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欢笑声不断,新娘仍旧眼眶带泪,脸上却泛起淡淡红潮,显得分外娇艳;至于x_ing子冷的新郎也微微笑了,表情缓和了不少,搂着身旁人吻了下去。
成万事也忍不住鼓掌,即使看过太多生离死别,每次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能让他心底发软。蒋风白倒没有那么兴奋,虽说也被气氛感染了,但眼里更多的还是身边激动到脸红的人,怎么也按捺不住心里莫名的情绪。
一吻过后,新人便在一片喧闹中急匆匆从小台边的门出去了,侍女和仆人们也纷纷跟上,分别为他们准备洗漱用具和新衣服,在婚宴种种活动结束之前,新人尚不能太过亲密,更不能共处一室沐浴更衣,这也是习俗之一。
“开宴!”
等众人身影消失在门外,缙云栖提高音量喊了一声,随后另一群侍女捧着各色佳肴陈酿盈盈而出,为宾客们奉上婚宴的重头戏之一——小饕餮夫妇搜罗来的诸多美食。见状,宾客个个喜笑颜开,不仅是因为这都是些珍贵、罕见的美味,更是欣喜于食物中充足的灵气。
更无需多言,只管举著饱食,推杯换盏,共度欢辰。
“这一盘石峰兽j.īng_r_ou_不宜多吃,你尝一尝,知道滋味就好。”成万事细心地叮嘱了蒋风白一番,又为他夹了适合的菜肴,自己才开始慢慢品尝。比起灵食,蒋风白倒是更喜欢酒,斟了半杯,便觉浓香四溢,j.īng_神随之一振。入口后,碧绿的酒液顿时征服了味蕾,柔滑的口感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只可惜作为普通人,他并不能多喝,小酌几口便放下了,也让时刻注意着他的成万事松了口气。
婚宴过半,新人却仍未出现,小饕餮夫妇也有些着急,赶紧吩咐侍女去问。结果在东侧小院换过衣裳的新郎先到了,一听,脸色顿时沉了几分。“没事,也许是阿阮爱美,多打扮了一阵。”苏望知道自家女婿并非为妻子迟来而发怒,而是在担心,便出言劝慰了一番。正说着,侍女及时走到三人身旁,恭敬禀告:“小姐还在沐浴,不许我们打扰,只有阿岑姐姐一人在房内伺候。”
闻言,新郎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周身气息也沉寂下来。反倒是宾客们都有些躁动起来,开始j_iao头接耳。见状,缙云栖对女婿说道:“来,阿阮没出来之前,你先和我们去给客人敬酒。”苏望也点点头,示意他跟上。
成万事离得近,心里犯起嘀咕,但并没有太过在意。而蒋风白饮得半醉,反应慢了几拍,眼神倒还清明,开口道:“怎么了?”
“没事。”成万事见他脸颊泛红,知道是喝醉了,笑着安抚,“吃点七异煲,能醒酒。”
暂且不提大婚时变得格外注重打扮的新娘,小饕餮夫妇一路听着恭喜的话语,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至于新郎向来待人冷淡,只有看着妻子与岳父母时,眼底才会染上温度。这会他帮忙挡了许多酒,已经有些不耐,眼神一冷,那些妖怪们也不敢放肆了。除了个别修行者醉醺醺地上来要他一起喝,其余的人都乖觉地避开了,只顾互相谈天说地。
又过了很久,婚宴即将结束,新娘却还未出现。去传话的侍女已经换到了第三个,依然摇摇头,说只听到阿岑,也就是银簪女孩的声音。房里倒是不时传来水声与打开脂粉匣子的响动,说明小姐还在梳妆。
这时,新郎浑身散发的寒气已经无法忽视,若不是顾忌着饕餮家的习俗,早就闯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缙云栖倒是喝得头昏脑涨,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结拜兄弟们划拳。“我去看看,阿尧你看着点你岳父,别让他再喝了,待会还得敬灵和守夜呢。”苏望始终按捺不住担忧,起身便出了小门,往西边走去。
低头吃喝的成万事扫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可注意力都放在了蒋风白身上,没空多想,道了声“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爱打扮”。
怎料片刻之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忽然踉跄闯入,倒在宴厅大门前,高声呼救:“主人,主人!小姐她,她被抓走了!”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缙云栖的脸色瞬间y-in沉下来,快步上前,打出几道手诀稳住了对方的伤势。
“咳咳,小姐她本来在梳妆,谁知,突然房外瘴气弥漫,有人趁机打伤了我和其他侍从,将小姐,带走了!我拼了命,想追上去,被甩了下来……”侍女边咳血,边焦急地解释清楚。原来是那位戴着银簪的女孩,此时鬓发凌乱,银簪也不知所踪。
话音刚落,苏望也赶了回来,额头上全是冷汗:“被奇怪的阵法封住了,我进不去……”他看向遍体鳞伤的侍女,似乎认出了是谁,眼底满是惊惧,“阿岑?你,你不是和阿阮在一起吗?”
一旁的新郎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抓起侍女,从她的魂里提取与方才有关的信息,却怎么也找不到凶徒的身影。“居然能遮蔽我的术法,到底是什么妖物!”虽然满怀怒意,但他克制住手上的力度,只是轻轻一甩,把人抛回地上,没有伤到对方。继而夺门而出,要去寻妻子的下落。
宴厅已经乱成一团,不少宾客自告奋勇,要帮忙解开阵法。小饕餮夫妇也没办法冷静,转过头,压低声音对成万事说道:“成叔叔,那个阵法恐怕并不普通,能,能拜托您去看看吗?”
“当然。”成万事也有些焦急,看了看蒋风白,没再犹豫,“帮我照顾我的朋友,他是普通人,不适合离那个阵法太近。我怕凶徒还在山庄里,你们多加警惕。”说完,掏出许多符咒塞到蒋风白怀中,又拿出一小瓶药,递给苏望,“这是青云丹,拿去给那个女孩服下。”
小饕餮夫妇千恩万谢,一个领了人去照顾受伤的侍女,一个重新安排好山庄守卫。至于迷迷糊糊被留下的蒋风白还不太情愿,但知道自己跟上去会拖累对方,也就沉默了。
此刻,西边的天空已然变为浓郁的暗红色,是冲天而起的瘴气或者别的在作怪。许多妖怪和修行者轮番上阵,也没办法解开阵法,救出被困在里面的人。成万事赶到的时候,脚步一顿,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血祭……”
作者有话要说:
fff团警告!
第23章 05 血祭
祭千人,迎乌蛟,秦沧十里血成河。
这一句话听起来颇有气势,可成万事想起它时,心底却是一惊。尤其是那血流成河的诅咒,让他脊背发寒,那种y-in森而诡异的感觉占据了心神。
话中的乌蛟,是传说里无恶不作的海兽,喜欢活人血r_ou_,曾有人类帝王欲遣人出海,先派人在秦沧河靠近出海口的两岸活祭了上千无辜百姓,鲜血随水流淌,汇入乌蛟所居的地方,以示尊敬。据说这样能让它安分下来,在船队远航时不兴风雨。
然而,乌蛟后来被人重伤,不知所踪。
就连成万事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也只是在古代书册里看过描述对方的三言两语,不知真假。可如今所见,除了沿河血祭,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x_ing。更何况,能突破缙云岛禁制潜入,除了同宗同源的海兽外,再无他物。
“恐怕,对方是想把我们都……”成万事少有地严肃起来,制止了其他人无用的试探,解释道,“这是乌蛟血祭,除非能捉到正主,不然无法可解。”
有人恨恨道:“耽误了这些时候,恐怕对方早就逃走了……”
“难说。快要入夜了,缙云兽闻到冲天血气,应该下意识把自己封起来了。你看那边的天空,云和月亮是不动的,哪怕岛上气候不变,天象总是不断转换的。所以我们还是被缙云兽的护体大阵困在里面,也没人打破它逃了出去。”
众人听了,顿时安心不少,可逐渐蔓延的血雾仍旧令人心惊胆战。成万事果断地后退,让人群散开,躲到血雾还没有侵蚀的范围内。“你们千万别落单,血祭的人越多,阵法越强,到时候就更难控制了。”说完,他抛出许多桂枝,同时一股极强的灵力在他身上激d_àng开来,竟隐隐与阵法呈抗衡之势。
“是,依成先生所言。”人们纷纷退回宴厅,商量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见血祭阵法暂时不再扩散,成万事长长舒了口气,也回到宴厅里,开始安排在场的人分组去搜寻凶徒。“乌蛟出世,天有血雾,地不生C_ào。如果看到哪里寸C_ào不生,马上隐去气息逃离,不要贸然行动。”特意叮嘱了一句,他看着人们有序地走出门外,便转身去找那位重伤的侍女。
东侧小院中,苏望正照顾着昏睡不醒的侍女,见成万事来了,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落下泪来:“成叔叔……”
“别怕。”成万事不敢皱眉,“阿阮不会有事的,相信叔叔。”
话音未落,缙云栖带着蒋风白来了,神色依然非常不好:“成叔叔,你的朋友似乎有些不适,我找不出原因。”像是验证他所说的那样,蒋风白忽然脸色发白,捂着心口坐在了桌边:“呼……有东西……在不停地喊我……”
成万事一怔:“什么?难道又是——”
“嗯,咳咳。”蒋风白攥紧刚才拿到的符咒,几乎晕厥过去。
苏望赶紧上前,让人搬来一张软榻,对成万事说道:“不如,不如让蒋先生和阿岑都待在这里,我和阿栖守着他们俩。还有阿尧,他出去很久了……”
“……也好。”成万事叹了口气,抓起蒋风白的手,给他输了点灵力,“我去找你们的女儿和女婿,安心等着。”
在这些时间里,血雾不知怎么又开始缓缓推进,大概是吞食了一些误闯入内的妖兽,力量逐渐强大起来。成万事不敢拖延,一路上不仅要寻阿阮的气息,还时刻关注着四周动静,生怕错过什么。越靠近灵山西侧,不祥的味道愈发浓重,竟开始下起了雪,不少本来居住在边缘处的鸟兽发出几声凄厉的嘶吼,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