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摇头,看着微笑的李靖,一边思索,一边慢慢的认真回答道,“不,老师这么做是对的。兵法无定书,战场上任何突发情况都会发生,事前做好一切准备,在打仗时,才能依据情况做好安排。”眼睛瞥了眼棋盘,抬头微笑,“就好像我们下棋一样,棋谱只能帮助我熟悉棋局,真正下棋时还是必须看棋局变化而定。”
李靖赞许一笑,“殿下果然聪慧。”
承乾面上有些腼腆一笑,心头却是甚为不好意思,好歹自己也是做了好久的飘飘啊,怎么连这个简单道理还需人家来点拨?
想起这阵子自己下棋时总是用棋谱的方法来下,实在是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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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帝走进起晖殿的时候,见前殿很是安静,便径直朝后殿走去。
此时,已经天黑。
承乾正在看书,甚为专注。
太宗帝挥手阻止小金子珠儿等人的叩头作礼,示意他们静静退下。
随后,太宗帝悄悄上前,低头,见承乾手中拿的书上的字体甚为眼熟?微微眯了眼,好像是李靖的笔迹?再看那内容太宗帝扬眉,竟是打仗的一些记载?
这可算是李靖的压箱宝物了!
看来乾儿得到李靖的认可了,虽然心头很骄傲乾儿得到那个滑头的认可,但对乾儿这样专注的看着李靖的东西,他心头滑过一丝不悦。
于是,俯头,眼睛微微一眯,猛的重重啄了一下承乾的脸颊。
承乾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捂脸,转头见太宗帝恶作剧的笑脸,顿时心头袭上浓重的无力感,“父皇”,这样幼稚的恶作剧的行为实在不符合您乃英明伟武的形象啊
“乾儿用过晚膳了没有?”太宗帝抱起承乾走向卧榻,边走边问道。
“用过了。”承乾抓着书回答道。
“父皇还没用膳,陪父皇用点晚膳吧。”太宗帝说道,唤来李福和红玉摆膳。
用完膳,太宗帝和承乾闲聊着,问着今天做了什么,又拿过承乾手中的李靖的书,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当年的一些打仗的趣事。试图让承乾知道,其实他李世民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是甚为英勇厉害的。
而承乾还是第一次听太宗帝说起自己打仗的事情,不由听得入神。
然后,时间就这样慢慢的安静的流淌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PS:关于李恪和长孙无忌,嗯,剧情需要,他们还是得打打酱油,当然,分量肯定不会占那么多啦。毕竟,咱承乾娃才是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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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文更新速度比较慢,亲们,见谅,某树目前撞上了工作高峰期,但某树会努力保持日更,待拿到休假,就可以开心专心码某树喜欢的字了!~\(≧▽≦)/~
28、白驹过隙(上)
公元624年,农历二月十五日,花朝节。
这日,长安城里甚为热闹,人们有的结伴春游赏花,有的打马踏春,而长安城外的庙宇古庵此时也热闹异常。
进香的,许愿的,游春的,人们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甚为热闹。
卧龙寺前同样人来人往,在寺门口做引导的小沙弥说得口干舌燥,刚刚指引了观音禅院的去处,又来了一些人,问着罗汉院的方向。而在小沙弥忙得头昏脑胀之际,眼角无意的瞥见不远处来了几个甚为肃然的骑马者,那些骑马的人虽然身着朴素的袍衫,可那气势却甚为凌厉,其中一个打头骑马的人年约四十左右,黝黑精瘦,脸上神情甚为肃然,身上的气势虽然收敛着,却更为凌厉,而后头还有几个,这些骑马者前后左右的护着两顶四人抬的大肩舆而来。
小沙弥心头一咯噔,朝廷规制不许当官的坐肩舆,那么这里头坐的人不会是皇亲王公吧?
于是,小沙弥匆匆的解决了几个问路的,就转身朝寺庙内奔去。
而来到寺门口的肩舆缓缓的小心的放下后,骑马者们都纷纷下马,骑马者中一个较为年轻,面容阴柔的男子下马后,急忙几步过去,来到肩舆前,隔着罩着肩舆的纱幔低声问道,“殿下,已经到卧龙寺了。奴婢伺候您下来?”
里头传出一个清亮略带笑意又颇为无可奈何的声音,“小银子,我都说了,出来了就叫我公子好了,怎么?又忘了?”
小银子讪讪一笑,“奴婢又忘了”
“罢了。”清亮的声音懒懒说着,似乎有些无奈,“反正坐着肩舆来,就算不说,人家也可以猜测到我们的身份了。”
小银子心里直点头,就是就是“那奴婢服侍您下来?”
“嗯。”又顿了顿,说道,“红玉在公主那边吧?”
“是,红玉和珠儿都在公主那里服侍着,还有枫叶姑姑也在。”
“嗯,那就好”
小银子于是掀开纱幔,只见里头端坐着约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身白色袍衫,腰佩红玉风凤佩,头顶一折绿色方巾,清秀的面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灵秀,笔挺的鼻梁,微微弯着的润红的唇,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可却有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是那若有若无的贵雅风姿。
少年虽然颇有风姿,可惜行动不便,小银子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抱了下来,而后,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同样面容颇有阴柔之感的年轻人推着一辆轮椅匆匆过来。
待少年坐进轮椅后,骑马打头的黝黑精瘦的男人就上前拱手行礼,脸上微微露出笑意,问道,“殿下,可要臣去告知卧龙寺的方丈,殿下已经到寺”
少年,也就是我们的承乾,微微摇头,颇为无奈,“徐柱将军,我此行只是想给父皇母后祈福,就不要张扬了。”
徐柱眼角瞥了眼肩舆,嘿嘿一笑。笑容有些打趣的意味。
承乾很不雅的翻翻白眼,干脆说道,“徐柱将军,你想笑就笑呗。”
于是,徐柱嘴角的笑容真的咧开了。只是还是似乎有所顾忌的不敢大笑。
承乾轻哼一声,转开头,心头甚为无力,明明跟父皇说好了,轻车简行,不要张扬,可到出门的时候,肩舆?!禁卫二军?!
好吧,肩舆,他也认了,他行动不便,本来也打算坐担舆,但是是那种非常简便的没有纱幔遮挡的,百姓们坐的那种!!而不是这种只有父皇和母后才能坐的
然后,禁卫二军
最后,在母后的委婉劝说下,在自己努力的坚持下,父皇才只派了禁卫二军的一小队人护送他和长乐豫章。
而这个过程不幸被全程围观了,围观者就是徐柱将军。
“咳咳,臣不敢。”徐柱在听到承乾的冷哼之后,急忙缩短了咧嘴的长度,可眼里的笑意还是遮掩不住。
承乾也只是哼了一声,也不计较。
四年来,对这个只巡视起晖殿的禁卫二军的头头,他也算是颇为了解。人很爽快,似乎不那么忌讳身份尊卑,兴致来了,和自己什么都能扯,但不该说的东西,一个字都不会透露,所以其狡诈程度,承乾觉得不亚于自己的舅舅和自己的老师李靖,而且他和自己的老师李靖的武力似乎相当?但自己几次拾掇,这两人却怎么都不肯下场比划,似乎忌讳什么?
承乾直觉,这个徐柱不简单。
但承乾也没有怎么去费心思的去了解刺探,既然父皇能将他派至起晖殿,就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就在这说话功夫,天资国色已经渐露的长乐和豫章手牵手的走来了。长乐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豫章一身粉红色的襦裙。
“臣徐柱见过两位公主。”徐柱忽然收起眼里的笑意,一脸严肃冷漠的跪伏行礼。
“哥哥”长乐和豫章上前,先是跟承乾打了招呼,才转头对已经收起笑脸,又摆出一派正经模样的徐柱说道,“徐将军免礼。”
承乾扫视了徐柱一样,微微挑眉,这徐柱好像除了在自己和李靖面前会露出真性情,在其他人面前好像都是这么古板严肃的样子,嗯有意思。
“哥哥,我们现在进去吗?”豫章有些羞涩,在他们在寺门口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有不少人已经看了过来,尤其其中有不少眼睛都是闪闪发亮的落在豫章和长乐身上。
素来开朗的长乐此时也有些脸色发红。
承乾微微皱眉,对周遭那些视线也甚为不悦,正欲开口,枫叶这时匆匆上前,身后红玉和珠儿此时各自拿着一顶纱帽上来,枫叶行礼后上前跟长乐和豫章低语了几句,于是长乐和豫章微微低头,让红玉和珠儿给她们戴上纱帽。
承乾微微点头,柔声开口道,“好了,我们进去吧。早去早回,也省的父皇母后担心。”
徐柱示意身后三个男子上前,担起承乾的轮椅,承乾的轮椅已经经过了改造,有的类似于担舆,可以直接担起,于是,承乾在前,长乐和豫章在后,走进了卧龙寺。
卧龙寺的方丈这会儿也匆匆迎出。
承乾示意徐柱将自己放下,脸上平和的笑着,双手合十,对方丈说道,“大师不必这么多礼。”
“老衲不知殿下到访,未能远迎,请殿下恕罪。”
承乾笑笑,“大师,是我不想打扰贵寺安宁,所以不欲声张,我此次前来,只是为父皇母后祈福,烦劳大师派人带路。”
方丈有些惊奇的看了眼承乾,见承乾笑容恬淡,眉眼间只有雅致气韵,毫无骄纵之态,不由称奇,随即低头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不知殿下欲往哪个禅院?”
“观音院。”承乾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一路无视掉那些注视的目光,走进观音院。微笑拒绝方丈的陪同,也遣下知客僧,只留下小金子等几个。
进入观音院后,长乐和豫章都摘下纱幔,微微呼出一口气,相视一笑,走到承乾身边,见承乾双手合十,闭目默祷,也学着承乾的样子,闭目默祷。
承乾默祷几句后,睁开眼,接过小金子恭敬递过来的香,高举过顶,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祈愿:菩萨保佑父皇母后身体康健,我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祈愿罢,承乾将香递给小金子,让小金子插上。
凝视着面容慈爱的观音像,承乾心头默念,菩萨,你一定要保佑我父皇母后平安,让我早日找到孙思邈,治好母后的气疾
重生四年了,承乾心里最大的一个疙瘩就是母后的气疾。在飘荡人间的时候,他常常会有意识的停留在一些比如说医院或者有医生的地方,知道了母后的气疾其实不是无法可医,但要早,而且还要多做保养,最重要的——名医孙思邈。
思来想去,在这个时候,只有孙思邈或许有办法。
找到孙思邈,或许不止母后,还有看了眼身边还在默默祷告的长乐,还有长乐。
“哥哥,你向菩萨许了什么愿?”豫章睁开眼,见承乾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便细声问道。
“那豫章呢?”承乾逗道。
豫章文静一笑,细语道,“豫章求菩萨保佑父皇母后,哥哥,青雀哥哥,还有长乐平平安安。”
承乾赞许一笑,“哥哥也是一样。”转头看向已经张开眼,对自己甜甜一笑的长乐,“长乐呢?”
长乐淘气一笑,“才不告诉哥哥呢!”
承乾嘿嘿一笑,故作生气,“好啊,不告诉哥哥,那以后哥哥就不带你们出来了!”
长乐拉过豫章,吐舌,做鬼脸,“我才不怕呢。母后说了,后天的百花会要带我和豫章姐姐去呢。”
承乾摸摸鼻子,有些无趣,呀,母后已经告诉长乐了?真是,还想好好逗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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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观音院,长乐和豫章都不想太早回去,便跟承乾说了一声,在承乾应允后,和枫叶红玉珠儿几人便在卧龙寺里闲逛。
承乾则想起上辈子在卧龙寺看到的景色,好像是后山有一片桃花林?
便示意小银子和小金子,以及徐柱等几个护卫到后山去。
作者有话要说:PS:一点资料——
花朝节:简称“花朝”,俗称“花神节”、“百花生日”、“花神生日”、“挑菜节”。所谓“花朝”是指百花竞放之时。花朝节是汉族传统节日,在流传中也成为一些少数民族的节日。“花朝节”的节期因时代、地域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日期:农历二月初二、农历二月十二、农历二月十五。
花朝节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在春秋时期已有记载。“花朝节”在唐代开始盛行全国。唐代人爱花成为习尚在唐代时,把“花朝节”定为夏历二月十五,并且,“二月十五花朝节”还成为和“正月十五元宵节”、“八月十五中秋节”并列的三个“月半”佳节。在那时,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二月十五的花朝节、八月十五的中秋节,这三个“月半”被视为同等重要的传统佳节。古人记载:“花朝月夕,世俗恒言,二、八两月为春秋之半,故以二月半为花朝,八月半为月夕。”民间传说,唐太宗李世民在花朝节这天曾亲自于御花园中主持过“挑菜御宴”。上有好者,下必甚焉。上行下效,因此唐代从官府到民间就流行过“花朝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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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在唐朝前期是没有轿子这个称呼的。它用肩来扛,在唐朝这种出行工具叫做担子或者叫做肩舆。这种东西在唐朝的时候是不允许官员乘坐的,因为唐朝政府大概为了保持统治阶级、统治者健壮的体魄,所以不允许他们乘担子,当时叫担子,也叫担舆,只允许他们骑马。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够乘担子。在《唐会要》里就有记载,说朝官出使你只能骑马,第一行,不能更乘担子,“自此请不限高卑”,不管你是官高的还是官低的,“不能辄乘担子”,你不能乘担子,“如病”,第二行,如果病了,“既任所在陈牒”,你当时在哪儿病的,在哪儿写一个申请书。“仍申中书门下及御史台”,把这个申请书要报到中央去,批准你以后你才可以乘担子。而且担夫,扛轿子这个人,担夫的钱你自己出。“自出钱雇”,这规定很严格,要限制官员乘坐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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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寺:卧龙寺位于今西安碑林区柏树林东开通巷西,是陕西最早的佛教寺院。据寺碑记载,卧龙寺创建于汉灵帝时期(168—189)。隋代称“福应禅院”。唐时因吴道子画有观音像石刻于寺,曾一度易名为“观音寺”。本文中只作“卧龙寺”这个称谓
29、白驹过隙(中)
卧龙寺的后山,此时桃花盛开,风吹来,便带起片片桃红色花瓣,衬着那纯净的蓝天,犹若画中。
此时,赏桃花而来的人也不少,不时有身着各色袍衫襦裙的人穿梭而过,笑语连连。
承乾停在一棵较大的桃花树下,眯眼看着眼前的美景,心头甚为惬意悠闲。
可很快的,这样的惬意就被破坏了。
只听得一声惊呼,伴随着几声怒斥,“放手!”
随之,是几声吊儿郎当的嬉闹,“呀!小娘子,看你,我也只是看你的手好像有点脏东西,帮你擦干净嘛。”
承乾循声望去,就见一少女,面容姣好,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衣着很是朴素,还有些补丁,脸色有些蜡黄,手抱琵琶,应该是看着桃花林游人颇多,想来卖艺赚钱的,可惜却遇上了纨绔此时她的另一只手被一个嬉笑的衣着很是华丽的年轻男子抓着。
少女很是愤怒,却挣脱不开,旁边有人欲过去,但很快的就被其他人阻住,而年轻男子身边几个同样身着华服的男子也嬉笑着,另有几个仆从则不时穷神恶煞的呼喝,赶着前来想要救助少女的路人。
承乾皱眉,长安城的治安向来很好,父皇的法治清明,怎么还有人敢在这样的人来人往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
“殿下,那好像是赵大人的儿子赵节郎君?”小银子半弯下腰,对承乾道。
承乾皱眉,赵节?不就是长庆姑姑的儿子吗?
“早就听闻长安有三霸,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徐柱嘲讽笑着。
那赵节就是这长安三霸之一?承乾模糊记得上辈子似乎也曾听过这长安三霸
承乾看着那个少女一脸愤恨,脸色涨得通红,又见赵节的行为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大有强抢的态势,便欲开口让人过去时,就听徐柱咦了一声,“鲁王?”
承乾转头,见一身着蓝色袍衫的年约二十左右出头的男子嚼着一脸温和的笑意走了过来,边走边高声喊道,“哟,这不是我赵节侄儿吗?”
鲁王李元昌?承乾微微眯起眼,上辈子总是对他嘘寒问暖,引导他如何享乐作福,不管自己做错什么,总是教他如何推卸责任,又给他密谋造反事宜的人
承乾到死之时,都一直认为世上对他最好的人除了母后,就是鲁王叔了。
但在自己飘荡人间心智渐渐清明时,才慢慢醒悟,真正为他好的人只有母后!
若真心为一个人好,怎会见他一错再错?怎会忍心看他踏入不归路?
在醒悟后,他曾痛恨过,但恨的最多的人是自己,是自己无知,自己愚昧。
如今这世重生,再见鲁王,也只觉陌生罢了。
只是不管是雪宴也好,几次国宴也罢,他都不曾与其接触过。一来是自己有意避免,二来是自己还真是遇不到。似乎他也曾几次来过起晖殿,不过,懒得见,被自己找了个借口避而不见了。
承乾偏头,打量了一番,这厮还是那样,总是喜欢充当好人。
“鲁王舅舅?”赵节不甘不愿的放开少女的手。颇为不舍得,又很不耐烦的开口,“找我有事?”
“哦,想找你一块去拜见中山王殿下。”李元昌说着,视线却落到了桃花树下的承乾身上。那视线有些炙热。
承乾不着痕迹的皱眉,看来,这厮是要过来了。哎,他还真不想跟他打招呼啊。
“殿下?”徐柱也皱眉,也看出李元昌的意图,低头问道。
“罢了。”承乾微微摆手。淡淡开口。
说话间,赵节和李元昌走了过来。
承乾瞥了眼趁机匆匆而走的少女,转头对徐柱道,“徐将军,派个人送那位小娘子。免得路上又再碰上什么麻烦了。”
这话说得时机恰好,赵节就听得神情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而承乾转头对上赵节眼里的恼怒时,只是浅浅一笑,笑容甚为乖巧,“赵节哥哥也来进香吗?”
赵节在李元昌的推拉之下,勉强挤出笑容,“是啊,想不到能够在此遇见殿下。”
李元昌也上前温和一笑,开口道,“殿下进香了吗?王叔知道有几处不错的景色,殿下若已进香完毕,不如由王叔带路一同游玩如何?”
承乾微微摇头,一脸歉然开口,“王叔多礼了。承乾答应了父皇母后,进香完毕就要立刻回宫,如今怕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李元昌眼眸微微一闪,面上却仍是温和的笑,“那就不耽误殿下了。”说着,从身后跟随的仆人手中接过一个盒子,笑笑道,“这是王叔偶然得到的一个小玩意,希望能得殿下喜欢。”
承乾接过,依然乖巧的笑着,“承乾谢过王叔。”
李元昌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承乾的头,承乾眼眸一沉,略微偏过,面上依然浅笑的模样。
又寒暄了几句,承乾便借口天色已晚,告辞。
待承乾一行人走远。
赵节忍不住开口怒道,“什么玩意!!不过就是一个不能走路的废物!”
李元昌脸色一沉,眼眸极其阴冷的看向赵节,直把赵节看得脸色微微收敛才冷冷道,“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中山王!赵节!你自己不要命了,你母亲,你父亲可还要!”
赵节神色一变,想起刚刚做的浑事,不由有些胆怯,“舅舅,你说,他会把刚刚的事告诉皇上吗?”
李元昌冷哼,“你说呢?!就算中山王不说,他身边的人就不会说吗?你现在最好回去告诉你母亲。”
赵节这才恍然,匆匆告辞,转身离开。
李元昌见赵节走了,才转身走进桃林僻静处,挥退身后仆从护卫,才举起自己的手,眼里闪过一丝迷离,刚刚这只手就快要碰到他了
不知道,他可会喜欢自己送的礼物?李元昌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的手,自从那日雪宴,看到他抚琴的模样,他就无法忘怀,越是见他渐渐长大,越是心头难舍,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那个人是皇子,也曾找过其他孩童,偏偏发现似乎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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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桃林,找来长乐和豫章,便上了肩舆。肩舆上,承乾打开盒子,见盒子里装着一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木偶。承乾皱眉,这个木偶和自己未免也太像了吧。李元昌和自己可没有怎么接触过,他怎么找人做出这个木偶的??还是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自己?难不成,他又要像上辈子那样?利用自己去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承乾合上盒子,丢弃一旁,心头皱眉,这辈子他是绝不会重蹈覆辙!
走至一半,忽然肩舆停下。
承乾回过神,问道,“怎么回事?”
小银子在纱幔外低声道,“禀殿下,刚刚桃花林那个抱琵琶的女子求见殿下。”
承乾略微思量了一下,微微点头,“让她过来吧。”
“是!”
随即,小银子挑开纱幔,那个少女也跪在了肩舆前。
“你有何事?”承乾颇为温和的问道。
少女抬头,很是认真的问道,“你是殿下?”
承乾心里觉得有趣,勾起嘴角,眉眼一弯,“是,我是中山王。”
少女猛的叩头,“民女娟儿叩见中山王殿下,求中山王殿下救救我滑县百姓。”
承乾一愣,随即皱眉,“你能说具体点吗?”
少女跪伏在地,低声泣道,“娟儿是滑县县令之女,去年十月起,滑县大旱无雨,今年开春不久又遇虫害,百姓缺粮,滑县已经有很多人卖儿卖女以换取衣粮。父亲心急无奈,上报上峰,可不知为何,上峰斥责我父玩忽职守,致使百姓受苦,还将我父下狱,娟儿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指点娟儿,说前来京城,找大官就好,娟儿只得变卖家中财物田地房子,独自一人上京,可娟儿不知大官姓名,今日得菩萨相助,得见殿下,求殿下救我滑县百姓,救我父亲。娟儿愿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承乾看着跪伏在地泣不成声的少女,神情肃然,缓缓问道,“你所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你该知道国法无情。”
少女连连叩头,“民女所言,句句是真!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承乾盯着少女半晌,才微微一笑,“那就好。”
说罢,解下腰间佩玉,对少女道,“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你拿着它去找一个人,他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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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仪殿内,正在议政。
“竟有此事?”太宗帝皱眉,“旱灾竟到如此地步了?子女本是父母心头肉,竟要变卖换取钱粮?!那朕就出金帛赎回被卖的孩子,如晦,这事你必须亲自盯着!”
待处理完毕,太宗帝回到甘露殿批阅完一本奏折,抬头看外头天色,皱眉,“李福,殿下还未回宫?”
李福轻步走出,肃然轻声道,“回禀陛下,殿下已经回宫了。这会儿大概在起晖殿休息徐柱将军现在在殿下求见陛下。”
太宗帝一顿,徐柱?莫非是乾儿的事?随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淡淡道,“宣。”
待徐柱进殿,李福早已挥退其他宫女太监。沉默站在一边。
“臣徐柱叩见陛下。”徐柱跪伏在地行礼。
太宗帝挥手示意徐柱起身,才沉声开口问道,“何事?”
徐柱微微踌躇了一下,但还是低声将桃花林的事情以及那个少女的事情慢慢说出。
作者有话要说:PS:一点资料
长庆公主(先封为桂阳公主,下嫁赵慈景,又嫁杨师道),嗯,杜撰了一个赵节出来当纨绔。
汉王李元昌,唐高祖的第七个儿子。少时好学,隶书写得很好。武德五年,封为鲁王。贞观五年,被派任华州刺史,转任梁州都督。贞观七年,改封为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