马尚见成蟜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在思考自己的话,他继续道:“既秦王不义至此,君上岂能忍气吞声?同为先庄襄王亲子,而母皆为夫人,君上不比秦王差些什么,况秦王现今有流言之苦,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君上不妨与我赵国化干戈为玉帛,我赵国当与韩国一起奉君上为秦王,助君上成就大业!”
成蟜忍着耐x_ing听完,心里虽已气极,然而面上却只冷笑一声,淡淡道:“依照司马将军之言,所谓秦王与吕丞相合谋害我也为传言,又岂可相信?王兄待我之情,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丝毫做不得假,成蟜岂能因为区区个人之利而弃兄弟情义而不顾。况且,王室倾轧,动辄影响国运,成蟜不做坏秦国气运之人!”
成蟜现在算有些明白赵韩这般借题发挥的原因了!韩国是因为自己与他们有亲,自己上位必定对他们有利,至于赵国,秦国头号仇敌,怕是巴不得秦国窝里斗,把自个儿给斗没。
然而此时想透彻了,却没有什么用,只听司马尚冷笑道:“做不做破坏秦国气运之人,恐怕由不得长安君了。今日之后,天下人都会知道长安君在屯留降赵,长安君就再也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成蟜悄悄握住佩剑的剑鞘,硬声说道:“司马将军这主意倒是打的不错,孤若不从,你待如何?孤身后还有三万大秦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哦?”司马尚笑了笑:“长安君确定?可是,缺少粮食补给,又充斥流言的秦军,这战斗力可是会大减的。长安君若是不信,试试便好!”
司马尚抬手,向前一挥,赵军喊杀声震天,向秦军奔涌而去。
韩安有些纠结,他本就不是什么果断的人。一边是对成蟜深厚的亲情和……一些莫名的感觉,另一边事关韩国国运,却又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
韩安一咬牙,也命令韩军随着赵军冲了上去。横竖把嬴政拉下马从而使秦国没有精力蚕食韩国,与送成蟜登上秦王之位没有冲突。他真的不信,成蟜表哥当真没有一点点对于王位的心思,这样,也算为他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办法,历史上有成蟜之乱,所以这里得稍微虐一点。但是真的只是小虐,本文绝对甜文!
第9章 自救
赵营。
作为一个“投降之人”,实际的俘虏,成蟜并没有被慢待,反而还受到了礼遇。他现在住在离主帐最近的一座营帐内,物质方面应有尽有,精神方面嘛,只一点,没有自由。
夜深人静,成蟜躺在床上,却没睡着。
身在敌营,谁能安然入睡呢?
门外闪过一道黑影,被成蟜看得清清楚楚。
“谁!”成蟜瞬间就攥住了放在枕头下的匕首,蓄势待发。
黑影从窗户一跃而下,是一个穿玄衣的男人,袖口的飞鱼纹证明了他的身份——黑冰台铁鹰暗卫。
成蟜松了口气:“黑崖,是王兄派你来的?”
黑崖恭敬答道:“是王上暗中让属下跟随君上,除了属下还有一百人的铁鹰。”
成蟜没有问当时为何他们没有出现,赵韩联军人数众多,即便以一当百,也寡不敌众,何况这是秦国花尽心血培养出的精英,人数极少,哪能随便浪费呢?
“现今的局势,你怎么看?”成蟜问道。
黑崖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君上现在不必担忧王上会误解,您只需要好好养精蓄锐,争取早日离开赵营,就是给王上最好的礼物了。”
黑崖呀,虽说我们熟,但是,能不能说话不要那么毒?
成蟜正了正脸色,点点头:“继续说。”
“但是此时尚不是最佳时机,想必君上也非常明白。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时机,一举冲出敌营。”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啊!但考虑到自己还需要人家,成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唉,等待时机,这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呢?但愿不要太久。
成蟜百无聊赖地在赵营又待了几日。这里的消息,不管是明面的,还是暗中的,传到秦廷都如沉入大海中一样,愣是半点风声都不曾有,倒是让赵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成蟜这日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韩安。
韩安脸上挂着欠揍的笑——至少成蟜是这样认为的——他拍了一下成蟜的肩,道:“表哥,想我没有?”
成蟜拂下韩安的手:“谁让你来的?”说完竟破天荒头一次再没理韩安,径直往营帐最内走去。
“嘿嘿,别这样嘛。”韩安连忙跟了上去,和成蟜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也不能怪我呀,父王的意思,我哪里能违背呢?”韩安状似无奈道。
“呵呵。”成蟜冷笑,“谁人都知舅舅如今病重,掌权的不是太子殿下你,还能是谁?”
韩安撇了撇嘴:“表哥,可……难道你真不想做秦王吗?”
成蟜摇摇头:“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非要让我去与他争?现在这样不是就挺好的吗?”
可是对韩国不好啊!但韩安不能说这话。无论怎样,他还清楚地明白,成蟜说到底姓嬴,是秦国的公子,其次才是韩王的外甥。
“哎呀,表哥!事到如今,就算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有赵国一起帮着,你坐上秦王之位指日可待,到时候你掌秦,我掌韩,岂不美哉?”
“啪!”回答他的是成蟜给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韩安!这种想法以后不许再有了!否则……”成蟜气道:“老死不相往来!”
韩安听到那最后一句,黑眸顿时黯然下来:“行,我知道了。”
唉,嬴成蟜,你个兄控,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呢?难道我就比那嬴政差?
晚上睡觉的时候,黑崖又来了。成蟜也没什么睡意,索x_ing坐了起来,与黑崖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韩安的事。
“那家伙居然……喂!黑崖,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啊?”黑崖愣了愣,然后道,“听君上刚才所言,属下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一听到有办法出去,成蟜一扫刚才的不愉快,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