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就坐在床边捏捏他的手又捏捏他的脚,看看他热不热,冷不冷。同时带点吃的进来提前给他喂下去,免得他又累又痛还得忍受饿肚子的惨境。怕他睡死了噎着,他还轻手轻脚把他上半截身子扶起,半搂着给他喂的。
貔貅半夜惊醒,睡懵头了,迷迷糊糊也没脑子拉着对方朝着“一垒二垒三垒”的方向狂奔,就觉得委屈:“你这两天怎么老躲着我?”
刚睡醒的年轻人声音是沙哑的,手脚是软绵的,衣襟还是敞开的。
他之前被撕开了打兔耳朵的那件里衣早就被换掉了,只是新换上的这件也是个居家的款式,两片衣襟动不动就散开一截。
鲲鹏直视前方,手快地给他把领口按上:“没躲着你,我太……兴奋了,自己在外边凉快一会儿。”这老男人在外边冷静好多天了,说起话来也比以前直白地多,会学着说俏皮好听的给貔貅听。
貔貅果然被取悦了,闭眼小老鼠一般摸索着捂上他的手背,柔软的手掌心在宽大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要不是你还时不时跑进来,我都要以为你后悔了。”他比鲲鹏小上一号的手摩挲了一会儿,才又睡眼惺忪地邀功:“你怎么手也凉凉的,我给你捂热了。”
他打着小哈欠抓鲲鹏的衣襟不让他起身,撒娇道:“外边怪冷的,进来睡。”他这样一动作,衣襟又掉开一截,露出两弯锁骨,隐隐能看到衣襟里边大片白r_ou_以及上头覆盖的浅灰白色斑块。
鲲鹏视线压根就没往他胸口钻,这强行正值的老男人要么目视正前方,要么看貔貅的脸。他攥着貔貅的手,把小色胚的爪子从领口拿下。又扶着他背朝上趴好,不让他继续作妖纠缠不休。
貔貅这热情的小妖精让他倍感吃不消把持不住,他只能更古板严肃把自己心中的邪念压下去,板着脸强调:“先不了,这件事……日后再说。”他挼了一把貔貅的软毛,目光晦暗地看了一眼对方裸露在外的光洁嫩白的颈r_ou_,不敢多留抿唇板脸径直出去了。
床上的年轻人丝毫不能听懂他这个“先不了”中蕴含的深意。他气呼呼地隔空“噗”这屡次三番要分床的老东西,只想跳下床把他摁倒:就那么不想让我趴在你肚皮上睡吗!以后生了七八十只小鸟崽就得没日没夜照顾他们,我们想一起睡都难了!
屋外是另外一番心思。
鲲鹏阖上门,飘然而起坐在梧桐树上,默默握拳压抑自己看到貔貅后生出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要乱来,他还小,忍住!一定下来还什么都没给过他就要求同床岂不是太过欺负他。就算他愿意,我也得慎之又慎,他年纪小不觉得有什么,我比他大那么多,可不能腆着老脸装年轻,随意欺负他轻慢他。都打了万年光棍了干什么非得急在一时,得做万全的准备……
老人家身处于浩瀚天地之间,却满心系着屋里新鲜出炉的伴侣。左半边脑子是“我得给他点什么以示郑重”,右半边脑子是“现在就去欺负他欺负他欺负他欺负他”,日子过得一片混沌。
貔貅躺了七八天才恢复行动力,虽然背上还是很疼,但已经没有发热无力的症状,可以下床活蹦乱跳撵他家那只躲躲闪闪的老鸟了。
鲲鹏被他穷追猛赶一通黏糊,上树也逃不开纠缠,飞上天留他一个翅膀没长全的崽子又实在不忍心,只得认栽地躲到水里。
貔貅守在天池边上,伸展四肢活动筋骨,拿出女妖精缠唐僧的决心要调.教他家这个害羞的老男人。他这个年纪就是个及时享乐的x_ing子,哪里想得到什么轻慢不轻慢的问题,只以为鲲鹏是害羞了。
“鲲你上来,”小年轻快快活活朝湖里喊话,“我饿了,想要你喂我!”
湖面一片平静。
于是这个浪里浪气的大狮子再接再厉:“我想要你叼着喂给我。”
湖面顿时跃起大片水花。s-hi漉漉的鲲鹏半个身子出水,春日单薄的衣服黏在身上,勾勒出胸肌以及腹肌的轮廓。他迎着貔貅一错不错黏在自己身上的放荡目光,颇感头疼。
他恼羞地扯扯胸前的s-hi衣,没好气地说貔貅:“胡闹!”他被撵得狼狈,估摸着旁的神兽也不能把他怎么了,遂放心打发他一个人待会:“我看你现在壮得很,豺狼虎豹敢来就是给你加餐,你自己一个人在天池上呆半天也没事。”
貔貅笑嘻嘻色眯眯盯胸,看着就没听进去他的话。
鲲鹏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尴尬地转了个身背对着貔貅,留下一句:“好好在家呆着,我去去就会”便破水而出瞬间融在了万里蓝天之中。
貔貅眼睛就跟个照相机一样速速截了几幅出水图重点记忆,他咂摸着老男人s-hi漉漉的肌理毕现的腰、肩还有大长腿,又略为羞涩地在记忆相册里翻了翻鲲鹏的臀照,觉得连这处都是完美的形状。
等他从痴汉盯模式中脱出,鲲鹏已经没影了。
第30章 山石
鲲鹏越过千山, 疾速而过的风将他衣衫上的水尽数掠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此时才从貔貅恍若实质的黏糊目光中成功逃脱。
可以说是相当甜蜜的负担了。
他不带着貔貅, 不必顾虑飞太快了是不是要让陆生四脚兽感到不适, 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达了目的地。他在一片群山的上方徘徊许久,总算是认出了他想找的那座山峰。
那山峰向南的半边地势平缓Cao木茂盛, 向北的半边却是几乎成九十度角的万丈深渊。山峰与他北边的山峰离得极近, 两者山势地形截然相反, 像是再中间的深渊处照镜而成, 又酷似被人一刀将一座高山从中间劈开而形成的双子峰。
他悬浮在两山之中, 目光掠过恍如浑然一体的山壁, 搜寻岩石与岩石相嵌之间不甚显眼的纹理。半晌,他于繁多杂乱的石头纹路中找到了一处不那么自然的纹理。他悬停在此处, 单手扶着山壁往外使力,峭壁上一块的一人多高的岩石便沿着它与别的岩石相交的缝隙豁然向外脱出,跌进深渊之中。
山石脱落, 露出一个黝黑的山洞。
他走进这方隐蔽的山洞之中, 片刻之后一脸懵逼地从山洞中托出一块一人高的碗状石块。不知是哪块石头缝没合严实给这个山洞带进了水和微光,这块石块上长满青苔,绿的好似一只成精的深海绿毛龟。
不仅绿,还腥臭。一条蜈蚣从碗部探出头来, 石头一动就魂飞魄散地躲回了碗里。
鲲鹏不禁露出嫌恶的表情, 带着巨石向着最近的湖泊飞去。
待他把上头附着的绿毛刷干净, 这个几千年没有见过自己魂石的老神兽才终于确认:就是它了。
这块石头是凝聚出鲲鹏r_ou_身的魂石, 庞大, 漆黑,坚不可摧,且永远都是这副庞大而臃肿的模样。这块石头本身已如此庞大,注定要凝结成比旁的神兽还要硕大千万倍的巨型神兽。
鲲鹏自此石而生,天生的强大而巨硕。年少时他以原形纵横于天地间,那时物种稀少,拥有高智慧的生物更是没有。他活得像只野兽,没觉得大石头配大身体有什么不方便。
待到天地间出现许多可以与他交流的智慧生物时,鲲鹏就发现他这山一般庞大的身子大有不便了。世间热闹起来,他开始学着化形,融入万物之间,与他们来往,这时候他更加觉得这魂石碍事。
因为他无法将这块石头变小,甚至不能将魂石变形。他再怎么变也不能化成比魂石更小的物种。那是他的力量之源,他奈何不得,只能想办法将它从体内分离。
幸而这石头着实比其他魂石神通大些,他不像别的神兽一样离石便死,终究还是摆脱了。魂石离体稍有些伤及实力,不过也无碍,够他逍遥快活四处走动了。他把魂石藏进山洞中,以山石掩盖,足有数千年没有再来看过。
他想送貔貅礼物,所能想到的最贵重的物件就是这一件。那是他的立身之本,是孕育他的温床。魂石虽然千年来遭受冷遇,不过想挑出个更有意义的礼物来与貔貅定下彼此漫长的生命,却是难了。
只是有一点不好,貔貅见了若是要问上一句,自己是个蠢笨粗大的大鸟的事怕是也只能一并交代。说多了,怕是有损小家伙的期待,叫他失望。
鲲鹏心下认定貔貅,想着他迟早要知道,便心一横确定了就送这份礼物。
这块石头出现在貔貅面前的时候已经不复原来绿油油的模样,而是一块通体玄黑的,表面光滑犹如明镜的干净石头。貔貅彼时正架起一堆篝火,左手拿着个拨火的小棍子,右手拿着一卷宽大吊床卷成的轴子,一副随时要把吊床丢进去烧掉的架势。
他把脑内储存的s-hi身照舔了一遍又一遍,鲲鹏迟迟未归,胸膛里“扑突扑突”地直冒坏水。他能动弹后想做的第一件坏事就是把那碍事的吊床烧掉。
分床分床分床分床,都成家了还分什么床?
貔貅在这方面行动力极强,上树拆床一气呵成,生个火也不在话下。奈何吊床的主人比他想象的来得还要快一点点,于是乎两人相对而立,一人扛着一卷吊床一人扛着一块巨石,面面相觑。
貔貅徒劳地把宽大的吊床卷子藏在身后,企图抵赖:“我给你解下来烘一烘,软和……”
鲲鹏心道旁的东西哪有你软和?
老人家干咳一声驱走不着调的旖念,管也不管火烧吊床的是,只是扛着石头走到他面前,面色肃然:“送给你。”他说完,也不等貔貅回话,反手就把碗状的石头倒扣在一旁又坚定地复述了一遍:“这东西以后就给你了。”
这石头又黑又大,还很硬,周身萦绕着浓郁的只有貔貅能闻到的灵气香味。
貔貅看看石头又看看人,一屁股蹦到石头上坐好,居高临下对他笑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牙:“你特意去找给我的?”他手心爱惜地摩挲这块不起眼的大黑石头,语气里的雀跃挡都挡不住,真心实意地夸赞:“黑得真纯,灵气也很充沛,好看,我就放着看看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