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办,你让王爷也称个病,你去替他,这样总行。”凌雁迟一拍膝盖利索道。
“实不相瞒,我和你想一处去了,可我爹不同意,他觉得我去了就是羊入虎口。”陈韫玉低头闷闷的,无聊的薅着地上的C_ào。
“我懂,我懂,可这个事情愁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早晚得去的,而且我觉得今年可能会发生点什么,这二皇子和太子不是斗得头破血流么,你不想去看看热闹?”他挤了挤陈韫玉的胳膊,一脸狡黠。
为什么这个人看上去这么兴奋?
“你撺掇我去的意思不会是你也想去吧?”陈韫玉怀疑的盯着他。
凌雁迟一挑眉,“有何不可?让我也看看这繁华的大陈京城啊!”见陈韫玉还是一脸见鬼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拍着人肩膀道,“放心,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陈韫玉面无表情的扯开他的胳膊,一本正经拒绝道:“这话免谈,大陈风光好的去处多了,独独这京城我万不会同意你去,漩涡中心,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答应小宁之要给他报仇的!”他摆出一副发愁的样子。
“……不是你说那些人自然会死的么,又做这种无谓的承诺做什么?”陈韫玉继续睨着他。
凌雁迟理所当然道:“今时不同往r.ì了好么,小宁之每天逢人便问要不要帮他报仇,那么可爱的脸是你你拒绝的了么!”
陈韫玉一把扯过被他抓住的袖口,撇过脸不悦道:“我不喜欢小孩。”
凌雁迟随后蹦出一句:“难不成你以后不娶妻生子不成!”说完这话他就觉得不对劲,起码这是他目前最不愿意想的东西。
谁知陈韫玉竟是原地站起来直接朝山下走去,他动作太大凌雁迟也没看清楚表情,就听这人像是气到了,愤愤道:“总之你别想,不管我去不去都不会同意你去的!”
看着那抹修长身影凌雁迟抬手挠头——这又生气了,怎么办?
在林间又呆了会他才下去,走到半山坡发现陈韫玉正勾手靠在一颗树旁,看样子是在发呆,轻手轻脚走下去,他坏心思又起,绕到树后伸手拍了他左肩一下,人却闪到他右肩。
“我虽然在走神可你也不要当我傻好么,你身上的药香当我闻不到?”
凌雁迟大方站到他面前,龇着一口白牙笑道:“哎呀,被你发现了,那你就带上我呗,你看我又聪明又能干,能当车夫,能暖被窝,还能卖艺挣钱,关键时刻定有奇效!”说着说着他竟掰着指头树起来了。
陈韫玉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能使美人计?”
凌雁迟眼珠子转了下,果断摇头,义正言辞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 y- ín ,我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情的!”
陈韫玉深深地叹了口气,“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得和我爹商量商量,其实带上你也有好处,起码这些影卫找不到你。”
所以这人想了半天动摇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第24章 知难而上
两人相携回了主殿,还没到就远远听到王宁之咯咯的笑声,间或传来陈念几声夸张的叫声。
“真厉害,小宁之,这踢毽子是谁教你的,怎么能踢这么多,我都踢不了。”
“没人教,我爹成天忙这忙那的,没人陪我玩,这都是我看东巷小南他们玩时学会的,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行啊,回头你把翠烟姐姐和我都教会了就有人陪你玩了,到时候我们可以玩接力!”
“什么是接力?”
“呃……就是你踢给我,我再踢给翠烟姐姐这样……”
“好啊!好啊!那你们赶紧学!”他激动的连连拍手。
陈韫玉两人进去时就看到坐在一旁看的老王爷,手机端着一盏茶,在雕花木椅上坐立不安,眼神还一直朝玩的不亦乐乎的几人那瞥。
他假装不经意的咳嗽一声,老王爷的眼神就瞥过来,坐正身体绷着脸道:“关于那事你想都别想,明r.ì我就启程,你在府里好好看家,诸多适宜就全j_iao由你负责,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回来后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陈韫玉的脸很快就黑了一下,这么多呢,他不要脸的么?
“爹,关于上京这事还需从长计议……”说完他示意了翠烟一眼,翠烟点头,很快就哄着王宁之去了偏殿,他都走了半路,突然又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回来,翠烟在后面提着裙裾追的脸都红了,一脸歉意。
小家伙滑不溜秋,一把挣脱翠烟架他胳膊的手,像个小弹球一样冲到老王爷身边抓着他的衣袖仰头说道:“大伯,大伯,您家的屋子这么大,那您能不能给我爹报仇?”
老王爷有些错愕,看着陈韫玉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兔崽子究竟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他?
陈韫玉扶额,凌雁迟一把抱起王宁之捏着他的包子脸道:“小宁之你乖乖的我们就帮你报仇,知道么,现在该去念书识字了,和翠烟姐姐去书房怎么样?”
王宁之似懂非懂的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老王爷,这才朝翠烟伸出手要抱,翠烟激动的都快哭了,冲凌雁迟一直点头道谢。
在她走时凌雁迟冲她耳语道:“姑娘不必拘谨,王爷不吃人。”
翠烟低了低头,脸有些红,凌雁迟不经意撇了陈念,就见这人鼓着腮帮子有些委屈的样子,他握拳掩嘴笑了笑心安理得地走到陈韫玉身旁。
小家伙一走老王爷就板着脸说道:“说吧,我出耳朵听着,今天不说清楚别说去京城,王府都别出,早些天你离家出走我当你是心有不忿,去散散心也好,回来后也没有多加指责于你,现在这孩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真有什么冤屈给他解决就是了,我养你这么大什么时候教过你姑息养j-ian?”
陈韫玉被骂的狗血淋头,忍不住犟道:“我没有姑息养j-ian!”凌雁迟看这一大一小隐隐有吵起来的架势,这事看来是瞒不住了,忙将他一扯拦在身后行礼道:“王爷息怒,此事和世子没有干系,是在下路过青州时多事救了这孩子,正好拜访世子就带在身边了。”
老王爷这才脸色稍霁,拨了拨茶叶喝了口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青州出什么事了?”
他这才把一路见闻细细道来,老王爷听完沉着脸说道:“这新来的青州巡抚是何人?”
“爹,不管是何人我们都不便c-h-ā手,只能将这事报给朝廷。”
哪晓得老王爷听了这话顿时气的发抖,两撇小胡子瞎飞,愤愤道:“我怕他不成!这些狗东西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看我不找人收拾了他!”
明明是个王爷为何行事却像个土匪?
“……”凌雁迟明显楞了一会,忍不住瞅了瞅身后的陈韫玉,就见这人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显然是司空见惯。
他忍不住斟酌道:“王爷您看这样好不好,这凡事都讲究证据,青州那边大小官员都在找王宁之,正是因为他怀里有个账本,上头事无巨细的记录着这些人收贿受贿的明细,只要将这些东西呈上去,就能将一众人等连根拔起……”
“竟有这种东西,赶紧让那小孩j_iao出来,明r.ì我就带着它上京直接找皇上。”老王爷眼睛亮亮的,明显雀跃许多。
“爹!”陈韫玉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吼道,“您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辽王,那青州是齐王的封地,您这样把手伸到别人的封地是不是嫌身上的罪名还不够多,您忘了娘了么!”
虽然他清楚他娘的死最痛苦的是他爹,可无数次,无数次,他心里总会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当年他爹能够圆滑一点,想办法编出一个理由将那苏州之行圆一下,那他娘会不会就不用死了……他知道这么想是错的,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
他这一下直接把老王爷吼蔫了,茶也不喝了,像个斗败的公j-i一样垂头耷脑,喃喃道:“怎么还扯上你娘了呢……”
凌雁迟扯了扯他的袖子,陈韫玉把脸一别直接转身道:“这次京城我去定了,我可不想回来时接到抄家的圣旨。”
凌雁迟只当没有听到这些话,跟在他身后走了,在回廊里他犹豫半晌还是道:“你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
陈韫玉苦笑,原地靠在回廊边,盯着花都谢完的树枝道:“你知道吗?我爹有百般的好,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x_ing格耿直,根本不会同人周旋,更不会去想周围各方势力……每次他去上京觐见我就特别恐慌,唯恐下次等回来的是一道圣旨。我现在如果不说重话,那他下次还会仅凭直接作事,辽王府这上百口人的脖子不能只挂在他一张嘴上。”
寥寥数语道出惊惶委屈几许,凌雁迟几乎想象的出小时候的陈韫玉是什么感觉,锦衣玉食却如履薄冰的感觉他实在是太懂。
“这些年……辛苦你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韫玉坐着没动,问他:“你决定要去京城么?”
“去的,两个人有个商量,放心,我绝不扯你后腿,你只需专心应对即可。”
下午午睡过后凌雁迟就溜到偏殿王宁之的住处,院子里种着几抹翠竹,映在窗旁,用小篱桩围着,清爽宜人,窗户是开着的,隐隐飘出淡淡沉香味,他看到小家伙像是才睡醒的样子,坐在床上还是懵的,案上沉香还燃着,翠烟却不知去了何处,小家伙一见他进屋就挪下床抱住他的腿道:“大哥哥,我又梦到我爹啦,他还给我买云片糕吃,结果我没吃到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