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齐全的花满溪开始给俞岱岩动手术,说到底这个手术最折磨人的地方就在于他必须把病人全身的骨头和错位筋脉重新打断接起来,对于医者来说需要考验耐心和眼力,但对于患者来说更是一种考验——骨骼错位重接还好说,花满溪不至于连这种都做不好,但是筋脉的续接最好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也因此他不准备用麻沸散麻痹神经。
第一次做这种手术,武当众人比俞岱岩本身更紧张,而比武当众人还急躁的估计就是张无忌了。他隐隐明白,当初自己父亲羞愧自刎,母亲自杀殉情的原因不仅仅是其他武林人士的逼迫,更是自觉愧对三伯才会如此,但他却没有一点怨怼,反而患者愧疚期盼着三伯能快些好起来。
花满溪很是满意无忌的心性,至于人心险恶这种问题,某种角度来说或许也是傻人有傻福吧,磕磕绊绊中总会明白起来的。
这次手术陪同的只有张真人,一来张三丰本人也对岐黄之术有所研究,二来也是他内力丰富可以协助滋养俞岱岩的筋脉,三来也需要他这个师傅来下狠手——花满溪表示这种硬功夫太为难他了。
本来花满溪是想要东方在一旁打下手,他应该比较有经验,只是……
“哼,名门正派想来对我们喊打喊杀的,你都不怕我趁机结果了那人?本座可没兴趣。”
无奈,只好让张三丰来当恶人了。
幸而,因为多个小猪仔们的牺牲,花满溪对于接骨之事已经熟能生巧,期间再顺手刷几个清风垂露和清心静气,再喂几颗血药,立马让俞岱岩的脸色也好了不少,手术很成功的结束了。
当花满溪向众人宣布这个结果时,就是一向严肃的宋远桥也红了眼眶,一群人蜂拥进去,定是要仔细瞅瞅才行。
“算了,你们要看就看吧,不过记得安静别打扰了他歇息。”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侠士们仿佛都要踮着脚尖走路的样子,花满溪不由不感慨武当七侠的感情深厚,“无忌,你怎么不进去了?”
“师傅,三伯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呢?”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俞三侠的情况还要严重些,怎么也要养个一年半载的。”
“……那就好。”
看着神色有些恹恹的无忌,花满溪沉吟片刻,开口试探的问道:“无忌,可是有什么不妥?”
“师傅,当初我娘在我耳边说过……让我记住那些仇人,长大了为爹报仇。”无忌沉默半晌,终是缓缓开口,“我……我知道娘的处事总是有人非议,所以这话也不曾和人说过。”
“那么,你想不想报仇呢?”花满溪叹气,这个问题实在很复杂,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能说得清楚的。
“自然该报的!谁是你仇人?咱兄弟俩一起做了他!”金少爷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一脸不忿,“若是咱们不行就求师傅师娘一起出手,总不会让你吃亏!”
“小九,别胡闹,这个问题让无忌自己想。”抽抽唇角,花满溪一巴掌拍下,之前手术时众人都屏息在门外干等,这家伙就不耐的干脆不来,现在事情结束了倒是过来了,“你对宋青书道和解了没?”
金少爷撇撇嘴不说话,花满溪心下便了然了,两个被宠着的大少爷之间没共同语言倒是正常。
“和解?你们吵架了吗?”无忌一脸茫然,显然直到现在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
花满溪忍住捂脸的冲动,就这样子,别提报仇了,小心被再被拐了还帮人数钱就已经不错了。
“你娘还嘱咐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仇人的弱点之类的?”
“没……对了,娘还说,千万不要相信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有道理,女人肯定没我可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将来我到六扇门当了捕头定帮你把人全抓牢里关了,到时候任你处置。”
“愚蠢,动私刑可是违反律法的。”一旁带领众弟子演武完便匆匆赶来的宋青书闻言冷笑,“无忌,和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的好,免得近墨者黑。”
“想离间我和无忌?门都没有!”金少爷冷哼斜眼看人,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这种“谗言”被疏远。
“呵,你的教养呢?竟然对师兄如此不敬,真是不通礼数,万……咳,也不知你的礼仪是如何修习的。”宋青书本想顺口抨击对方没有家教或者门派门风不好,可看到一旁挑眉的花满溪和房内的众师叔们后,立马意识到话不能乱说,直接改口针对个人。
“你!”
“你是无忌师弟,我是无忌师兄,难不成你不该叫我声吗?”
宋青书略显得意,以辈分压人,偏偏这次无忌也站在了那边:“宋师兄说的没错,小九,你合该叫声师兄礼貌些才是。”
“……宋师兄……”形势比人强,金少爷黑着脸叫了声,终是让宋青书满意点头。
总觉得怪怪的,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吗?花满溪疑惑地回忆,难不成男孩子都喜欢拉帮结派?还是人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东儿,你说呢?”
“好好说话!”
饶是以东方不败不败的功力,也不由得被花满溪说得起了鸡皮疙瘩,虽、虽然是感觉亲密不少,但是这样感觉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