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给他灌了点酒,想把这哭哭啼啼的丑男人灌醉。
“我要把白世姑娘抢回来,我给她供起来!我对不起她,我太没用了……”
貔貅心道八字没一撇,人家姑娘以前就没表态,愿不愿意让你供还难说。
他是个冷心冷肺的,心里这么说,嘴上一不小心就带了出来。说完了才赶忙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
他再怎么冷饮冷情,也知道这话伤人了。
鲁珪却没被他打击到,摇摇晃晃站起来要下船:“我不要找这里的姑娘了,我越找越难受。我要办正事,买官,买铺面。我一手握着官帽一手拿着银票,这两样都是白老头最喜欢的东西,我要让白老头把白世姑娘嫁给我。”
貔貅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不是姑娘了,白氏已经嫁为人妇。”
鲁珪豪气干云往前走,仿佛前方是雄关大道:“无妨,我先搞死郡守糟老头把白世变成寡妇即可。他当了那么多年父母官,家里富得流油,只要有心就能抓住他的把柄。”
“还有白世……姑娘……”
你有没头问过人家姑娘的意见?人家就算恢复自由身也不一定愿意跟你,野猪男。
貔貅内心腹诽,就看得鲁珪大吼:“我就要她,我就是喜欢她,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会梦到她脖子上的淤痕,还会梦到亲她抱她和她一起睡觉。”
丑陋又年近三十的大龄单身狗眼中s_h_è 出精光:“我一介亡命之徒,都能冒着客死异乡的绝路去采石,还能怕在这件事上栽跟头丢面子?我想做的事,是一定要去做一做的。我非要她,我投其所好,我摸清她脾x_ing,我穷追不舍,我知己知彼百战……”
他走得太直,眼又是花的,还没来得及百战百胜就出师不捷,“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貔貅冷漠脸喊人捞他,两人一起出来喝花酒,又双双雇了轿子赶回新购置的大宅子里。
貔貅脑子晕晕乎乎,自己也仿佛醉了,脑中一片轰鸣:
知己知彼知己知彼知己知彼……
非要他非要他非要他……
亲他抱他和他一起睡觉睡觉睡觉睡觉……
怕他不成怕他不成怕他不成怕他不成……
貔貅甩甩头,头颅中有热气上头,像是得到了某些指点,仔细一想又都落实不到实处。
他在头脑一阵复一阵的轰鸣中摸上干燥柔软的床铺。整个人宛如入水游鱼般爬了进去,安稳地嵌在褥子中间。
不知是床铺太过柔软还是怎的,他竟陷入一场旖旎的梦境中。
他梦见自己依旧是那头慵懒伏在鲲鹏胸口的狮子。自己像那日一般玩闹着咬对方的下巴,然后猝不及防化身成人,用与逗弄截然不同的,含着□□意味的体态叼住了鲲鹏的唇。
鲲鹏大怒,一把挥过来想将他扫落,自己却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的,梦中的貔貅力气比鲲要大一些。
不仅握住这只企图反抗的手腕,他还捞过鲲鹏另一只手禁锢在床头。趁着对方无力动弹之际,他一手伸进对方衣襟中。
鲲鹏羞耻咬唇,眼框都红了,他却得寸进尺不肯饶过,用手掌将这块熟悉的领地巡视了个遍。
巡视过后,他不知道接下来步骤了,只能暂时放下亲嘴儿的热乎劲儿,和床上被压制的家伙大眼瞪小眼。
貔貅猴急地咬他下唇:接下来怎么做啊?!教教我教教我!!!
鲲鹏不仅不教,还企图把他掀下床,气得貔貅对着他喉咙重重地咬了一口。
半夜发梦的貔貅一口把自己咬醒,沉默片刻后骤然间天台清明:我……八成是看上老东西了。
想跟他做那暧昧神秘的事。
他撑着自己脑袋坐起,脊背弯出一道清瘦柔韧的弧度,心里又臊又恼。臊自己有这样放荡隐秘的想法,并且还被鲲鹏早一步察觉并早早甩开。恼这想法实现起来太过高难度。
再和老家伙碰头是毋庸置疑的第一步,光这一步就是一道天堑。
地上跑的要怎么才能逮住天上飞的?
他目光灼灼凝视虚空,心中以“知己知彼”为纲生出了好几条行动路线。最终选定一条他最满意的行动方案之后,他一手无意识地虚握了一下。
五指收拢,仿佛捏住了鲲鹏的咽喉,将他握在了手心。
——既然我不能飞,那边让鸟儿自己下来吧
他死寂两月有余的眸子再度活泛起来,目光中全是凶戾的斗志,满是志在必得。
他全程不想“该不该”。反正但凡是他喜欢的,必然要千方百计抢到手,天x_ing如此。
貔貅,本质上就是一个亡命之徒。
第21章 诡诈
鲲鹏最近一直赖在凤凰那里。
凤凰家四通八达房间多的是,分他一个也无妨。这对养父子对老朋友的借住面上都很欣喜,内心想法截然不同。
凤凰:太好了家里终于不止我和小畜生两个人了,让大鱼睡在我隔壁替我守门,小畜生来一次轰一次!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哈哈哈哈。
青鸾:鲲叔叔……你寂寞归寂寞,但也不能来坏我的好事啊……回自己家去吧球球你。
鲲鹏一住就是两个月,为了得到户主的认可天天晚上替户主赶他那苍蝇属x_ing的糟心养子,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勤恳的客人了。
他晚上霸占凤凰隔壁的屋,白天就霸占凤凰的人。
两个老人家守着盘围棋一下就是一整天,青鸾负责给他们沏茶做点心打凉伞扇扇子。老人家们偶尔还嫌他碍眼,无情地让他拿着多余的点心跑远点玩。
这天两位老人家下完一盘棋,相约去洞府外面青鸾打理的小花园里赏花。小辈不在,两人说话就敞亮些。
“你这样下去不行,”凤凰扯着花瓣玩,“你这样太像个失孤的破落老鸟了。”他直言不讳:“实在不行去把貔貅接回来,回自己家呆着去。老赖在我这里青鸾要记恨你了。”
鲲鹏可有可无地“嗯哼”一声,说话都是空巢老鸟似的慢慢腾腾。
“不好接,他大了,老是陪着我这么个老东西算个什么事。”他意兴阑珊地给凤凰挑花瓣最多的花,供他慢慢扯, “而且他还小不懂事,逮着我都能亲上两口,我继续留他就是在欺负他年纪小没见识占他便宜。”
凤凰翻了个白眼:你家貔貅可真是天赋异禀,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远处偷听的青鸾恨得咬牙:胡说什么呢?!你这刁钻的坏鸟不要影s_h_è 我阿爸欺负我!我很大了才不跟你捡的那小崽子一般没见识,我阿爸最好最美最温柔体贴了,他天下第一好!
凤凰隔老远都能感受到养子日夜散发经久不衰的怨气,硬着头皮给自己老朋友出主意:“你一只鸟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要不我陪你去捡个小鸟崽玩玩?新出生的神兽本事不大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捡一只当孩子养……”
鲲鹏揶揄地看他。嘴上拒绝的话还决口不提到青鸾,极力掩盖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之心:“不了,我自己就是个长羽毛的,不打算再找个带羽毛的一起过日子。”
凤凰一眼看破他,登时恼羞成怒:“你什么眼神?我这主意看上去那么不靠谱吗?你看我笑话够久了啊!再看我家笑话我要跟你打架了啊!”
这样喷两句觉得不过瘾,凤凰损劲儿上来了:“你现在惦记貔貅也晚了,人家已经跟着凡人跑了。满沙漠扑倒在沙子里的半死人,你挑个长得最丑的给他送去也拦不住他转眼就跟那人搭伙过日子,这就是天意,你再惦记这没羽毛的也没用……”
两只老鸟前一秒还肩并肩逛花园,后一秒就因为谁更不会教养小辈的问题开始拌嘴,大有随时随刻立即开打斗个羽毛满天飞的架势。
这两为老不尊的家伙还没等斗个蓬头垢面羽毛纷飞,之前离远了的青鸾突然上前。他两只眼睛都是兴奋的形状:“鲲叔叔!鲲叔叔!龙族大乱了!”
鲲鹏丝毫不理会龙族乱不乱,专心跟凤凰拌嘴,随便回了一句敷衍他:“我早就不管外人的事了,这种事别来烦我。”
青鸾把自己那被客人气得脸色绯红的可怜老父亲拉到身后,语气中掩不住的快活:“鲲叔叔你忘记了吗?龙族死敌是貔貅!两伙人现在正在东海一线死战!”
鲲鹏“倏”地扭头看他,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此方天地间。
成功遣走巨型电灯泡的青鸾长长舒出一口气,欢快地把凤凰拦腰抱起转了个圈:“终于把这赖着不走的家伙赶跑了哈哈哈哈……”
遂被揍。
貔貅被鲁珪不管不顾的精神感染,又顿悟自己的狼子野心,行动力超强地开始琢磨怎么把鲲鹏那老东西弄到手。他与鲲相处日久,早就把对方的软心肠老好人的x_ing子摸了个通透。
他想把鲲鹏从某个不明角落里骗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此时正骑在一头狼狈不堪的青色巨龙头上,锋利的爪子死死抠住龙鳞,头上可击碎山石的独角恶意满满地对着龙的眼睛:“上次就是你上天池,说要灭我r_ou_身?”
青龙跟个蚯蚓一样四处乱扭,企图把貔貅甩下去,咬牙不示弱。四周还有几条龙在空中蹲守,时刻准备给貔貅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从自己同伴脑门上掀下来。
可大猫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身体柔软,行动敏捷,耳目清明,牙尖嘴利,上可上树斗群鸟,下可孤身碎毒蛇。龙被他缠上,根本就甩不脱,只能引颈受戮。想要搞突袭都担心惹祸上身沦为下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