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是在河北，离着山西和河南都不远，只是到开封去，要走的路也不近。
高景行和东方不败坐在同一辆马车中，座位上铺着软软的垫子，一边还有酒水。不过只有东方不败一个人在喝。
“这酒香气四溢，回味非常，乃是我教中窖藏的珍酿，真的不喝吗？”他并不是真的想推荐自己的酒水，只是心里好奇，为什么高景行不喝酒。
“不喝。”高景行果断回绝。
“为什么？”
高景行没理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仰止的情况。平一指的医术确实很高，据说还做过开胸手术，他自称“杀一人救一人，救一人杀一人”，意思是不在阎王爷手上抢人，也不会因为逆天改命留下业障。这是一个相当迷信的人，同时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把人救活。
“如果一个人，昏迷了八年，还有可能会醒过来吗？”
“闻所未闻。”东方不败道，“先不说八年时间如何摧毁人的意志，能昏迷这么久，他受的伤定然不轻。”
高景行坚信，仰止虽然无法回应他，却是有意识的。
仰止的身体已经调整到与正常人差不多，完全能提供恢复机能需要的能量。他要做的手术，无非是通过电疗或者其他手段来刺激意识苏醒。
他也是拥有过内力的人，虽然没有深入去了解，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产生内力，不过利用古代的手段，完全有可能做到。
高景行要考虑的不止是那个，还有主脑对古世界的监视。
唐奕说古世界是安全的，可它只能却任由外面的人修改，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
究竟是哪里不对？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东方不败好奇道。
“是我弟弟。”高景行说。
他眉目轻敛，神色放松下来，说起这个词汇时，眼神温柔到不可思议。东方不败不会再去怀疑这句话的真伪，他看得到高景行眼中的悲伤，心中十分羡慕那个被挂念着的人。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满足吧。”
高景行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东方不败抿着嘴不再讲话。
“我欠了他八年时间，或许更长。即使他醒过来，这也是无法弥补的。”
“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仙人手段，不过如此。”
高景行嗤笑一声，“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人而已。”
一群？
东方不败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你在想什么？”高景行问道。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东方不败心情不应该那么平静，而他却如此沉默，沉默地令人不安。
“我在想……既然这么讨厌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道。
高景行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他怔怔的看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道：“你也这么想过吧？为什么不动手呢？”
“还不到时候。”高景行说。他还没有被逼到那个地步，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就真的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了。单枪匹马面对实力未知的公司并不可怕，就怕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护住任何人。
“是吗。”东方不败淡淡说道，“如果你想做，可不要忘记通知本座。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谢谢。”
“用不着。”
重新换上红衣之后，高景行的回头率明显比之前要高。尤其是在出了黑木崖，暴露在正派的目光下之后。
进城之后，从马车上下来，高景行与东方不败并肩走在路上。
日月神教臭名昭彰，身后跟着的教众在河南境内也有不少人认识。一行人所到之处，很少有人在。只有几个正派的喽啰，用愤愤的目光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
或许他们并不清楚这是东方不败本人，反正不敢惹就是了。
“你先前打着我的名义做了什么？”高景行问道。
东方不败说，“杀了几个人而已。”
“嗯？”
“前面便是平大夫的住处，他虽是本教之人，却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帮你。”
高景行叹了口气，“我知道的。”
几个随从没有跟过来，只有高景行和东方不败两个人在这。平一指住的地方很僻静，屋子也算不上大，后面种着一大片Cao药，过来之后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高景行敲了敲门，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走过来，“你找谁？”
她看上去四十多岁，虽然身形很瘦，脸却不小，五官可以称得上深邃，眼窝处能看到淡淡的青色，称不上好看。她的语气很不客气，看她的神情大概就知道x_ing格。
她是平一指的老婆，平一指最怕的人就是她。
“平大夫可在家？”高景行问。
平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传出来唯唯诺诺的男人的声音，她道，“不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东方不败感叹道：“早就听闻平一指惧内，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高景行：“……”别以为我看不到你憋着笑呢！
他们大老远的从黑木崖过来，虽然不赶巧，却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高景行没理会站在一边看戏的人，重新上前敲了敲门。
这次开门的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留着两条又细又长的小胡子，就像老鼠的须，正是平一指。
平一指的语气也很差劲，“忙着呢，不救人！”
高景行虽然没了武功，反应能力还不错。他推住屋门，阻止了平一指的动作，侧了侧身子，将后面的东方不败露出来，“教主到来，平大夫还不出门迎接？”
“教主？”平一指惊呼，连忙招呼屋里的妻子，“夫人，教主来了！”
“什么教主？”平夫人探出头来，指着高景行道，“这小子一点内力都没有，哪能是天下第一的东方教主？”
第123章 途经华山
两个红衣男人坐在桌前, 中年夫妻失去了先前的趾高气昂，平一指站在一旁，平夫人不便留在屋里, 倒好了茶水之后便退出去了。
东方不败在江湖中的名声很大, 不少人都是以他为目标。天下第一, 一教之主, 武功、地位、权利，无论哪个都是人人向往的, 那些正派中人也不外如是。就连普通人，即使没见过他，对这个名字也是又敬又怕。
即使东方不败只是个喜欢窝在家里绣花的宅男。
“不知教主此次前来, 有何吩咐？”平一指有些庆幸东方不败的到来，免了他再去应付这个无理取闹的婆娘。对于他来讲，东方不败远远没有他的妻子来的可怕。
高景行对这对夫妻的事情有点印象, 他当初看大纲的时候都觉得怎么会有这样的夫妇？令狐冲来治病的时候，遇到了开封当地的一个老人也过来求治自己的女儿，怕平一指不救, 就杀光了他岳母全家。因为平一指最讨厌的就是他岳母, 但是又害怕自己的妻子, 一直不敢亲自动手……
这样的观念也是很奇怪了，不过在这个以武犯禁的时代, 又好像那么理所应当。
东方不败道:“这个就要问他了……贪欢公子千里迢迢来到黑木崖寻找本座, 为的就是求见平大夫。”
“原来这位便是公子贪欢。”平一指说。
“平大夫听说过我？”高景行惊讶道。
“这是自然, 当初教主为了寻您, 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教中山下鲜少有人不知您的名号。”
高景行看了眼东方不败，那个男人就跟没事人一样端坐在椅子上，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公子费尽心思来找老夫，可是身体上有病症？听闻公子武功高绝，如今却是一副内力全无的模样，想来也是了。”平一指道。谈到病症时，他神色坦荡，绝无方才的畏惧之色，“想来公子也该听说过，‘杀人医生’，若要救人，首先便得杀人，公子可都想好了？”
“实不相瞒，在下所要救治之人并不是自己。他也不在这里，”高景行说，“贪欢只是想请教平大夫，能否将人医好。”
“这天下间还没有老夫医不好的人！”平一指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说说看，病症如何？”
东方不败也认真听着。
“他的头部被重物击伤，除此之外的其他伤口都已经愈合，身体也恢复到正常水平，但就是醒不过来……”
“他睡了多久？可曾醒过？”
“八年。”高景行说，“足足八年，从十二岁，到弱冠之年，从未醒来过。”
平一指来了兴致：“八年竟能恢复到常人一般？怎么做到的？据老夫所知，即便是用灵芝雪莲这些奇药吊着命，也不过的勉强维持着一口气而已，是何人医术如此之高？”
高景行很害怕他被现代医学吸引过去，万一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再想和他说话可就难了。他没有解释四十一世纪的医疗手段，“那人武功很高，不过已经不在人世，无法再给舍弟医治，不知平大夫可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