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初雪一边疯狂的吸收那黑气,安昀一边伺机去杀,但那曹介即使被幻力迷住,依旧动作敏捷,回回避过安昀的剑。
安昀冷汗直流,本来以为精心估量的战局,又有凤凰初雪加持,必然万无一失,但那曹介修为深不可测,即使被凤凰初雪桎梏,却也每每逃脱。
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昀一边去杀,曹介一边去挡,此情形看着是安昀占了上风,但那藤蔓上的蓝花已然渐渐枯萎,雾气也渐渐消散,安昀灵力本是充沛,可如此大规模的动阵,哪里能持久?
如此下去可不行,安昀见幻音已然不能支撑,连忙将他唤回灵台,只见那藤蔓顷刻间尽数收起,周遭迷雾散去,安昀手持凤凰初雪方才飞箭一般冲杀而去,曹介大刀一横,竟是挡了下来!
“快看!”迷雾撤去,台下众人终于观清上头,众人见状一片惊呼:“方才不晓得发生了何事,那曹介竟是衣衫破烂,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那安昀刀刀下了死手,仿佛与那曹介有深仇大恨一般,竟是要至他于死地!”
有人笑道:“定然是那曹介方才的话语触怒了他。”
台下之人是笑,但梧桐派的长老却是担忧不已,虽是门派切磋,却也是签了生死状的!
梧桐派乃是小门小派,好不容易出了个天才,若是有甚损伤,他此次带人过来必然要受掌门问责!
他手中之剑紧握,死死盯住台上,准备待那曹介危险之时,出手相救。
他脚步一动,后边有一只手将他拦住,他回头一看,只见千秋真人皱着眉头朝他摇了遥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瞳孔忽的睁大——
只听台下有人大呼:“曹介死了!”
“曹介被昆仑派的安昀杀了!”
只见明朗的天空,夕阳终于下坠,晚霞如血一般将人面容映成红色,安昀手执凤凰初雪一剑刺进那曹介心脏。
那曹介双目狭长,宛如狼虎一般将安昀盯着,咧开嘴露出神经质一般的狞笑——
“你等着…”他喉头沉哑,发出将死之人断气之声,“用不了多久……”
他话未说完,便双目翻白,脸色青灰,直挺挺的死在了擂台之上。
安昀皱皱眉头,将凤凰初雪抽出,台下一片寂静。
他在血色的晚霞之下,缓缓站起身来,一旁死去的曹介浑身狼狈不堪,没有一处完好,而那安昀,道袍随风灌起,连一滴血也没沾上。
他面容无悲无喜,与上台之时别无二致,天地渐昏,浓烈的晚霞映照在他脸色,他的面容如刀削般精美无比,冰冷得仿佛是一尊残酷无情的俊美杀神——
“欺人太甚——!”
梧桐派元婴后期的长老怒火冲天,执剑杀来,只朝着立在擂台上的安昀咽喉刺去。
但他刚冲上擂台,一旁的的千秋真人弹指将他挥下。
千秋真人上台瞧了那曹介一眼,眉头稍皱,看住那梧桐派的长老:“你过来瞧瞧你派弟子的尸首,他已经死去一月有余了。”
千秋真人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大哗,青山派、落英派两派长老立马查觉事态不同,衡阳派秋水堂等一众小派也跟着有主持大局者过来,
梧桐派长老凑近一看,只脸色苍白,双目睁大,满脸不敢相信:“不可能!方才他还是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
“他心脏早已被人挖去,我方才施术,他魂魄毫无反应,这带连残魂都不曾寻见,显然不是死在此地,也死去已久,尸首腐烂的臭味如此之重,恐怕…”千秋真人瞳眸微动,满脸沉肃:“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几大门派的长老皆是见过世面,听千秋真人所言,皆是一怔,只听千秋真人朝台下弟子,开口出声:“此次大比,门派切磋,优秀者无数,赛事精彩前所未有,接连几日紧张,今日已至尾声,至此,我千秋峰此次举办的大赛,结束!”
台下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各派长老围住曹介尸首,一个个面容沉肃,弟子们已知事态严重,恐怕并非那么简单。
但也有人大胆问道:“如今门派切磋结束,可得头筹者还未决定,千秋真人!此次可有头筹者?可有人有幸泡那冰琼露?”
千秋真人望向众人:“此次头筹者已然决出,是我昆仑派弟子安昀!”
台下一片大哗,只听千秋真人再次出口:“曹介战胜诸多,安昀又胜了他,我等已按分计出,安昀计分最多——”
千秋真人此言一出,众人皆无话可说,那曹介何等厉害众人有目共睹,安昀杀了他,可不是更厉害么?
而且,安昀杀了如此厉害的曹介,连个衣袍也不曾沾上血迹,模样依旧风轻云淡,仿佛胜得轻而易举。
安昀更加深不可测。
三大门派、诸多小派,几万名观战弟子,经此大比、门派切磋,瞧那安昀,无不惊叹——
一个刚入昆仑不过几年的外门弟子,不仅战胜了斗木峰的弟子,还杀了炙手可热的梧桐派大师兄曹介,难不成昆仑派又要出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此次大比,安昀一战成名。
不说修为,光说他那杀人不眨眼的冰冷模样,已是令人胆寒。
千秋真人转头看安昀一眼,说:“安昀,此次大比你得头筹,待会有师兄带你去拿你头筹,”他顿了顿,又说:“我瞧你灵力消耗一空,今*你且休息,刚好可泡冰琼露润养,我处理了此事,有话问你。”
安昀眉头稍皱,问 :“那曹介怎么回事?”
千秋真人见他如此一问,模样神态也不作假,他瞧了眼安昀手中的凤凰初雪,片刻后才开口:“过后再说。”
大比结束,众多弟子各自回峰,其余门派弟子也有人好好招待,安昀跟着一名千秋峰的师兄去拿头筹,泡冰琼露。
安昀也没想到居然能泡道冰琼露,他本来不过是要杀曹介,哪里知道还能得个头筹。不过他也对这冰琼露十分好奇,外边早就把冰琼露说的神之又神,能泡一泡,简直是修了八辈子福气一般。
安昀很想泡。
安昀跟着师兄拐来拐去,走走停停,此时已然入夜,皓月上了云梢,檐角上的灯火随风摇摇晃晃,遥遥见前方有一座大屋,上头明晃晃四个大字‘冰琼露阁’。
安昀在内心笑了笑,昆仑派还真有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冰琼露,这么大个字,若是贼人想泡,可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安昀参照的‘贼人’是他那魔尊师父臻邢,其他‘贼人’或许没这本事。
那师兄将安昀送至冰琼露前,便转身离去。
安昀独自推开门扉,外头的风霎时间灌入,屋子里烛光无数,皆是随风摇曳,轻纱账帘飘飘荡荡,只见最里边有一大池子,那池子竟是尽数用玉脂砌成!
“果真是大手笔。”
安昀往前走了走,凑近那冰琼露一瞧,只见那冰琼露的确灵气充沛,但从外表看来,仿佛是普通的水一般。
安昀蹲下往里瞧了瞧,水面映出他的倒影,他指尖往水面一戳,周边泛起一阵涟漪。
安昀与那曹介一战,虽然外表看着毫无损伤,实际上他灵力早已枯竭,浑身疼痛,他瞧住冰琼露里自己的倒影,不由的皱了皱眉,总觉得今日杀那曹介太过简单,仿佛忽略了什么。
安昀正想得出神,后头忽的有人将他大力一推,安昀一时不备,‘噗通’一声栽进那冰琼露里!
他沉在水中,那冰琼露霎时间灌进他嘴里,他浑身灵力刚是枯竭,经冰琼露一泡,瞬间疼得发颤!
“咳咳咳咳咳!”安昀往水里爬出,伏在玉脂池边缘,低头猛地一阵大咳。
只听头顶有人鄙夷大笑:“外门刚进的就是外门废物!便是得了冰琼露来泡,也仿佛猴子一般急切蹦跳!”
那人见安昀一头青丝凌乱铺开,只瞧见他伏在玉脂池边,节骨分明的纤白双手抠在边缘,他的面容藏在黑发的y-in影里,有水珠缓缓滴落,只能看见他一截苍白的下巴,他背脊起伏,不住的在咳嗽。
“喂…”那人走近两步,慢悠悠的嘲道:“好歹也是金丹修为,便是要被水呛死了?”
那人话音刚落,只见安昀猛的抬头,他那双眸凌厉漂亮,仿佛星辰一般透亮,他那面容宛如被精雕细琢一般,外头烛光惶惶,这厢又是水光潋滟,光影斑驳间映着出他苍白的面容,宛如一只噬人的水妖。
那人忽地一愣神,紧接着安昀将他脚踝一拖,一把将他拖入水中,狠狠的按他下来!
突如其来的水压令他瞬间失聪,水的浮力让他动作慢了一分,安昀早就先一步桎梏住他的双手,掐住他脖颈,给他灌了几大口水!
那人从下往上看,水中光影憧憧,隐隐约约瞧见安昀露出一抹笑意,安昀死死将他压住,然后猛的抽出右手打了他一巴掌!
“啊!”
冰琼露里忽的爆出灵气,那人将安昀猛的一推,终于打出了脑袋,伏在岸边大喘大咳。
他冷眼瞧见玉脂池的另一边,安昀气定闲神的爬上岸去,他气得破口大骂:“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边说边爬上岸边,只见安昀冷冷回看他一眼,问:“是谁?”
那人怒气冲天:“你泡的这口冰琼露便是我古家带来的!我便是千秋峰嫡系弟子古家嫡子古岳!”
安昀淡淡看他一眼,走到他面前,仔细瞧了眼他这张欠揍的脸,淡淡开口:“古家嫡子古岳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