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红的血流淌在他如玉般的皮肤上,红得惊人,皮肤白得脆弱,外头日光莹莹照来,有一种被凌虐的窒息的美感,这种禁忌的感觉几乎令人忘却呼吸,只见臻邢将他压在身下,他头颅伏低,眼眸微垂,轻轻的舔上那猩红的血——
“禽兽——!”古岳双目通红,咆哮道:“你在做什么?!”
臻邢仿佛才发现他一般,他双目一眯,已然露出杀意,只用灵气一挥,便将他挥了出去,然后他一弹指将门掩上,做了个隔绝的阵势。
外头的一切噪音,一丝也不能听见。
“师父给你舔舔。”臻邢抚了抚安昀纤白的后颈,温声开口:“舔舔就不疼了。”
“师父已然化龙,龙乃神兽,在昀儿身上咬出个印记,自然会疼的,但往后师父皆可寻见昀儿,而且此印记名为龙印,包含上古神兽威压,也有师父特意注入的神念,万一昀儿有危险,师父恰巧不再身边,此印记可为你挡一击,化神之下皆可泯灭,炼虚境界十成功力可挡一击,且此印触动,师父皆有感应,立马能赶到!”
而门外古岳滚了几圈,吐了口血,咬牙切齿守在外头,合体期大能做的阵势固若金汤,那房屋连靠近都不能,一丝声响也听不见,但里头正发生什么,他不用想都知道。
他一想到安昀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一丝也无法反抗的雌伏于人身下,任人作弄,动弹不得,全然任人摆布,他恨不得进去掐死臻邢!
他双目通红,死死盯着那门,胸膛气得起伏,狠狠的想着,若是他修为足够,若是他修为也是合体期,一定要弄死臻邢!
若是能有那么高的修为就好了,是的,他知道安昀从来只仰望强者,比他弱的人他连个眼神也不给,古岳头回如此清晰的想要变强,但他又无力的叹了口气,这等修为,许是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遥远得令人绝望。
“少爷……”
正当此时,古岳听见有人唤他,他以为是古家的下人,然后他回头一看,双目睁大——
“阿修!你…你没死?”
房间里头的安昀这会儿正在整衣衫,臻邢在旁边给他梳头。
“师父咬得可真疼。”安昀抚了抚袖子的褶皱,又摸了摸后颈完好光洁的皮肤,“伤口好了?”
臻邢给他扎着发髻,笑道:“上头有个龙形印记,师父说过的,伤口舔舔就好。”
臻邢眯着眼瞧了瞧那隐隐约约显出来的印记,他将安昀柔软的头发放下,显出一抹笑意。
此印记乃是龙族特有,并非印记在r_ou_体,而是咬进了魂魄,印在了灵魂之上,便是上天入地,灵魂转世,也能寻见。
安昀眼眸动了动,问:“师父说此印记可挡一击,对师父有无影响?”
臻邢笑道:“师父修为这般高,怎会有影响,不过是一击罢了。”
安昀听他这话,已然晓得这若是到了绝路,这一击必然是在臻邢身上。他手指动了动,只觉得自己修为着实太弱。
“幻音不曾在这带,但方才我见到一个人,身上有幻音的气味,我得去查查。”
臻邢盯了他片刻,说:“你那妖兽也不曾有危险,你唤他他却不回,许是他不想做你妖兽,一个人逍遥自在去了,你何必去寻?且你为主,他为仆,他若不回,你强制令他回来便是。”
安昀挑了挑眉,说:“师父也晓得,强制令本命妖兽回来,必然要伤其灵魂,若是幻音无法回来,我动了强制,他非得被折磨死!况且我从不曾将他当做本命妖兽,他是我友人,是很重要的人。”
臻邢瞳孔在这一瞬间骤然紧缩,然后他轻轻笑着,语调意味不明:“昀儿也说过师父是很重要的人,原来如此……”他顿了顿又说,“昀儿有很多重要的人,师父是其中之一,是吗?”
安昀转头看住臻邢,说:“哪里有很多重要的人?”他笑着,“师父和幻音,还有小花,都是重要的人,我在乾坤界,你们待我很好。”
臻邢眼睑动了动,他已经完全明了,是很重要的人,不是唯一地、最重要的人。
“可能是师父不够好。”臻邢说。
所以不能成为最重要的人。
两人磨蹭了些光y-in才出来,一出来便见着古家上下在旁恭候,正大眼小眼神情微妙。
安昀皱眉跟臻邢说:“他等神情古怪,定然有甚y-in谋。”
臻邢眯眼懒懒瞧了眼古家众人,只往袖袍里拿出个瓷瓶,倒了两粒糖出来,放于手心:“昀儿吃,咱们不管他们。”
古啸天瞧了眼那糖,只见那糖圆溜溜一颗,呈浅淡紫色,隐隐约约有着甜丝丝的气味漫出,他内心已然开始琢磨着这玩意是什么□□。
他瞧了眼安昀,思起那日古岳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只觉得此人必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里行事定是恣意妄为,怎么可能这么乖乖巧巧跟在人身边?那魔尊果真是好手段,这等天灵体何等稀有,又是皮相极好,万一跑了可不是损失惨重!若是以药来控制,定然万无一失!
而且那药不仅是要挟着人x_ing命,而且是能控制人心智!‘黄泉丹’!对!一定是黄泉丹!那颜色气味,与传说中黄泉丹还真有那么些相似!古啸天内心‘啧’了一声,心说渊冥宗果然不容小觑,黄泉丹用料何等稀有,制法何等繁复,便是炼虚境界的大能也能控制,渊冥宗一出手便是给了两粒给安昀吃!
他瞧着安昀吃着十分乐呵,仿佛还要多吃两颗的模样,已然断定安昀深深被臻邢控制,恐怕永远也逃不出他手心了!
而且当事人还一副完全不自知的模样,黄泉丹果然厉害,古啸天已经琢磨着要弄几粒来收藏。
思及此,古啸天越发觉得他此前那‘臻邢不过是个无脑的合体期魔修’真是错得离谱,方才随便谈谈,已然无形中失了条商道,而且那臻邢这会儿还不走,仿佛要再谈下去的势头。
古家众人面色古怪,各怀鬼胎,安昀完全没有想到臻邢研制出的那糖被人仔仔细细揣摩,以至于后来,安昀吃糖的时候不下心漏下一粒,被人拾去,好生研究了一百年,才终于发现此物无毒,并且十分好吃,从此之后糖才在乾坤界流通,此乃后话,不提也罢。
而此时此刻古啸天正在苦恼,如何打发臻邢,他原本以为像臻邢这等魔修必然喜怒无常,做法古怪,动不动就说着‘要灭了你’等等之类的话,但经一阵交谈,他愈发觉得此人心思颇深!一个合体期的大能,老祖们不出山,不动大阵,谁能遏止?他竟然心平气和的坐下谈生意!由此可见,渊冥宗势大并非他平日里张扬霸道而来,必然是有谋算的!
若那臻邢真如众人所传那般排场极大,张扬至极,肆意妄为,便是合体期大能,若是损了各家利益,还不请人出山,将他灭了?
古啸天已然失了边境偏远之地的一条商道,好在那商道偏僻,乃是在沿海,那沿海之地名为‘地魈’,此地大怪众多,海怪无数,海外的轩辕家也不曾放此道开放,乃是一条血本无归的商路,那地虽说宽广,不过这等边缘,想来凭臻邢那等只知修炼的魔修,也无甚大作为。
其实众人所传无误,臻邢此前的确十分肆意妄为,只顾修炼,也不看权势钱财。但往新月秘境生死一趟,又有了安昀,他思虑良久,觉着除了修炼,还有些事得做。
羽化飞升何等困难,他如今已是合体期,但离飞升还差得远。若是一路顺畅,气运滔天,再修个五千年能飞升,已是前无古人。更何况还有个安昀,安昀如今不过金丹修为,若至羽化飞升,何等遥远,若无上好的资源与他,若渊冥宗一旦式微,无背后倚仗,不能安心修炼,再有魔族时常出没。着实不能让人安心。
臻邢老早就盯住了古家,但古家是个庞然大物,还真得慢慢的啃。
古啸天在一旁僵硬笑笑,因着臻邢又说要在大庸耍耍,说去外头客栈小住几日,作为知道了特意来拜访古家,且要‘小住几日’的魔教尊主的古家家主,肯定得硬着头皮给人安排住处。
古啸天将住处安排好后,一直觉得心神不宁,不说这个魔尊与江湖上相传已然有所出入,便是他那态度模样,虽说总是淡淡,但莫名地、时时刻刻令人毛骨悚然!
他到底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还不在?还要做什么?拿卖身契?嫌五千块上品灵石太贵而来讨价还价?得一条血本无归的商路?但总觉得不止这些,古啸天每每闭上眼睛,总觉臻邢那双猩红的眼正狭长的睁开,冷冰冰的盯着他,就像一条蛇,正慢慢地将猎物勒紧,直至猎物完全不能挣扎,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其吞噬!
古啸天打了个冷颤,甩了甩头,他皱着眉头,心想着得去看看那九死无生大阵,再去看望一下老祖,以防万一。
臻邢本来就是来拿那条商路,那商路他也知道,肯定赚不了什么,但关键是,他晓得那儿的山乃是火山!他去过一回,便是晓得那火山里的岩浆乃是万年岩浆,直通地心之火,龙族火系最喜,便是不靠那商路捞钱,没了古家干扰,他得那资源也可修为大涨!
但他这会儿留下来,是因为安昀,只因安昀要在古家寻人,他怕其有甚闪失,便寻个由头再瞧瞧古家,再者刚才安昀与他说那‘九死无生’大阵,他倒是有些兴趣。
臻邢跟在安昀后头,只见安昀左拐右拐摸进了古家三房的宅子里。古家三房的宅子是独立分开的,他在后头瞧着安昀仿佛轻车熟路。
安昀走在前头,他一进三房的院子,立马就晓得那日果真是最先被捞进这儿,他闻着花香,听着鸟叫,踩着数过的步伐与弯道,果真是一路顺畅,连个人也没碰见,想来那日古耀笑将他抓来,必然也是找了条隐蔽之道。