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好奇地问:“这个烟涛望,是个什么来头?和太白真人的青莲刀有什么关系吗?”
剑灵幻化成的人型绕着躺在地上的陆极走了几圈,又摸了摸下巴,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烟涛望当年的主人本来就因为太白真人闻名修真界。”
“名字我也忘了,毕竟太久了。剧情其实很俗套,就是烟涛望的主人对太白真人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但是因为路痴和不通人情,闹出了许多笑话,闻名整个修真界。烟涛望原来不叫烟涛望,是后来改名的,它原来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在大战中受了很严重伤,主人也死了,才变成这个样子。”
剑灵像是突然想起从前,语气里满是怅然:“如今它唯一记得的,可能只有自己的主人,爱着一把有着青莲刀的人吧。物似主人x_ing,烟涛望便是如此了。”
他又瞟了一眼陆极,促狭道:“也不知为何,它就是认定你有青莲刀,死活要赖着你。”
陆极听完他的话,才道:“不过是错觉罢了,便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青莲刀在他身上又怎么样它若不在,它的主人或许还是活着的。
陆极突然想到什么,直起身来,问道:“我觉着你特别害怕我师尊。”
剑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太玄,但是有种不好的直觉,只是干笑道:“道友的师尊实力强劲,怎能不让人拜服。”
陆极慢慢地摆弄着自己的刀,视线牢牢地盯住剑灵看上去有些不安和不悦的脸,突然咄咄逼人地对他道:“不对!你才不怕玄寂,你怕的是太玄!”
闻言,一向吊儿郎当地、嬉皮笑脸的剑灵神情一凝,严肃地看向他,周身气势陡然间节节攀升。
陆极还坐在地上,仍在不知所谓地作死,迷之满脸自信地道:“你对师尊如此毕恭毕敬,全然是因为师尊是太玄真人,若只是太忘宗里区区不过几百年的玄寂,如何能压得住你堂堂天都剑灵”
剑灵第一次在陆极面前露出了一个冷笑,也透露出了属于一个兵器之灵的冷血和煞气。他眼神睥睨,以一种蔑视苍生的态度居高临下地对着陆极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威胁我可你既然知道玄寂的身份,看来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
他眼神之中满是玩味的意味,不停地冷笑:“何况,太玄真人,知道他亲爱的弟子,对他有着那般不可言说的心思吗?”
陆极一直就觉得见到剑灵以来,剑灵的表现和态度太过奇怪。作为兵器之灵,也作为天都城主的剑灵,剑灵的态度和行为显然太过亲和无害了,毫无一点兵器的傲气 和戾气,对师尊顺从得毫无傲气不说,就连对自己这样的小喽啰,竟然也如此包容。
果然,都是伪装。
陆极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剑灵冷漠的眼神,有一种终于发现他的真面目的感觉。
这个剑灵根本不是那种憨厚、老实、宽容的x_ing格,它本就j-ian诈、聪明、能屈能伸甚至惯会见风使舵。
陆极冷冷地道:“我是何种心思,与你何干只是,你明明和师尊交集不多,却为何如此害怕师尊或者说,是你在害怕师尊,还是——”
陆极冷笑:“你学习模仿的那个章泽真人呢?”
剑灵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几乎燃烧掉他的理智,让那些压抑了很久的戾气和暴虐肆意而出。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陆极,心知自己不能将他当成一般的金丹小辈了。
但剑灵最后还是控制住了他的怒火,恢复了理智。他不再和陆极纠缠,招招手,灵智还很低的小剑灵们纷纷听从他的吩咐上前,互相比划着继续和陆极喂招,而自己转头就走。
陆极又一次陷入苦战,但心里却十分畅快。
只有剑灵,哪怕离开了,脑子里还在回放着陆极的话:他到底是真的自己在害怕,还是真……
学着他的主人章泽害怕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主人其实一直在学习太玄的行事态度,同样也崇敬着太玄,或许在这些表面的感情背后,还有些被极力隐藏的情绪,通过潜移默化像针一样扎进剑灵的心里,最终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过了不久之后,天都之行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
玄寂在天都怒刷一波存在感,陆极除了剑法以外别无所得,只有陆义观得到了剑灵,是最大的赢家。
待回到了忘玄峰,陆义观带着自己的剑灵去了炼器峰,随便培养培养感情和默契。玄寂回来后,有些不解地问陆极:“你到底为什么要拒绝剑灵?”
陆极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师尊坐在对面,为了得到答案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喜悦。
他回想了一下当初的思考,最终回答道:“我觉得我不需要一个刀灵,也不习惯有一个和我如此接近甚至休戚与共的刀灵。”
玄寂用手撑着下巴,用一种陆极十分难以形容的姿势看着他,笑道:“那剑灵可是一万年前的老怪物,你真的就不后悔,真的不嫉妒道博”
“当然不后悔!有什么好嫉妒的!”万年前的老怪物谁比得上师尊您啊!
陆极一脸义正辞严:“再说,弟子已经有师尊了!何必呢!”
何必要那么贪心呢?无论是什么,他都只要师尊一个人就好了,师尊也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了。他执拗地、天真地、近乎幻想地这样认为,这样想。
玄寂看着他,慢慢坐直了身体,避开他热烈的目光,低头,然后似无奈似忧愁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他好像还是被感动了。
道一怎么就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呢?不然他就不需要在意他的心思了。
可看到了,心里始终还是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累
最近很忙,想压缩大纲,尽快完结……
第29章 套路
玄寂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看着陆极的脸,突然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他见到剑灵的时候,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就忍不住地想起曾经的那个徒弟——章泽。章泽原本不叫这个名字,这是他取的,章泽也是被他收养、教养长大的。也许是坎坷的童年带来的影响,章泽为人冷静,但是心思很重,想得很多。
玄寂有时候也会思考,一开始剑灵就如此害怕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随了章泽呢毕竟无论章泽如何谦恭、如何低调,他仍然显而易见地具有很大的野心,并一直在为之努力。他一直在学习玄寂,也跟着太白他们做了很多事,可也许正是因为他这样日复一日地学习、揣摩,所以才会如此的害怕吧。
人本能就不喜欢束缚,何况还发现自己看起来怎么挣扎都尽遂他人愿。
因此当初玄寂才会让章泽离开太忘,摆脱他的y-in影,自己去建立天都。
但是他死了还要让自己的剑灵在天都苟延残喘,难说不是发现,自己建立天都,或许本来就在人家的计划里,他仍然没有逃离他人的y-in影。
玄寂必须承认章泽很了解自己,但他根本不理解自己,也始终不曾真正认识他,说来说去,只有太白真的知道他的心思,真的相信他的心思。只有那个疯疯癫癫,肆意张扬的女子,真正地理解他、懂他。
知道他的想法,他的理x_ing,因为他们是有极大的重合面。他什么都不想要,想要的是空白,是无;而她想要的,是空中楼阁,是幻想,毫不现实,但是看起来竟然好似对整个世界都充满着热情,令人信任。
可什么都不想要,真的就那么假吗?真的就那么虚伪吗?真的就像一个野心大得整个世界都容纳不了吗?
谁知道呢。
玄寂打发走了陆极,压下自己的思绪,休息了。
自从回到忘玄峰之后,陆极就感觉十分无聊,除了某个皇子时不时闹点笑话,生活简直无趣。
他的实力仍在缓慢的增长,过程却十分的单调;他仍然在尽力的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但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卑。他和师尊待的越久,就越能明显的察觉到他和师尊之间的差距,像海沟一般,深不可测。
他也知道他很有天分,年纪还小,只要给他时间,总有一天,他会比他的师尊更厉害更有能力,可这个时间到底还要多久呢?
是十年、五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他必须要暂时离开师尊,才能够得到成长。只要有师尊在,无论是何种险境,何种困境,他都度过得太过轻易。
实力之间的差别太过惊人,他无法轻视。
“嘭!”
一道声音传来,陆极挑了挑眉,望向那个方向。
“道真!道真……哎呦喂!”
门口的禁制再度打开,硬生生地将敖庆弹出十米远,敖庆躺在地上哀嚎了几声,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只好灰头土脸地放弃,自己寻了个亭子坐下。他终于有空看了看自己属下发来的信息,皱了皱眉头,才低头回复。
陆极看了看又被闻潼拒之门外的敖庆,颇有些好笑。他怎么也没想到敖庆这个花花公子有一天竟然会栽在闻潼身上。比起他以前花样百出的手段和套路,如今这样正经地追上门,被拒之门外还没有放弃,竟然算得上十分重视了。
邹无异躲在远处,看着那个男人又一次被挡在道真的门前,还是觉得大快人心。
可他还是很烦躁。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脑子也乱乱的,闻潼精致的脸和自然而美丽的笑容总是强势地、不容拒绝地在他脑海中回放、旋转,让他每每措手不及,心神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